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對戰雙方,歐陽靖長舒一口氣來。按照比試規定,雙方互換出題,上一局由馮易煙出題,而這一戰出題方就輪到自己這邊了,可選有利於己的題目。
那“影子”曲影蹤擅長易容潛伏,偷襲暗殺,但武功並不出眾,可在最後三局中先拔頭籌。
“曲影蹤?”孔韞高聲道,卻遲遲不見他的出現。而韓大鈞已大步而出,直立等待,群雄也紛紛叫陣,以助氣勢。
吳罡咧嘴一笑,道:“都別嚷嚷了,那鬼影可沒這麽容易現身的,輕易給你們見了,他還叫鬼影子嗎?”
“那這場比試,該如何?”孔韞面帶不悅,挑釁道:“藏頭縮尾,小人行徑。”吳罡淡淡道:“孔莊主此言差矣,隱匿行徑,無聲無息,非常人能及,做常人不能及之事,又何來小人之說。”頓了頓,又繼續道:“當然了,在你們這些所為正道人面前,自然是卑鄙不堪入目,也怪不得你們。”言下之意,不明而喻。
孔韞臉色慍怒,隱忍道:“你們前來挑釁比試,又不肯露面,這明顯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吳罡用小指漫不經心掏著耳朵,擺擺手道:“比試就要一定出面?”然後對著韓大鈞道:“那鬼影兒事先說了,若自己對手比試內容是讓自己露出真身的話,他自願認輸。”
此言一出,場下群雄激憤,紛紛叫嚷道:“豈有此理,畏首不戰,如此這般,把天下英雄置於何地?”吳罡不耐煩道:“要比就比,大不了認輸就是。”
韓大鈞乃一方霸主,如此這般的勝利,自己寧可不要。歐陽靖移步而來,小聲道:“韓大哥,此局由我們出題,對手此舉無非是激你,懼怕你用拿手武功對付他罷了,千萬別上當。”韓大鈞怎會不知,笑道:“歐陽兄,對方詭計我豈會不知。只是世人都隻我箭術無雙,例無虛發,那鬼影也號稱來去無蹤,我倒是想見識一下,我能不能尋到他的蹤跡。”歐陽靖訝異道:“韓大哥這是要逼他現身?”韓大鈞笑而不語,旋即大聲道:“吳罡,你說此時此刻曲影蹤就在孔家莊內?”吳罡點頭道:“不錯,此時就在此地。”韓大鈞胸口一挺,自信道:“好,今天我就將他找出來,讓他原形畢露,如何?”吳罡哈哈大笑,豎起拇指道:“他也是這個意思。”
群雄無不震驚,在場之人少說有五百之眾,要從這麽多人中找到曲影蹤,豈不是大海撈針?歐陽靖有些擔憂,將手搭在他手背上問道:“韓大哥,可有把握?”韓大鈞淺淺一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韓大鈞遊目掃視一圈,然後走孔韞跟前,拱手道:“孔莊主,可否把此次邀請賓客名單勻我一份?”孔韞有些意外,但瞬間明白他的意思,道:“這個自然。”旋即吩咐下人道:“將此次宴請賓客名單拿來。”侍從應了一聲急忙去尋。群雄也明白他的意思,若曲影蹤真的混進孔家莊,那便是多出一人,只需挨個核對此次賓客來訪名單,結果一目了然。
不一會,侍從手捧名冊而來。韓大鈞拿起名冊,並沒有翻開,忖道:“孔莊主,我大約估算一下,現孔家莊內,赴宴者一共六百一十三人,敢問這名冊中宴請之人有幾許?”孔韞驚訝不已,道:“此次宴請不多不少,正好六百一十三人,除了我之外,再沒人知道具體人數,韓兄又如何得知?”韓大鈞笑道:“剛才取名冊之際,我草草看了一圈,看來估算得勉強。”
僅僅一會功夫,就能把在場人數認清,分毫不差,
此番眼力,讓人駭聞。孔韞讚道:“韓兄,厲害。”韓大鈞淺笑安然,朗聲道:“既然在場人數與名冊上人數一致,那就說明,曲影蹤易容成這六百一十三人中的其中一人,早早就潛伏其中。看來你們早有準備。”最後一句是對吳罡等人說的。 吳罡也驚歎不已,道:“據說有些聰明之人過目不忘,能一目十行,可這些雕蟲小技在韓兄你面前,簡直小巫見大巫。”韓大鈞道:“過獎。”吳罡道:“雖然你知道鬼影兒藏在其中,但這裡有六百之眾,若逐一排查,可非一日之功。”韓大鈞笑道:“我既敢應戰,又豈會無策?”然後朗聲道:“諸位,我有一計,可尋得藏匿之人,不過需要大夥配合。”
群雄來了興趣,紛紛附和。韓大鈞道:“那曲影蹤若藏於其中,定是孔莊主下發邀請貼才開始行動,所以,大夥各自尋找熟悉之人,互問一件十日之前共經歷之事,若對方答不上來,自然有疑。”群雄紛紛讚歎“好計”,若對方答不上來,就有可能是曲影蹤易容假扮。
“請大夥自行尋人,尋好之後都站在左邊,然後互問問題,都答對者來右邊。”韓大鈞話一出,群雄紛紛開始尋人配對,兩兩成對,往左邊聚攏,然後互問問題,確認無誤後,又站至右邊。
孔韞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但還是有些擔憂,道:“韓兄,此法雖好,但難免有渾水摸魚之輩,還是讓他們一一來,我們也可在旁聽得真假。”其余人也覺得有理,韓大鈞卻道:“大家放心,若有人渾水摸魚,可逃不了我這雙眼睛。”
是了,韓大鈞那雙尖銳無比的雙眼,能在瞬間點清場上的人數,若有人想蒙混過關,都討不到好,只會更快露出馬腳來,若自己是那假冒之人,絕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左邊的人越來越少,結果也越來越清晰。大約一炷香功夫後,左邊只剩十一人。
孔韞讚道:“好,僅一會功夫,就從六百多人中,篩選只剩十一人,這可簡單多了。”
經眾人排查,這十一人均是單槍匹馬,互不認識,而且其余群雄對這十一人也只是打過照面,並無多少深交。
孔韞犯難道:“現在如何?”韓大鈞道:“看來對手也不笨,下手前已經挑選那些不受關注之人,就算我們逐一排查,也要花費不少氣力,真是心細。”駱天浩道:“看來這曲影蹤不僅僅是易容潛伏了得,想得也十分周全,不然也不會做得如此周密。”韓大鈞點頭道:“潛伏之術,若想天衣無縫,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容貌身形只是粗淺,習慣細節尤為重要,若能讓身邊熟悉之人都看不出破綻,這才是真正的易容術。”
“那接下來該如何?”羅凌雲問道:“總不能伸手去摸他們臉吧。”韓大鈞莞爾道:“這倒是個絕佳方法。但如此勝出,豈不顏面無光?”羅凌雲面有難色,道:“能找出來就是了,管他什麽法子。”韓大鈞忖道:“上筆墨。”
眾人知他何意,假冒之人時間倉促,應來不及模仿字跡,只需要加以比對,立馬知曉。這方法雖行,但卻有它,苗之山問道:“韓兄,他們的字跡,要怎麽比對?”是啊,他們字跡在場之人無人見過,又如何比對。韓大鈞笑道:“這個又得拜托孔莊主了。”孔韞奇道:“我?我跟他們也不相熟,如何認得他們筆跡?”歐陽靖心領神會,道:“物資冊!”
這“物資冊”是眾人圍剿蒼雲山時,統一領取每日口糧的帳本,每日隻領一次,需寫上拿了各種物資,並簽字證明。孔韞拍頭叫道:“對呀,我怎麽忘了。來人,將物資冊取來,再拿筆墨來,讓他們寫上名字,以做比對。”
仆人手腳極快,搬來一張紅酸枝方形桌,端來筆墨紙硯,讓那十一人依次將名字寫在宣紙紙上。仆人將幹了墨的宣紙送上,孔韞則按照“物資冊”上幾人的簽字依次比對。開始時眉頭舒展,像是穩操勝券,但越往後,眉頭越緊,最後用手指仔細比對,頻頻搖頭。再三比對後,孔韞合上“物資冊”,仰頭閉目,無奈道:“字跡無他。”群雄嘩然一片,這對手竟連字跡也模仿得出神入化。
韓大鈞卻笑道:“孔莊主,先別氣餒。這字跡可以模仿,而往往模仿最多的,莫過於其名,故而尤為形似。我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招。”孔韞不解,道:“那既然模仿得惟妙惟肖,又該如何分辨?”韓大鈞笑道:“孔莊主,一般我們比對字跡,是如何斷定?”孔韞思忖道:“從筆鋒、字體、書寫習慣入手。”韓大鈞道:“世上無同事,字也一樣,可我們比對的字跡,是神似而不是形似,畢竟沒有人能在無意的情形下寫出兩個一模一樣字來。我故意說比對字跡,對方肯定是想盡量模仿相像,反而會露出破綻。換句話說,誰的字跡越接近,誰就有可能是曲影蹤。”孔韞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他越是想證明自己是真的,那字就寫得越接近物資冊上的字。”旋即又翻開冊子,逐一比對。群雄紛紛讚歎韓大鈞計謀無雙,待孔韞二次排查後,字跡工整、接近原筆跡的,僅剩三人。
三人被眾人圍著,有些惶恐不安。
“歐陽家主明鑒,我可是清白的啊!”率先開口的是一面淨消瘦的男子,約摸三十歲,因為臉色過於蒼白,眼圈微黑,像極了縱欲過度之人。他聲音略微顫抖,語氣卑微謙恭,顯然有些害怕。此次圍剿蒼雲教,不少人明著是助陣,實則渾水摸魚,想掙個好名聲罷了。若是平時眾人還相信,可如今是要找出潛在其中的魔頭,任何說詞都可能是偽裝,不能深信。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大夥不信,我大不了在臉上劃傷一刀,看看是否二皮臉。”旁邊一名髯須大漢義正言辭,立馬抄出腰間匕首,拔出就要往自己臉上劃,自證清白。
“好漢莫急!”韓大鈞出言阻止道:“大夥都是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如今混入魔教中人,我自當竭盡全力,替你們洗脫嫌疑。”那漢子猶豫一會,抱拳道:“那就全仗韓大俠了,有任何吩咐,我自當遵從,絕無二話。”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相信歐陽家主會替我們主持公道,韓大俠定會助我等找出真凶。”說話的是那個熱血青年蕭正楠,這倒是讓人想不到,他也居然是懷疑對象。
韓大鈞看了一眼名冊,除了蕭正楠,其余兩人來歷都比較陌生。鐵劍門關俊,開山掌段恆,二人都隸屬於江湖上的小門小派,此番歐陽靖召集天下英雄,那些名門世家自然不用說,還有很多多若牛毛的小門派自然也一視同仁,而這兩人便是如此。
至於蕭正楠,他為人熱血,志向遠大,本應該不會無人不知。可他性格執拗孤傲,與人相處時,開始覺得意氣相投,可每每爭論,總是咄咄逼人,不顧情面,久而久之,便與眾人生疏了,加上他自視甚高,不屑與不同道者為伍,自然是孤身一人。
“韓大哥,這三位是衝著我歐陽靖的微弱名聲而來討伐魔教,都是錚錚鐵骨,若曲影蹤真藏匿其中,那定是其中有一人遭遇不幸,我定要替他討回公道。”歐陽靖義正言辭,大公無私的話引來群雄一片叫好。韓大鈞笑道:“歐陽兄你且放心,我自有我的妙計。”
韓大鈞笑道:“那就有勞三位,各自默寫在蒼雲山上每日領取物資的明細,越仔細越好!”此言一出,群雄均是一片嘩然,他們在蒼雲山上待了數月有余,誰還記得哪日領取的是何種物資,這麽做無非有意為難,也很難找出曲影蹤。
孔韞拉著韓大鈞到一旁,小聲道:“韓兄,此法可行?且不說那妖人記住所有物資領取明細,就是其他人也記不全,只要那魔頭故意寫錯幾樣,你我都分辨不出來。”韓大鈞淺笑道:“孔莊主放心,我這樣做自有用意。”然後又在他耳邊小聲嘀咕幾句,孔韞聽完有些詫異,見他也不願意多透露,就吩咐下人準備,讓三人分開默寫。
三人各執一案,蘸墨沉思,下筆卻各有不同。白臉的關俊可能因為膽怯緣故,寫著寫著就愁眉苦臉,愈發寫不下去;髯須的段恆筆鋒大揮,能寫多少寫多少,不記得只是略加思索,然後索性空著不寫;至於蕭正楠,他全神貫注,運筆如飛,停滯處凝眉思索,眉宇間似乎想起,又繼續飛快下筆。
約摸一刻鍾後,蕭正楠率先寫完,他這一放筆,關俊就更加緊張了,又草草寫了幾個字,期間還寫錯了,急忙塗改,旁人看了都不免有些鄙夷,覺得這人太過膽小怕事了,不夠沉穩,慌慌張張。反倒是段恆,不緊不慢,記得多少就寫多少,處之坦然。
三人落筆各有不同,倒叫旁人一頭霧水,雲裡霧裡。待三人停筆,仆人拿來讓韓大鈞參詳。這關俊字跡潦草,紙上塗改較多,而且墨汁滴撒,凌亂不堪;段恆字體方直,粗細不一,筆頭濃重,但勝在乾淨;至於蕭正楠的,字跡工整,雋秀有力,比帳本還整齊乾淨,較之兩人如雲泥之別。
“這如何判斷哪人是那魔頭?”群雄不解,議論紛紛。韓大鈞卻會心一笑,仿佛已知曉答案。眾人紛紛發問,“韓大俠,三人中誰是魔教妖人?”韓大鈞雙目如炬,目光遊移不定,最後停在關俊身上,右手指著他,胸有成竹道:“你就是曲影蹤。”
那個膽小如鼠的鐵劍門弟子,竟是曲影蹤?在場之人無不驚訝。關俊也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韓……韓大俠,你弄錯了,我不是那個魔頭,不信你可以摸我的臉。”
韓大鈞抬手道:“我說過,若用如此方法,那算得什麽本事。”
“那你怎麽斷定我就是曲影蹤?”
韓大鈞見在場人都一頭霧水,朗聲道:“大家認為我讓他們三人寫領取物資明細,是因為何故?”
“是字跡?”
“是看他們誰記得多?”
大夥各抒己見。韓大鈞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道:“在聽我解釋之前,先請大家看看這些東西。”說罷孔韞吩咐下人把幾張宣紙拿來,上面也密密麻麻寫了東西。韓大鈞道:“這幾張紙上所寫東西,內容跟他們一樣,都是在蒼雲山上領取物資的明細。”
群雄更加不解了,這又和三人有什麽關系。韓大鈞解釋道:“曲影蹤要假扮一個人,除了容貌身形聲音,還要從他的細節入手。從之前比對字跡時候,我就清楚,曲影蹤已經摸透了他的字跡和生活習慣,那他在蒼雲山上所領取的東西,自然也是銘記於心。”群雄紛紛點頭,這曲影蹤如此花費心機,做到毫無痕跡,確實佩服。韓大鈞接著道:“但是記憶這種東西,若刻意去強記,反倒是破綻。大夥在蒼雲山上與魔教周轉,每日領取物資大都千篇一律,又怎會記得一清二楚。若有人能一字不差地寫下,定有嫌疑。”
“韓大俠,恕我多嘴,若真的有人記得清清楚楚,也不奇怪。”有人如此發問。關俊也搭話道:“不錯,我看蕭少俠就記得一字不差,你看他寫得比我二人還滿還詳細。”
韓大鈞笑道:“不錯,有人天資聰穎,記憶驚人,能記得清楚也並無可能,可是,若有些一定記得的地方卻忘了,那是不是最有嫌疑?”旋即拿起宣紙,道:“這幾張紙是我讓孔莊主找幾個參與蒼雲山之戰的人默寫下來的,他們跟你們三人一樣,記得也都是七零八落,甚至還有些許錯誤。但是,在幾處地方卻驚人的一致,沒有任何紕漏。”關俊奇道:“這又能說明什麽?”韓大鈞“嘿嘿”笑道:“你比對一下他們所寫的和你們三人所寫的,有何不同?”
關俊不信,拿起紙張道:“好,我就比比看有何不同?”他目光如炬,飛快掃視,不一會,他再也笑不出來了。韓大鈞冷聲道:“怎麽樣,發現了嗎?”
一旁的蕭正楠看出端倪,恍然道:“原來如此!我們在蒼雲山中數月的吃穿用度,多日以來均無大變化,只是每逢月初月中這兩日,便更換一次,故而記得格外清楚。”群雄這時才明白過來,他們素來吃葷喝酒,在蒼雲山上日子過得清苦,不可能每日大魚大肉,歐陽靖為了安撫軍心,每月月初和月中這兩日,定會好肉好菜犒勞,所以群雄每月都盼著這兩日,記得格外清楚。
韓大鈞笑道:“曲影蹤,你隻知強記於心,只要在一些地方稍做修改,就以為能瞞天過海?你心細如發,過目不忘,我實在佩服,但你錯也是在於記憶太好,反而中了計。”
那原本消瘦的腳忽然扭曲,白得讓人發毛,“呵呵,百密一疏,是我敗了!”此話一出,群雄立辨忠奸,蕭正楠怒從心起,喝道:“好你個魔教妖人,竟敢假冒我正道中人,豈能容你。”說罷右手猛抓過去。
歐陽靖驚呼,“小心!”此時蕭正楠離他最近,歐陽靖話音未落,他已然殺到。 那“關俊”面對迎面劈來的掌風,漠然置之,蕭正楠以為得手,為除掉這個魔頭而暗暗高興,誰知右掌倏忽一停,咽喉寒光逼人,來不及驚訝,只見一根細如毛發的銀針向咽喉抵來。
“遭了!”群雄個個驚不掩口,眼看蕭正楠性命不保,韓大鈞此刻出手,抓住“關俊”使針的右手,冷喝道:“手下留人。”
“關俊”呵呵一笑,聲音沙啞,被治住的右手忽然如毒蛇般猛縮,擺脫韓大鈞的鉗製,左手猛地探出,直取韓大鈞面門。
“金蛇纏絲手?”韓大鈞心裡一凜,這路擒拿武功神出鬼沒,出其不意,不敢大意,一手架開,一手提著蕭正楠往後猛退。
“後生小輩,不知天高地厚!”韓大鈞嘀咕一句,心想如今的年輕人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如此近距離面對魔教八散仙之一,豈不是自尋死路。
“關俊”冷笑一聲,欺身跟進。韓大鈞邊退邊將蕭正楠丟甩一邊,抄起身旁人的硬弓,以飛快的手法搭箭,此時對手已然殺到面前,韓大鈞不慌不忙,右指輕開,箭如飛光,射了過去。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如此近的距離,那“關俊”定是躲之不及。豈知他身子一旋,左手回抄,將箭收入手中,在空中轉了數圈,退回到吳罡身邊。
“曲影蹤,這局你可認輸!”韓大鈞收弓怒喝,響徹雲際。曲影蹤“呵呵”一笑,右掌往臉上輕抹,那張“關俊”的白臉變成一副面具,形若惡魔,直言道:“這局我敗了!”他聲音雖低沉,但沒有絲毫不甘,道:“我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