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桂東在老家玩了一年多後,張雲去上學了。
寧桂東只有五歲,他父母也沒錢送他去幼兒園,所以之後他只能一個人在農村玩耍了。
一開始他只是在他姥姥的院子裡面玩耍。
慢慢的,他膽子變大了。
村裡還有他的奶奶和二伯以及大伯。
他的姥姥住在村西,他的奶奶和二伯以及大伯住在村東。
每天他姥爺出去種地且他姥姥也出去種地的時候,他就溜到他奶奶那裡玩耍。
寧桂東的奶奶對他很好,每次都從屋子裡拿飲料給他喝。
雖然都是一些雜牌的飲料,味道也不怎麽樣,但是他依然很喜歡去他奶奶那裡蹭飲料。
順便蹭頓飯。
他大伯在隔壁村承包了一個山頭種樹,平時也不在家。
他二伯就在村東養蜜蜂。
在村裡的空地上養了兩排,每排都摞有上下兩個蜂箱,一字排開,每排都有上百個蜂箱。
據說一個蜂箱能最多容納五萬隻蜜蜂。
一個蜂箱中一般有三萬以上的蜜蜂。
也就是說,他二伯養了上百萬隻蜜蜂!
如果按最大數目來算,甚至有上千萬的蜜蜂了。
養蜂人,竟然恐怖如斯。
白天蜜蜂外出采蜜的時候,天上黑壓壓的,而且蜜蜂一起振動翅膀的聲音很吵,就像蝗蟲過境一樣。
蜜蜂飛舞時的聲音和蒼蠅差不多。
蜜蜂的聲音絕對沒有著名鋼琴曲《野蜂飛舞》中那麽旋律輕快。
普通人聽到蜜蜂的聲音只會感受到巨大的壓迫感。
藝術,現實,就是有著這麽大的差別。
現實讓人不愉快,而藝術讓人快樂。
蜜蜂多了並不是什麽好事。
別人家的廁所飛得都是蒼蠅,而寧桂東老家的廁所裡飛得都是蜜蜂......
蒼蠅還能用拖鞋拍死,蜜蜂卻是絕對招惹不得的。
蜜蜂成群結隊,招惹一隻就會招來一群。
在野外遇到落單的蜜蜂,才可以和它來場男人間1v1的戰鬥。不對,貌似工蜂是雌的,不管那麽多了,就當他是雄的吧。
其他場合都是人躲蜜蜂。
而且晚上寧桂東在奶奶的那裡睡的時候,由於那裡的窗戶是玻璃的,只要房間一亮燈,寧桂東就會看到“飛蜂撲火”的場景。
這實在是讓他年幼的心靈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他還專門在晚上打開手電筒吸引蜜蜂撞擊玻璃窗戶。
結果是蜜蜂掛了很多,後來他被他奶奶“惡狼狼”地罵了好幾頓。
罵聲中氣十足,連綿不絕。罵歸罵,這並不影響老人對幼童的喜愛。
她每天還是喂寧桂東吃很多土雞蛋。
他二伯卻不怎麽在意。
養了幾百萬隻蜜蜂,每天正常損耗幾千隻蜜蜂都是家常便飯。
蜜蜂掛掉的原因很多,因為農藥誤傷掛了,因為天敵進食掛了,因為蜇人蜇家畜掛了,還因為寧桂東這種熊孩子的惡作劇掛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由於長途跋涉地采蜜累倒了。
工傷,工殤,工蜂之殤。
不得不說蜜蜂實在是太勤勞了,它們不懂得休息,出於本能而外出采蜜,直到走到生命的盡頭。
實在是讓人欽佩和喟歎。
蜜蜂很勤勞,而蜂箱裡面的蜜蜂又很多,所以整個村子的花朵的授粉工作都被他二伯養的蜂包了。
村裡的玉米和蔬菜長得很好,就是雜草開的花都要被蜜蜂反覆寵幸。
蜜蜂的平均活動半徑為2~3公裡。
這比小桂東的活動半徑大多了。
所以他的童年被蜜蜂畫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寧桂東每次從奶奶那裡蹭完吃的後就去他二伯那裡蹭蜂蜜。
他二伯每次把新鮮的蜂蜜放到洋瓷碗裡,然後用熱水把蜂蜜化開,就做成了比飲料還要好喝的蜂蜜水。
寧桂東很喜歡他二伯給的土蜂蜜的味道。
和超市賣的二次加工的蜂蜜不一樣,土蜂蜜十分稠密,入口即化,味道甘甜但甜而不膩,而且有股天然的味道,喝了不會讓人產生排斥的感覺。
因為他喜歡喝蜂蜜水,所以不懂事的他就去蜂箱旁邊捉蜜蜂了,結果被蜜蜂蜇了滿頭包。
整個村的人都善意地取笑他。
“東東吃蜂被蜂蜇了,果然是人小膽大啊,以後肯定又出息。”
“東東以後肯定是個養蜂的人才,小小年紀就不怕被蜂蜇。”
被蜂蜇了,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了抓蜜蜂是喝不到蜂蜜的,所以他往他二伯那裡跑的次數就更多了。而且
他二伯母,也就是他的“二娘”,每次也送他很多飲料和吃的。
以至於後來寧桂東一天內,待在村東的時間比在村西的時間要長得多。
至於他大伯,偶爾會回村看看寧桂東。
他大伯天天在林間工作,也沒什麽好吃的給他。他大伯知道寧桂東喜歡小動物,就用農村的土辦法抓了幾隻麻雀送給他。
結果寧桂東玩了沒一天就玩膩了,直接把麻雀放生了。
他大伯沒說什麽,畢竟小孩子的愛心會很泛濫。
人性本善。
兒童更是天真無邪。
但是他奶奶狠狠地訓斥了他一頓,說他不知道大人辛苦、沒有眼色。
後來他大伯又抓了一盆泥鰍給他。
吃一塹,長一智。
被罵過的寧桂東這次學精了。
他沒有把泥鰍放生,而是玩了幾天,發現泥鰍不精神了,就抓出來喂給他老姑養的貓了。
果然這次他沒有被罵。
他大伯養了條狗。
狗叫大黃。
狗是純種的中華田園犬,一身土黃色的毛,而且性情溫和,從來不亂叫。
寧桂東很喜歡這條狗,經常喂一些餅乾和雞蛋給它吃。
大黃很聰明,每天就守在路上,寧桂東一出門它就歡快地跑到他腳下,用頭在他腿上蹭來蹭去,而且還伸出舌頭用力地喘氣,不停地搖尾巴,一雙黑得發亮的大眼睛盯著寧桂東的眼睛看。
寧桂東被看得不好意思,就拿出自己的零食喂狗了。
結果最後寧桂東被他奶奶罵了,說他把大黃慣壞了,還浪費那麽多糧食給狗吃。
寧桂東不知道他奶奶為什麽罵他,但是稍微懂了點事兒的他,也聽話地拒絕投喂大黃了。
然後他就發現大黃對他的態度就改變了。
大黃見了他也愛答不理的,直接忽視了他。
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他就覺得大人說的確實有道理。
然後他就對小動物失去了興趣。
之後他每天就是在村裡扔石頭玩,或者拿著燒火棍胡亂地甩著玩。
村裡的張雲走了,到了放暑假的時候張雲和他親哥張才回來了。
張雲估計是上學後學乖了,回村後不怎麽和寧桂東玩。
但是他哥張才卻很活躍,見到寧桂東就喊他小名。
“東東,我帶你去玩吧。”
“好。”
這是張才和寧桂東初次見面的談話。
張才是一位普通農村男孩,相貌普通,身材魁梧。他不僅愛玩,而且玩得很有水平,讓寧桂東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