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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診斷》五百二十五.連這種小事兒都不肯乾,還敢說獻身醫學事業…
新病人是個小夥子,30歲不到,普通的公司職員,叫吳林。

 按理來說以他每個月2000多工資的經濟條件,是會被第一時間篩掉的,可實在頂不住他幾次三番地寄信。前幾封都被診斷部略過,這次為了更好地展現出病情發展的全貌,吳林又把之前發送過的郵件重新寄了一遍。

 第一封的時間還可以追溯到去年初夏的6月份:

 【我今年27歲,前一天吃了烤魚,晚上拉肚子好幾次。結果第二天早上刷牙的時候就覺得喉嚨很癢,咳嗽了幾次吐了口痰,發現痰裡有一隻灰色的小蟲子。我是不是吃壞東西了?聽說你這裡能免費幫看病,幫幫我吧。】

 整封信就這麽一段話,雖然標注了時間,可沒有像樣的主訴,也沒有其他醫院的治療過程,就連蟲子的照片附件都沒有。

 當時掃信的是胡東升,因為是規定的“三無”黑信,就被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

 吳林之後沒再發現這種蟲子,郵箱裡也沒收到回信,所以就沒太在意。畢竟工作挺忙的,自己又沒其他不舒服,特地請假去看病就有點奢侈了。

 結果一個多月後,也就是04年的7月31日,蟲子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痰液裡。

 不過這次吳林沒把一切都壓在祁鏡身上,而是當天就去了住處旁的仁和醫院。分診台護士從沒聽說過還有能直接咳出嘴的寄生蟲,聽說他有咳嗽有痰,便把人分給了呼吸科。

 這樣分診後的結果自然是沒有結果。

 回家後,他便開始著手又寫了封信,直接塞進了診斷部的電子郵箱中。

 【我是一個多月前發過郵件的那個人,當時吃烤魚拉肚子,第二天咳嗽出了蟲子。後來莫名其妙自己好了,見沒事兒我就沒放在心上。可一個多月過去了,我今天早上又咳出了一條,太可怕了。】

 這次依然沒有詳細的病史,也沒有蟲子的照片,只有一段簡單的描述:大概1cm不到的長度,細長條形,比上次顏色要深一些。

 當然醫院就診時說的一些“結論”性話也被他摘抄進了信件中:我剛才去醫院看過,呼吸科醫生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問題。坐診的好幾個醫生都說未必是蟲子,如果不放心,下次再見到就要把蟲子帶去醫院才行。

 【我實在有點害怕,覺得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希望能得到幫助】

 之後吳林又往診斷部郵箱裡塞過兩封信,基本都和第二封類似,只有簡單的描述。兩封信一封是高健看的,另一封是紀清,他們都覺得會連續發郵件的病人應該很急,所以找上了最早看到吳林郵件的胡東升,商量了一下對策。

 最後給的回復是:

 【希望你能提供具體的照片,沒有蟲子照片實在沒法下判斷】

 一連兩封信都給出了同樣的回復,雖然當時的原件沒留在郵箱中,但討論過的紀、胡、高三人對吳林這個小夥子都有印象。

 可惜他們給出去的回復石沉大海,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信,整件事兒也就這麽無不了了之了。

 直到今年的九月初,丹陽醫療中心成立,地方電視台還直播了一段揭牌開業儀式。在短短三分鍾的剪輯視頻裡,特地提到了祁鏡和他的診斷部,這讓坐在電視機前的吳林看到後,決定再來碰碰運氣。

 其實去年他有收到回復,也想過留下照片證據。

 可他吳林有意,蟲子無情,自從7月底的第二次相遇之後,那種灰白色的小蟲子就再也沒出現過。沒有咳嗽,更沒有痰液,吃得下,睡得著,他就像個普通的正常人一樣照常工作和生活。

 本以為這就是自己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過了也就過了,可沒想到的是,今年六月中旬,蟲子又回來了。

 “6月29日,我記得很清楚。”吳林坐在診斷部的會議桌旁,看上去很精神,“那天早上起床我照常洗臉刷牙,在刷牙最後漱口的時候,我看到白色的牙膏沫裡有三條灰白色的小蟲。”

 “這次變多了啊。”胡東升坐在他身邊,問道,“長短大小和去年那兩條一樣嗎?”

 “看上去差不多,就拍了兩張照片,也沒去量。”吳林把面前的照片往前遞給了對面的曹綺雯,“我實在弄不明白,這些到底是什麽蟲子。”

 胡東升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去年讓你給照片,你沒有不回復也正常。可這次有了照片,你怎麽沒給我們來信呢?”

 “啊呀,這也不能怪我。”吳林喝了口茶,顯得有些尷尬,“最近騙子都把業務擴大到了網絡上,我怕......”

 “你怕我們是騙子?”

 “這,這不能不防啊。”吳林馬上解釋道:“這次我還是去的仁和醫院,還是呼吸科。雖然不是當初那位門診醫生了,不過我把蟲子原封不動地帶過去了。”

 “帶去了?”一旁的陳冰來了興趣,“那醫生怎麽說?”

 “他隻說有可能是咽喉部的寄生蟲感染,具體什麽蟲子也說不上來。”吳林搖搖頭,“然後讓我重新掛了消化科,消化科的醫生也不知道,之後又掛了耳鼻喉科,還做了喉鏡,什麽都沒發現。”

 “又沒了?”

 “沒了。”吳林歎了口氣,“在仁和醫院折騰了一天,上午看門診,下午做喉鏡,結果什麽都沒查出來,白白花了我兩百塊錢。最後介紹我去疾控中心問問,那兒有寄生蟲研究所,說不定那兒能給我答案。”

 “結果你就去了吧?”

 “去了,當然去了。”也許是自己的病情發展到了一個高潮階段,吳林的情緒也被自己調動了起來,顯得有些激動,“第二天我就跑了疾控中心。”

 “給查了嗎?”

 “查了。”

 “結果呢?”

 一頓短平快的高潮過後,留下的便是無奈:“結果......結果有點多,我也不知道哪個是對的哪個是錯的,心理實在鬱悶。”

 胡東升不知道他什麽意思,連忙問道:“報告呢?”

 吳林搖搖頭:“他們查了五天,都不知道是什麽蟲子,所以沒有報告。”

 忽然祁鏡插了句嘴,問了個和蟲子完全不相乾的其他問題:“你是一個人住的?”

 吳林被問的有些奇怪,但還是點點頭:“對,一個人住。”

 “你親人呢?”

 “在鄉下,怎麽了?”

 “沒什麽。”祁鏡沒再問下去,“你們繼續。”

 胡東升見他問完,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說的結果是什麽意思?”

 “哦,都是疾控中心給的推測,有說是國外帶來的,可我沒出過國。有說是接觸過國外回來的人,我一個人單住,工作的是家小公司,這兩年也沒人出國。之後還有說是自來水不乾淨,有說是杯子裡留下的蟲子,也有說牙刷刷毛上的。”

 吳林兩手摸著腦袋,不停撓著頭皮,神情崩潰:“我回去可是把牙刷、水杯都清洗了一遍,可三天后又被我咳出了好幾條。我之後又把舊的牙刷水杯全換了新的,還是沒用......”

 “你沒再去找他們嗎?”

 “連是什麽都說不清楚還找他們幹嘛。”吳林非常失望,“之後又陸陸續續看見過好幾次,都是這種灰白色的蟲子。隔幾天就出現一次,有時候兩天就能見一次,一次最少一條,最多能是十多條。”

 曹綺雯飛快地記錄著他最近的病史,又問道:“還去過其他醫院嗎?”

 “就去過一次一院,不過是看的拉肚子。”吳林也算做足了功課,把自己的病歷本也帶了過來,“八月底的時候,吃海鮮吃壞肚子了。”

 “問過蟲子的事兒嗎?”

 “問過,當然問過。”吳林又歎了口氣,“可問過又能怎麽樣呢,那兒的醫生就說寄生蟲不歸他們管,讓我去疾控中心查。我說疾控查過,沒結果,醫生直接就說他也沒辦法。”

 “今年一共見過幾次?”

 “起碼十幾次了吧。”吳林說道,“把我弄得每天都神經兮兮的,生怕感染到同事,工作都沒法做。直到九月份看地方台新聞,發現你們竟然真的開了家醫院,也真的有診斷部,我這才想到去年發了電子郵件的事兒。”

 其實他的病史很簡單,就是咳嗽、咳痰、吐蟲子。幾句話交代下時間和發現間隔就行,也確實沒什麽好多寫多說的。

 胡東升聽後,倒是覺得自己當初太難為他了。

 寄生蟲可以說是祁鏡的主場,來這兒算是來對地方了。胡東升頓了頓看向坐在最遠處翹著二郎腿的祁鏡,問道:“祁哥,你怎麽看?”

 “咳嗽吐蟲子倒是挺有意思的,還有喉嚨癢,蟲子......”

 祁鏡手裡是個吳林特意準備的紙杯,裡面留了一點水,水裡是他今早剛漱口時發現的灰蟲。一共只有兩條,不過看著它們來回在水裡扭動的模樣,還是有些瘮人。

 “來,都分析分析。”

 “我覺得應該就是寄生蟲吧。”陳冰大膽猜測道,“既然是咳出來的,可能是呼吸道寄生蟲。”

 劉飛燕問道:“你說是肺吸蟲?”

 陳冰只是猜測,但並沒有下結論,而且他自己對這個答案非常不看好:“看那樣子肯定不是,形態上倒更像蛔蟲的幼蟲。”

 “蛔蟲會遊移到肺部,確實會咳出蛔蟲的幼蟲。”劉飛燕反駁道,“可那個頭可要大的多啊。”

 “難道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鉤蟲?”

 胡東升搖搖頭:“鉤蟲大都紅色,哪兒有這種顏色的,而且要比這個長一些。其他線蟲倒是有小個的,比如結膜上的吸吮線蟲,可和喉嚨完全沒關系。”

 “寄生蟲就那幾大類,從形態上確實很難分辨。”

 劉飛燕這時看向了自己的閨蜜,這是診斷部設立以來第一位上門的疑難病人,是挑戰,更是曹綺雯的一次機遇。只要能抓住這次機會,好好表現自己,以曹綺雯的長相,留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小雯,你覺得是什麽?”

 “灰白色,個頭又那麽小......”曹綺雯看著照片猶豫了片刻,說了一個不太可能的蟲名:“我首先想到的蟯蟲。”

 蟯蟲?

 胡東升皺起了眉頭:“蟯蟲怎麽會在喉嚨裡?”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曹綺雯一臉怪異地看向吳林,“蟯蟲屬於糞-手-口傳播,普通成年人一般不會得這種寄生蟲。”

 吳林沒聽懂,問道:“糞-手-口傳播是什麽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便後沒洗手,然後用髒的手又碰了嘴巴。”胡東升解釋道,“不過那些都是蟲卵,需要進入腸道才能變成幼蟲,喉嚨裡咳出來......我反正沒見過。”

 曹綺雯想了想也就只剩下了這個答案,直接問道:“你是幼兒園老師嗎?”(1)

 “不是。”

 “有沒有過肛周瘙癢?”曹綺雯毫不避諱,問過一遍後又把這個問題改成了容易理解的話,“就是覺得肛門口非常癢,恨不得馬上伸手去撓它。”

 吳林看著曹綺雯,有些尷尬。

 雖然他很想說沒有,但一想到自己吐出來的蟲子,還是改了自己的決定,承認道:“確實有過幾次。”

 “撓過?”

 吳林點點頭:“忍不住就去撓了,不過是隔了褲子的。”

 “隔了褲子也會中招,如果你不洗手,蟲卵還會通過手進入嘴巴。”曹綺雯解釋道,“這叫自體傳播,反覆這麽做會讓蟯蟲病遷延不愈。”

 蟯蟲確實是個盲點,胡東升和另外兩位新來的應屆畢業生都沒想到。畢竟這種蟲子平時見不到,而且它的特殊傳播方式也很容易讓人把它忽略掉。

 祁鏡放下手裡的一次性水杯:“你對蟯蟲倒是很了解啊。”

 “有一次普外急診接到過一位蟯蟲感染的闌尾炎。”曹綺雯笑著說道,“當時就是一位幼兒園老師,30多歲,成天和小朋友打交道。”

 吳林越聽越覺得尷尬,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記得好像洗過......”

 祁鏡沒再多說什麽,對吳林說道:“你要不先住下?”

 “要錢嗎?”

 “因為你有醫保,也有經濟能力支付費用。只要我們能查出確切的結果,你還是要付錢的。”祁鏡說道,“當然了,如果沒查出問題,我們分文不取。”(2)

 請假對吳林來說很痛苦,不僅當月獎金大概率泡湯,甚至時間長了工作都有可能丟。但一想到自己被小蟲子搞得沒精神,他還是決定留下:“我隻住7天,7天查不出問題,我就要走人。”

 “沒問題。 ”

 人被老年科的護士帶了出去,接下去一星期的時間裡,他將住在老年科的病房裡等待檢查的結果。

 曹綺雯見人走了之後,連忙說道:“直接做糞檢查蟲卵吧。”

 祁鏡搖搖頭,直接否定掉了她的建議:“他身上查不到什麽東西,還是先搞到他的地址,然後上門直接查屋子比較靠譜。”

 “查屋子?”

 “嗯,就你們三個,去吧。”

 “等等,這......這是讓我們私闖民宅?”

 “放心,他是單身,親戚也都不在丹陽。”

 眾人:原來剛才問這些都是為了做這種事兒......

 “怎麽?不想去?”祁鏡輕咳了兩聲,把他的病歷本丟在桌面上,“連這種小事兒都不肯乾,還敢說獻身醫學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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