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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禦劍錄》第三十二章 無心指法
  這日,天空下著連綿大雨。陽川海和柳曉然撐著傘在山道行走,兩人見雨越下越大,隻得走近山路邊的一個亭子暫避。

  陽川海從包袱中取出乾糧,遞給柳曉然,道:“然妹,你餓了吧?先吃點乾糧。”柳曉然微笑著接過。

  兩人剛坐下歇息,忽然有轟隆隆的聲響從山中響起,不一會兒,湍急的洪水從十多丈外的一個小山包衝刷而出。柳曉然一驚,道:“山洪!”陽川海點頭,不過他見自己所在的亭子離那山洪有十多丈,而且旁邊都是堅硬岩石,於是沒那麽緊張。

  那山洪越來越大,像一群受驚的野馬,從山谷裡奔流而下,一些道路中間的樹被刮得東倒西歪,傾盆大雨很快使那些小路變成了澤國。

  忽然,陽川海看到不遠處的山坡下,有個村姑驚慌失措站在那裡,看著身邊的洪水,不知所措。那洪水將她附近的山土漸漸衝刷,似乎隨時會把她腳下的立足之土也衝掉,看上去極為危險。陽川海趕緊放下手中的乾糧,施展輕功,飛身朝那村姑奔去。

  不一會兒,陽川海就到了那村姑身邊。見有人前來相救,那村姑的眼神露出了安定之色。此時,洪水繼續肆虐,夾雜著折斷的樹枝和石塊從山谷不斷奔瀉而下,不時有轟轟隆隆的聲音。陽川海抓緊那村姑,全力施展輕功,落到幾塊未被洪水衝擊到的嶙峋凸石上,三縱兩躍之後,將村姑帶到亭子裡。那村姑見已脫離險境,臉上漸漸恢復了平靜神色。柳曉然走上前來,攙扶著村姑坐了下來。

  那村姑看上去像三十多歲,雖然粗布簡衫,但面似芙蓉眉如柳,可謂清麗過人。一旁的柳曉然看了頗感意外,隻覺得從沒有遇見過如此姿色過人的村姑。

  那村姑彎身向陽川海行禮,道:“多謝少俠搭救之恩!”陽川海還禮道:“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那貌美村姑坐了一會兒,心神有所恢復,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家那頭山勢較高,樹木繁茂且多山石硬地,未有洪水流過,還請二位移步至我家,一來比此處安全,二來可以歇息一番,如何?”

  陽川海和柳曉然當即點頭答應,起身隨那村姑往遠離洪水之處走去。此時雨勢開始變小,但洪水繼續往低窪之地奔流而下,遠遠望去,可見其襲擊著某戶人家的籬笆、舊窯,還有不知何處被衝刷來的木筏,如同風箏似地顛簸、旋轉著。

  陽川海和柳曉然隨著那村姑穿過一條狹長的山路,果然見這邊沒有洪水,不多時,來到一個寧靜秀美的山間小村落。進了村子,有一兩個經過的村民朝那村姑點頭致意。三人又走了一會兒,來到一棟石屋子前。

  那屋子別具一格,粗糲的牆壁都由天然的石塊砌成,與周圍山木景象融為一體。院子當中砌著個花壇,上面陳放著十幾盆盛開的菊花。花壇旁那棵一丈多高的紅海棠樹,枝條被修剪得疏密適度,整個庭院顯得古樸、靜謐。陣陣清風吹拂,從盆菊和海棠樹上落下的枯葉在地上沙沙作響,劃破院中的沉寂。

  那村姑微笑道:“這便是我家,請進來吧。”說著,便開了屋門,請陽川海二人進屋。

  陽川海進屋一看,覺得屋裡和一般農家大不相同。一般農家都是當屋放著一張床,床上放著案板瓢盆一類雜物。這裡倒很是雅致,中間放著條幾、八仙桌子,兩邊各放著高約四尺的大屏風,雲頭紋底座、長方屏框,方格架上裱糊綾絹。屏風上繪有精美的圖畫,上面場景有聽樂、觀舞、休憩、清吹、宴歸,

看了讓人心情舒暢。條幾上擺放著一個大花瓶,小口豐肩、瘦底圈足瓶式,瓶體修長,造型挺秀俏麗,很是好看。兩邊的隔扇門都掛著雪白的門簾,裡間屋的擺設就被遮擋住了。  陽川海心中好奇,暗道:“為何這村屋裡竟有如此雅致之擺設?”

  柳曉然觀察一番,問道:“前輩,此間就您一人居住?”

  那村姑端了兩杯茶水過來,笑道:“正是,我一人在此居住二十年了,沒記錯的話,我是二十五歲那年搬來的。”

  柳曉然聽了心中一驚,尋思道:“如此說來,這位前輩有四十五歲了?但看上去僅有三十歲上下,真是駐顏有方。”

  陽川海環顧完屋舍,微笑道:“前輩和一般的村民不同,莫非當年是避難才來到此處安居?”那村姑笑而不答,返回裡屋去了,一會兒,手裡拿著一些甜點走了出來,招呼兩人享用。

  歇息了一會兒,見雨勢完全停了,陽川海起身道:“多謝前輩招待,我們要繼續趕路了。”

  那村姑知其終要離去,便不挽留,從懷中取出一個藍石玉佩,將它塞至陽川海手中,道:“今日少俠搭救之恩,我無以為報,這個藍石玉佩且送你做個紀念,望勿要推辭。”

  陽川海趕緊搖手道:“這如何敢當?晚輩不能收。”那村姑秀眉一豎,似乎有些生氣,道:“你若不收,我可要生氣了!”陽川海見她神態堅決,知道難以推辭,隻得接過。

  那村姑見他收下,方才舒顏露出笑意,道:“這玉佩原本鑲嵌有兩粒寶石,其中的一粒我在年輕時贈予他人了,因而這終究是個殘缺之物,你莫嫌棄。”陽川海躬身道:“莫這麽說,此玉佩甚為精美,晚輩頗為喜歡。恭敬不如從命,那晚輩就收下了,多謝前輩!”他再細看那藍石玉佩,紋飾精美,形神兼備,邊角一孔上還系佩小叮當,輕輕一搖,發出悅耳動聽之聲。

  他收起玉佩,恭敬道:“時候不早了,晚輩告辭了!”村姑點頭。於是,陽川海和柳曉然拿起行李包袱,並肩往外走去。

  那村姑送他們二人至村口,指著前方一條小徑,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到鎮裡。對了,以後有經過此處,務必要來做客!”陽川海和柳曉然點頭答應著,躬身施禮,然後往山下走了。

  下山之後,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繼續往北行路,眼見徽州越來越近,陽川海想著柳曉然的啞疾或可痊愈,又能完成敲鍾老者之所托,心中不由興奮起來。

  這日,兩人正行走在大道上,忽然,東邊的古道上迎面走來兩個人。等走近了一看,陽川海心裡頓時一震,是“拳怪”周也人和他的二徒弟毛松。

  “哈哈哈!又遇見你這小子了。”拳怪也看到了陽川海,捋了捋衣袖,道:“上次有圓心那個老和尚幫你,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麽逃脫。”

  陽川海知道今日無法躲避,隻得殊死一搏了,當下拔出劍來,道:“你要如何?”

  拳怪沉下臉道:“我要如何?自然是要廢你武功了!”一旁的毛松道:“師父,大師兄屢次被這人羞辱,你今日定要幫他出氣啊。”

  拳怪嘿嘿一笑,走到陽川海身前,道:“我聽說你已經是雁蕩山派的新掌門了,哎,想想這雁蕩山派真是可惜,上一任掌門莫名其妙失蹤多年,新任掌門又要武功盡廢,看來這個掌門之位難當得很呐。”頓了頓,他輕蔑的道:“你先出招吧。”

  陽川海劍眉一展,也不二話,道:“看招!”說著左手掄劍,一招滄海劍法之“海沸波翻”,橫掃向拳怪。拳怪見其劍尖來勢凌厲,於是略做閃腰,便使出一招九異拳。陽川海知道其九異拳厲害,於是以劍撩開。接著,二人同時橫跨一步,劍壓住手,手握住拳,腳下各自用力,都想著讓對方處於下風。

  鬥了二十多招,拳怪臉露好奇之色,尋思道:“奇怪,這小子的內力怎麽又增強了?意到氣到,氣到勁足,內家功力比上次交手之時又有增益。而且劍法越發靈巧純熟,雖然似乎有某種拘囿,但每招每式一旦使出,都隱隱有大家風范。他如此年輕,何來的如此修為和造化?哎,我那兩個徒弟若有他一半的悟性,那就好了。”他心中這麽想著,手下卻沒有絲毫怠慢,兩肩向回抽勁,開胸順氣一番,頸道內提,雙拳一用力猛地向前一衝,直取陽川海極泉穴。

  陽川海見對方拳勢奇魅,呼呼帶風,想用劍抵擋已是不及,趕緊撤步,左手順勢祭出一記玄陽掌之“水印長天”。拳怪見他劍掌並用,有些意外,且這招掌法勁道十足,於是右手去抵擋玄陽掌,左手劃弧後壓住陽川海的劍,要向外去撩。但陽川海已奪過手去,抽回劍去,改變了劍式,閃身直前,上左足縱右足,攻中帶守,將自己全身要害護住。

  拳怪眉頭一皺,沉聲道:“我就不信你能守多久!”說著縱步伏地,一招又一招,使出劈、捕、拍、撞、按、劈、崩、鑽、炮等九種不同變化的勁道來,讓陽川海抵擋得頗為吃力。

  一旁的毛松知道師父穩操勝券,心中自是得意,瞥了一眼在旁焦急觀看的柳曉然。毛松知道柳曉然不懂武功,於是懶懶散散踱步過去,道:“小娘子,你的心上人今天是必敗無疑的了,你心情肯定不好吧?哈!”他打著哈哈,見眼前這個啞女清麗貌美,身形聘婷,於是湊近到她身前,舉止輕浮的彎腰低頭去看她。

  柳曉然見毛松貼面湊到自己面前,心中不悅,突然伸出一指,迅疾戳向其缺盆*松以為她一個弱女子不懂武功,根本沒有防備她,而且這突來一指攻勢奇特,一時之間覺得自己胸前的多個穴位竟然全部被罩住,防不勝防,頓然驚慌無措。只聽悶聲“砰”的一響,柳曉然的指尖結結實實地點中了毛松的缺盆穴,接著,她又在其他三個穴位點了一下,如此一來,毛松便無法動彈了。

  原來柳曉然使用的正是無名老尼師教給她防身用的“無心指”,雖然只有一招,但指功太過精妙,因而毛松大意之下便中了招。加之柳曉然平日略通醫理和穴道,因而這一番出手,便讓拳怪的這個二徒弟無法動彈了。

  柳曉然此時見陽川海正吃力地抵擋拳怪的咄咄拳勢,便從包袱裡取出裁衣用的剪刀,抵住毛松的喉嚨處,道:“快住手!不然我會刺他的。”

  那拳怪聽到聲音,便往這邊一瞥,見狀不由一驚,後撤收拳,不再進攻。陽川海也看到了毛松被製服,心中大喜,飛身撤回到柳曉然身邊。他無暇詢問其中緣由,只是將自己的劍尖抵住毛松的要害,朝著拳怪道:“你若上前半步,今天你徒弟定當成為廢人!”

  拳怪憤憤地瞥了徒弟一眼,罵道:“廢物!”他如今投鼠忌器,隻得姑且站在那裡,不敢貿然進攻。

  陽川海對柳曉然道:“然妹,你速往南邊那個小路行去,我等下便來尋你。”柳曉然點頭,她知道自己不懂輕功,逃起來會成為陽川海的累贅,自己只有先趕一段路程,才有可能擺脫拳怪,於是她不再二話,按照陽川海所指的小路方向匆匆而去。

  陽川海見她走遠了,便跟拳怪道:“老怪,你往北邊那條路後退百丈,一個時辰之後方能過來。等下我自會放了你徒弟。”說著,手上的劍一緊,勒住毛松的喉嚨。毛松隻覺劍鋒冷冽,嚇得“嗚嗚”作聲,眼珠子緊張得溜轉不停。

  拳怪無可奈何,恨聲道:“我退可以,但你莫要傷我徒弟,否則今日我讓你們這對狗男女血濺當場!”說完,他一臉悻悻然的往北邊那條路走去,直至離陽川海百丈之遠,方才停下。

  等了半個時辰,陽川海估算著柳曉然已經走遠了,便收回佩劍,放開毛松,自己則往她方才所去之路疾速奔去。一路上陽川海腳不停歇,連續趕路,約半個時辰後,在一個小村莊附近趕上了柳曉然。兩人不敢逗留,繼續往前方行去。

  一路上,不時有元軍的散兵經過,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獨自行走,還有一個頭戴盔帽的元兵看見柳曉然貌美,還遠遠地朝她吹了吹口哨。兩人不想多事,繼續埋頭前行又走了十多裡路,陽川海見柳曉然氣喘籲籲,於是便停下歇息。

  陽川海拿出絹布,幫柳曉然擦拭額頭的汗珠,柔聲問道:“然妹,你肯定很累很累,是嗎?”柳曉然點點頭,道:“休息一會兒,我還是可以繼續趕路的。”陽川海看著她,問道:“然妹,你方才真是厲害,怎麽就製服住拳怪那個徒弟呢?”柳曉然莞爾一笑,道:“上次那個師太教我的無心指,真是厲害,我隻一招就點中了那人的穴道。當然,也是他太過大意,絲毫沒有防備,才中了我的招。”

  陽川海好奇道:“無心指?什麽武功這麽厲害?”柳曉然便將那晚無名老尼師教她防身用的指功之事說了出來。陽川海聽了,點了點頭道:“看來那位老尼師是個高人,我以為她寡言少語的,那日沒太在意,沒想到她竟然身懷絕技,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兩人坐著歇息了一盞茶的工夫,準備起身繼續趕路。突然,身後有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想走?來不及了!”接著,拳怪從一旁的樹叢裡緩緩走了出來。

  陽川海和柳曉然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老怪這麽快就追了上來。陽川海知道今日已無退路,當下拔出劍來,衝著柳曉然道:“然妹,你先走,快!”柳曉然搖頭道:“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拳怪哈哈笑道:“好,那我今天把你們兩個一起收拾了!”他挽起衣袖,露出雙拳,準備攻向陽川海。

  就在此時,樹叢裡又飛出一個白色身影來,那人在空中便哈哈笑道:“老拳怪,你今天把我也收拾了吧?”陽川海聽這聲音熟稔,便扭頭一看來人,當下頓時大喜過望,原來那白色身影,正是刀俠宋中原。

  刀俠一落地,便朝著陽川海笑道:“陽老弟,有些日子不見了,哈哈!”陽川海笑著抱拳道:“幸虧宋前輩在此出現,不然晚輩今日大難臨頭了。”

  刀俠哈哈一笑,轉身走到拳怪跟前,道:“老拳怪,上次見你,還是十年前的昆侖山下,你可還記得?”拳怪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臉不悅,道:“怎麽?那次昆侖山一戰,你我沒分出勝負,你是不是心中還耿耿於懷?”

  刀俠笑道:“當年那一戰,你我鬥了三天兩夜,打的實在是爽快啊。我不敢說耿耿於懷,但至今記憶猶新。我說老拳怪,這麽多年了,你的九異拳想必練得更加如火純青了吧?”

  拳怪陰沉著臉,冷聲道:“馬馬虎虎吧。”他前不久聽徒弟司馬岩說刀俠受傷了,當下便想一試,道:“你的斷水刀法呢?肯定也沒閑著吧?今天我就試一試天下第一刀法的威力!”說著,他雙拳向肚臍翻轉握拳,慢慢撤於肚臍兩側,靠在肋下脅部,接著拳心向上,全力使出九異拳,攻向刀俠。

  刀俠早有防備,也不後退閃避,騰空飛旋轉身,以掌為刀,迎著拳怪的雙拳全力揮出。只聽“轟”的兩聲巨響,兩人拳掌相碰之處,瞬間飛沙走石,有風雷爆發之勢。兩人都是雙雙後退兩大步,互相看著對方的拳掌。

  兩人均是當今武林絕頂高手,正所謂“高人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拳怪在拳掌相碰之時覺得對方內力深厚,便知並無受傷,於是暗想:“這姓宋的功力不減當年,且似乎又有精進,估計與我是伯仲之間,今日我是奈何不了陽川海這小子了。”這麽一想,他便萌生了退意,大聲道:“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宋中原,你的武功已入化境了。不過單打獨鬥我不怕你,只是今天你仗著有一個會玄陽掌的勁猛後生在一旁為你掠陣,今日我恐怕討不到好了。”

  刀俠一聽,便收起胸前雙掌,哈哈笑道:“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想與人比武。你若今日不跟這後輩過不去,我就不和你交手。”

  拳怪見有台階可下,便順水推舟道:“我和這後生本來就沒有太大過節,不過是想幫我大徒弟討個說法。既然今天你宋中原開口了,這面子我還是要給的。就此別過了!”說著,他瞥了陽川海和柳曉然一眼,轉身離去,一會兒就消失在樹叢之中。

  陽川海見拳怪走遠,走道刀俠跟前,高興地道:“前輩,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碰見你,真是晚輩的萬幸了!”他看著身邊的柳曉然道:“然妹,這是名震江湖的刀俠宋前輩。”柳曉然彎身施禮。

  刀俠哈哈一笑,道:“很好!一陣子不見,陽老弟都快有媳婦了,哈哈!”柳曉然一聽,臉頰不由泛起了暈紅。

  刀俠走近陽川海身邊,道:“陽老弟,上次我遇見文天祥右丞相,他說那日在江西境內遇險,危急關頭幸虧有個叫陽川海的少俠相助,可真是你?”陽川海撓了撓後腦杓,道:“文丞相真是有心人,還能記得我的名字。”刀俠道:“果然是你!哈哈,你可是為我們大宋立了一功!”

  陽川海道:“前輩過獎了。對了,您方才說,今日來此間有事要辦?若有需要晚輩的地方,請盡管吩咐。”刀俠聽了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是有一事,但那也算冒險之舉,還是我自行前去吧。”

  陽川海上前一步,道:“還望前輩見告,若是為國為民之事,我陽川海今日定當效命。”刀俠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我也不相瞞,此番我乃奉文天祥右丞相之名,來此地燒掉元軍一處重要囤糧點,以支援唐良嗣將軍。”

  陽川海問道:“唐良嗣?莫非是龍遊義軍首將唐元璋將軍之侄?”刀俠點頭,道:“正是!”

  陽川海聽了,心頭頓然沉重起來。他對這對抗元叔侄素有所聞,唐元璋乃是江(江蘇)淮(安徽)閩(福建)浙(浙江)抗擊元兵的義軍統領,聲名顯赫,屢次立下戰功,後元軍派大將分水陸三路合擊義軍。唐元璋堅守兩年,但因大軍壓境,後終因糧草不濟,彈盡糧絕,寡難敵眾,節節敗退,被迫沿江而退至龍遊。終因元兵勢大,陷入元軍重困,孤軍無援,唐元璋被元軍大將舉刀連頭帶臂劈下,壯烈犧牲於龍遊白雲寺前。唐元璋戰死後,其侄子唐良嗣仍頑強抵抗,招募金、衢、嚴三府勇士,擴充義軍。元軍主帥曾以雙虎金牌招撫,唐良嗣堅決拒絕,繼續率領義軍在江淮閩浙一帶抗擊元兵。

  陽川海道:“前輩你一人去燒毀元軍重要囤糧點,未免太冒險。多一個人多份力,晚輩願一同前往。”刀俠搖頭道:“還是我去吧,雖然那囤糧點敵兵頗多,但也就數十人,我點火之後即離去,應該可以應付。”陽川海道:“剛才晚輩過來的路上,遇見一些元兵,數目不少,前輩你雖然武功蓋世,但一個人去還是過於冒險。晚輩願意給你打下手,這樣也能更順利地完成文丞相交付的使命,如何?”刀俠聽了,略作沉吟。

  一旁的柳曉然上前道:“宋大俠,不如使用聲東擊西之計?由阿海到囤糧點的東邊製造些聲勢,也不用和元兵交手,將部分兵士吸引過來即可。那時您那邊的守衛人數就可減少許多,那樣您就更容易燒毀那些糧草了。”

  陽川海笑著點頭,道:“此計甚好!宋前輩,我們就依照然妹之計行事?如何?”刀俠思索了一會兒,點頭道:“這樣也好,若有你相助,我燒毀元兵糧倉的勝算就大多了!”

  陽川海微笑道:“那我們快走吧?”刀俠道:“我們先找個農家,將柳姑娘安頓好。”

  於是三人往前行了幾裡路,找了個農家將柳曉然安頓下來。待得進入夜色,刀俠和陽川海便施展輕功,往元兵囤糧點趕去。

  兩人分開之時,刀俠叮囑道:“陽老弟,你只需吸引元兵注意即可,不可與之交手,不可戀戰!”陽川海點頭答應。隨後,兩人各取出黑布蒙面,分頭行動。

  且說陽川海獨自一人到了元軍兵營的東邊,查看了一下地形。他見營地附近有兵士把守,於是潛伏暗行,格外小心。估算著刀俠已然到達西頭,他便開始尋思著如何搞出些聲勢來吸引元兵的注意。他悄悄繞著營地轉了半圈,見不遠處有個馬棚,裡頭有十多匹用來運糧草的馬兒。那馬棚門口僅有一位元兵,還無精打采地打著呵欠。

  陽川海仔細查看一番,心中頓時有了主意。他悄悄走到離那元兵不足三丈的一個隱蔽之處,瞧準時機,一個飛身騰空躍起,劍尖直指那個元兵的多處穴道。陽川海所使乃是滄海劍法的“飛鴻戲海”,去勢疾快,待得那個元兵看到人影之時,陽川海已到了他跟前。那元兵頓時大驚,沒來得及反應,便被陽川海的劍尖點中了穴位,無法動彈且不能做聲。

  陽川海將那元兵挪到一個角落裡,隨後走進馬棚。他先是解開綁馬的繩索,然後將一些草料堆在一起,放火燒了起來。那些馬兒一見火起,頓時驚恐的衝出馬棚,嘶叫著往四面八方拔足狂奔。陽川海見現場已亂作一團,便飛身躍出馬棚,見兵營外有棵大樹頗為隱蔽,便縱身跳了上去。不一會兒,一些手持兵刃的元兵聞聲趕來,見馬棚著火,便手忙腳亂的都來滅火。緊接著,一群巡邏的士兵也急匆匆趕來,左顧右盼,四處搜尋看看有無可疑之人。

  陽川海無聲無息地潛伏在暗處,靜待事態發展。又過了一會兒,兵營的西邊傳來急促的鳴金之聲,緊接著燃起了熊熊大火,頓時濃煙滾滾,呼喊聲四起,似乎亂作一團。陽川海見火光衝天,心中暗喜,知道刀俠已然得手,當下悄然躍下樹來,借著夜色離開了。

  待得陽川海回到那個農家,只見刀俠和柳曉然已在門口等候。陽川海上前微笑道:“恭喜前輩了!”刀俠迎了過來,道:“此番有柳姑娘計策和陽老弟的幫忙,我才能如此輕松地燒毀元軍的囤糧點,哈哈!”

  陽川海和柳曉然相視一笑,兩人也為自己能效一份力而感到喜悅。

  刀俠拍了拍陽川海的肩膀,道:“陽老弟,你我難得相聚,本應和你共飲幾杯,一敘塵事,但我和其他義軍將士有約,今夜集結後需速速趕路,爭取早日到達仙霞嶺以支援唐良嗣統領。”

  陽川海心中感動,道:“前輩之舉,晚輩佩服不已。以後若有需要之處,請傳書於我,晚輩願效犬馬之勞。”刀俠深情看著陽川海道:“江湖當下也是多事之秋,很需要你這樣的英傑,你若在行走江湖之時,匡扶正義,也不啻於造福眾生了!”

  陽川海聽了,胸口頓然一熱。他知家國破碎,此番告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到刀俠,心中不免生起難舍難分之情,道:“晚輩謹記宋前輩的教誨!”

  刀俠又拍了拍陽川海的肩膀,道:“青山常在,綠水長流!陽老弟、柳姑娘,我們就此別過了!”陽川海和柳曉然抱拳相送。刀俠眼中含笑看了兩人一眼,然後轉身往外頭走去,一會兒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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