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做捕快可是要經常面對強人凶犯的。你好多年都沒練過武了,不如讓弟弟教你兩手保命的絕招,免得到時候一不小心,就被人打死了……”王二郎拽著大哥胳膊一臉熱情的說道。
“好啊。”
王勃的回答出乎王二郎預料的爽快。
這讓原本思量著等死鬼大哥拒絕後怎麽繼續出招的王二郎反而一愣。
只見自家不知死活的便宜大哥欣然問道:“老二,你想教我什麽?”
王二郎略一沉吟,開口說道:“行走江湖,有兩樣攻擊最難防備,一是突然扇過來的巴掌,一是背後捅來的刀子。不如,我先教你如何應對躲避別人的巴掌?”
“好啊。要怎麽教?”王勃饒有興趣。
“這樣,你來扇我耳光,我來示范給你看,該如何躲避,乃至反擊。”王二郎嘴角抽動,將最後的“反擊”兩字咬得別有意味。
“你確定要這樣?”王勃神情略顯奇怪。
“確定。”王二郎鄭重點頭,解釋道:“大哥,如果不實戰演練,光動嘴巴講,是講不清楚的。你也不容易學會。”
“你確定你要我扇你耳光?”王勃再問。
“我確定。”王二郎有些不耐煩,嚷道:“大哥,是讓你扇我耳光,又不是我扇你耳光,你婆婆媽媽的幹什麽?”
“好。”
啪——
王二郎原地轉圈,甩出了一丈多遠。
“我還沒準備好,你怎麽就出手偷襲?”
“不好意思。條件反射。”
“什麽鬼?”
“是你說的要實戰演練啊。敵人可不會給你準備的時間和機會。”
“呃,那你也不能下這麽重的手啊。我們是演練啊!”
“重麽?我隻用了一層力氣。”
“……”
王二郎揉了揉已經腫起的臉頰,強忍疼痛爬起身來,挪到王勃面前,咬牙道:“我們再來一次。”
“好。”
啪——
“……”
“哎呦……大鍋,你先別急著動手。你動作放慢一點,這樣才能看清楚我的躲避和反擊動作!嗯,我數一二三,我們再一起開始。一、二……”
啪——
“……”
“嗚嗚……大鍋你不講武德,我還沒數三,你就出手了。”
“好,這次我等你喊完……”
“三!”牙齒漏風的王二郎怒吼一聲,身體旋轉九十度,提前向王勃手臂可能扇來的位置踢去。心中得意冷笑:“傻瓜,哪有什麽閃避和反擊絕招,只有先下手為強罷了!把老子打的這麽狠,看我不踢斷你的胳……”
“啊——”
王二郎慘叫。
卻是王勃忽然退後一步,待王二郎一腳踢過來的時候,一巴掌扇在了對方的小腿上。
“哎……斷了!我的腿斷了!”再次飛出一丈多遠的王二郎,掙扎了一下,沒能爬起身來,抱著小腿驚恐叫道。
好半晌,才緩過氣來,一臉憤恨和幽怨的望向王勃:“王不舉,你不講誠信,為什麽要後退……”
“老二呀,這個怪不得大哥,是你自己出腳太早!”王勃一臉委屈。
王二郎:“……”
“老二,你沒事吧?”王勃走近坐在地上的王二郎,一臉戲謔:“如何躲避巴掌大哥已經學回了,怎麽躲避背後捅來的刀子,要不我們再來演練一下?”
“不!”王二郎慌忙搖頭:“不來了!”
“你別怕,
這次換你襲擊,我轉過身,讓你從背後拿刀捅我。”王勃語聲溫柔。 “不來了!真的不來了……”
王勃蹲下身子,將後背留給了王二郎。
“這是你自找的!”王二郎怒吼一聲,不知從何處摸出一把匕首,拚盡吃奶的力氣向面前這個自尋死路的大哥捅去。
啪——
王二郎的手腕也跟著斷了。
而那匕首,飛出數丈,插在了牆上。
卻是王勃反手一巴掌,拍在了王二郎拿匕首的手腕上。
“哦呦……”
王二郎再次抱著手腕慘叫。
王勃緩緩轉身,微微笑道:“老二呀,你看我的反擊方式可對?”
“你……你不是人……”
王二郎捏著骨折的手腕,艱難指著近在咫尺卻陌生之極的大哥,顫抖發聲。
一句話沒說完,已是怒急攻心,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王勃神一陣清氣爽之後,忽然又有些索然無味。
等了半晌,方才走到演武場的大門口,衝外面喊了一嗓子:“來人啦!快來人啦!”
幾個下人聞聲跑過來,瞥了失寵的大公子一眼,隨即又停住腳步,不再理會。
“二郎受傷了,你們再不去看,嘿嘿,小心二夫人拔了你們皮。”王勃冷笑。
幾人一聽事關二公子,頓時大驚,齊齊向演武場跑去。
王勃側身讓過道路。
片刻之後,王縣尉和二夫人也趕了過來。
“二郎,你醒醒!二郎,你快醒醒……”二夫人馬氏一進演武場,就半點形象也不顧的跪坐在地摟著臉腫成豬頭似的王二郎哭叫。
王縣尉面沉如水,檢查過王二郎的傷勢,發現只是手腕和小腿骨折外加掉了兩顆門牙,方才松了口氣,在王二郎身上推拉幾下,王二郎頓時幽幽醒轉。
“二郎,你醒啦!快告訴娘,是哪個膽大包天之徒,把你傷成這樣?”二夫人急急問道。
“是……”躺在二夫人懷裡的王二郎,眼珠轉動,下意識的就要回答。可當眼角的余光掠過人群中一臉淡然又似笑非笑的王勃時,頓時改口:“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二夫人驚叫。
“是,那人蒙著面,偶沒有看清。”王二郎張開漏風的嘴回答。
“嗯?”王縣尉目光一凝,在王二郎臉上打量半晌。
可惜,那腫成豬頭的模樣,除了醜和疼,實在看不出什麽端倪。
似是想起了什麽,王縣尉扭頭,望向人群中的王勃,沉聲道:“大郎,剛才你應該是和你二弟在一起吧,你看清了沒有?”
“沒有。”王勃淡定搖頭:“來人一副故事中殺手飛賊似的裝扮,全身黑衣,腦袋也用黑巾包住了,只露出兩個眼睛在外面。我當時嚇壞了,都不敢看。”
“廢物。”二夫人鄙夷罵道,隨即狐疑道:“你們兩個人都在,為什麽那惡賊只打傷了二郎,而你完好無事?”
王縣尉亦是盯著王勃。
“我怎麽知道?”王勃一臉不爽:“那人一來,就給了二郎幾個耳光,說什麽讓你仗著有個當狗官的老子,敢給老子戴什麽帽子,再有下次,直接廢了你的第三條腿。接著,就又一巴掌把二郎拍飛了出去。 然後,就跳上屋頂跑了。”
“狗官”王縣尉臉色發黑。
場中眾人也是臉色各異,有下人甚至悄悄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王二郎則嘴巴張了張,想要辯解,又強行忍住。
原本,二夫人到來的時候,王二郎就想立即向老母親告狀,說王勃打傷了自己。只是,以王大郎一貫弱不禁風的廢物形象,恐怕自己說隔壁寡婦家的瘸腿老狗打傷了自己,都比自家便宜大哥打傷自己可信。
說了,不僅丟臉,反而會讓人誤以為自己別有企圖,是在再次栽贓。
前不久,四夫人嫁妝的事,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
再來一次,自己的形象可就徹底毀了。
王縣尉即便對王大郎再不喜,那也是和自己一樣的骨肉,“兄弟鬩牆”放在哪個家族都是大忌。
王二郎驚詫自家廢物大哥為何會變得這樣力大無窮的同時,也只能咬碎牙咽進肚子,將一切都推在背鍋俠蒙面人身上。
“沒娘娃王大郎你等著,等老子傷好了,至少有一百種方法收拾你。”王二郎心中發狠。
同時,也有些納悶:
王大郎他,提什麽帽子,廢什麽第三條腿?
根本就沒有什麽蒙面人啊?!
他是在警告我不要再和潘金梅那個蕩婦繼續勾搭麽?
王大郎這個廢物,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骨氣,嗯,還有凶狠了?
躺在二夫人馬氏懷中的王二郎,牙齒咯咯直響。
咬牙切齒的同時,心底也莫名的彌漫起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