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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診斷》四百五十八.提議
院前急救是個非常吃資歷和經驗的工作,但它同時又非常需要體力去面對大量的突發情況。單是扛抬擔架就是一項重體力活,基本上了年歲的都很難應付這種超一線急救工作。

 因為實在太累了,三班倒,每天近十小時的工作量是對腦力和體力的雙重考驗,連20來歲的年輕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住。

 可年輕就行了嗎?

 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正確的病因,並施以最合理的急救,沒十來年的功力是很難辦到的。

 為了能保持院前急救的活力,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病人送去醫院,這個工作只能年輕人打頭陣。能力和經驗只能靠一次次急救來積累,沒別的辦法。

 他們都經過專業醫科的學習,也經過急救規范化的培訓,也跟過前輩積累過經驗,但比起常年在內急摸爬滾打的“老油條”們來說,還是嫩了點。

 祁鏡只是去急救中心兩個月就看到了不少漏洞。

 論原因,急救中心人力資源匱乏肯定是萬變不離其宗的主要原因。然而人力資源質量層次不齊一直藏在它的背後,也同樣堪憂。

 祁鏡沒辦法解決資源匱乏的問題,就希望能在質量上好好改一改,所以就有了“周五黃昏”這個提議。

 其實這個提議不是他原創的,最初的靈感源自朱岩的隨口一提。

 那還是在紀清婚禮前幾天,一次他們去朱家聚會,朱岩說了新年的願望。自己女兒的婚姻幸福是必須的,其次便是新醫院的竣工,而最後他希望能再次啟動由他主辦的醫學研討會。

 對於醫學研討會這種東西,國內和米國有很多不同。在米國,會有醫藥器械巨頭出資興辦對應學科的研討會,順便推銷一波自己新研發的產品。而在國內,資本只能讚助,沒法做到真正牽頭。

 朱岩想要在醫院竣工前先刮一陣診斷學的風暴,給祁鏡和女婿所在的診斷部預熱一下也情有可原。

 只可惜,國內沒這種私有化的“土壤”。

 研討當然可以開,只是有沒有人來,來了之後討論的內容有多少專業和學術性就沒法保證了。

 祁鏡的意見很明確,沒必要為了診斷部做這種事兒,久而久之自己自然能打響名聲。朱岩意見也很明確,就沒想聽其他人的意見,繼續奉行自己一貫的商人思維——砸錢。

 其實這事兒他一早就在籌備了,早在明海醫學研討會期間就想開一次試試水,可惜被主辦方否掉了。

 這次他想借著自己女兒的婚禮,也趁著春節前丹陽的一場傳染病學會議再嘗試嘗試。如果能成功,即使人數不多,也算給女兒造了勢,讓她能在醫療系統中站穩腳跟。

 以前的傳染病大會都在夏天舉辦,但這次卻大大提前,主要原因就是一個多月前丹陽出現的鉤端螺旋體。

 這次鉤體病來勢洶洶是一個主要原因,病理解剖後的結果直接驚動了高層,對於如何第一時間做出診斷需要好好討論總結。

 同時,丹陽防范得當是也開會的重要因素。

 通過複製丹陽預防和處理傳染鏈的方式來警示其他人,以達到防范於未然的目的。

 而在開會前,市西兒童醫院院感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院感是從十一月上旬開始擴散的,涉及多名孩童,有的還是剛出生的新生兒,為城西那片的兒科急救蒙上了一層陰影。

 兒科院感無小事,這起時間恐怕也逃不過那些傳染專家的眼睛,起底討論是難免的。

 趁著這股風,把祁鏡的診斷小組推上前台確實有一定的可行性。

 他們都在11月鉤體病的遏製擴散上發揮了作用,尤其那一夜鎖定傳染源頭可以說是防疫的重中之重。說是英雄可能過分了些,但拿個防疫的頭功實至名歸。

 朱岩就是看中了這點。

 提議本身當然很不錯,祁鏡對它的內核持完全支持的態度。就算口頭上表示反對,可心裡卻一直惦記著這個想法。

 醫療有著龐大的前沿研究體系,也有職稱評價體系,但卻缺乏一種反思糾錯的體系。

 就像一個人在身上發現了一個毛囊發了炎,手賤去擠了擠,結果化膿感染成了個巨大的癤癰。他去了醫院,醫生告訴他處理方法錯了,但只是說兩句是沒法真正解決掉皮下感染的。

 正確的方法是給破潰的創面消毒、切開、去膿、清創、紗布封蓋。

 真正的糾錯也不應該隻浮於表面,要擺在所有人面前好好剖析其中的錯誤,真正給犯錯者“加深記憶”,給在場所有人以警示。

 牛x的醫生都是屍體堆出來的,我們可以允許你犯錯,但你至少應該為自己的錯誤自責,自責到永不再犯的程度。

 有了這些想法後,再想到院前急救存在的一些情況,就有了向老總提議的“周五黃昏”。

 祁鏡參考了丹陽過去十年間120急救電話的密度分布,發現除了每天晚上11點到第二天早上5點外,每周五下午的5-7點是120撥打次數最少的區間。(1)

 所以祁鏡就選了這段時間,取了“周五”和“黃昏”。

 這個時間段早班已經下班,正好趁著大家吃晚飯的時候,好好分析分析一些處理存在錯誤的急救病例。

 當然,時間只是一個標志,真到了需要當事人出場現身說法的時候,時間完全可以進行調劑。而為了最大限度還原急救場景,祁鏡也確實希望那位實施了搶救的醫生本人能到場。

 討論會理論上一星期一次,時間就定在周五下午5點,地點設在急救中心本部。

 如果當周的急救失誤次數過多或者判斷過多,則需要討論的內容也會增多,那在時間上可能會再追加一次。

 反之亦然。

 “你這臭小子,我還沒找你算遲到的帳呢,你倒先舊事重提起來了。”

 急救中心主任,也就是別人口裡常說的老總肖萬松,從十三年前做了主任就一直是丹陽急救中心的柱石。

 03年sars時期他也是一線急救的主力,一直活躍在急救第一線,幾乎每一個走發燒綠色通道的高燒病人都得過他的手。

 實力強是一定的,魄力也非常人可比,就是對手下嚴格了些。

 在祁鏡來120之前,肖萬松對他只是有所耳聞,聽說是個不錯的年輕醫生,有實力也有點經驗;來了之後,有過些接觸,他的評語直接上了兩個等級,成了非常有實力的臨床醫生,在傳染學上造詣很深。

 直到上個月初裡的一天,肖萬松正在辦公室喝著茶,準備一天工作。忽然一通上級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桌案前,開場就把祁鏡一頓猛誇,連他也一並誇了進去,弄得他很莫名其妙。

 之後問了才知道,原來是鉤端螺旋體。

 在他看來,祁鏡什麽都好,在考慮疑難病例的時候基本挑不出毛病。可一旦無聊起來,就會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閑散人員,到處惹事。

 說白了就是“皮癢,不經誇”。

 “知不知道我這兒的遊戲規則?”肖萬松躲開了祁鏡的提議,把矛頭對準了他的遲到,“遲到了要怎麽辦?”

 “請客吃飯......”

 “知道就好,定個時間吧,當然你要訂快餐也沒問題,只是人數嘛,你懂的。”

 “請客無所謂,我照做就是了。”祁鏡打電話來的目的也不是來道歉的,“肖主任,你再考慮考慮,這個提議對咱們急救中心真的非常重要。”

 “太麻煩,再議。”

 “別再議啊!”祁鏡還不想放棄,直接援引了剛從李陽雨那兒聽來的例子,“三院分站是不是出事了?直接讓急救車停擺,按照你的遊戲規則,可不是罰錢請客能解決的吧。”

 “那當然,不過這事兒不歸你管。”肖萬松說道,“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行。”

 “老總,這事兒完全可以避免啊!”

 肖萬松當然也知道祁鏡這個提議的價值,如果自己只是醫院某個科室的大主任,自然會照做,就算隔三差五開一次會也沒事兒。

 可他現在是急救中心主任,要統管全市十多個急救分站,數百名急救醫生。大家分散在丹陽各地,平時就連見面都不容易,何況把人聚在一起開討論會。

 這不是他一聲令下就能改變的事兒。

 “近年丹陽的院前醫生流失得還少嗎?”肖萬松想到這兒,胸口就像壓著一塊大石,“能做到30出頭的只有不到30%,肯勤勤懇懇做到40歲的連5%都沒有。”(2)

 “所以才有了輪轉機制啊。”祁鏡不知道他在介意什麽,“話說,老總最近收了不少來這兒輪轉的小年輕吧?”

 “確實有不少......”

 “想來他們的表現很不盡如人意吧。”

 “有的人能力確實挺差的,看不懂心電圖,連氣管插管都做不好。”在肖萬松眼裡,做不到這些的醫生都不配在他手底下工作,“要不是有那些醫院在他們背後站著,我早就拍桌子罵......”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連忙閉上了嘴,把最後要說出口的話囫圇吞棗一樣咽下了肚子。

 好懸啊,差一點就要被他帶溝裡去了,就差一點......

 “老總,你剛才是不是要說.....”

 “不是,你聽錯了。”肖萬松矢口否認。

 祁鏡懂他的意思,便順著他剛才的想法說了下去:“他們只是來輪轉的,你可是堂堂急救中心主任,難道還罵不了他們?再說,讓這些小崽子來總站參加學習怎麽了?那些在醫院輪轉的同事遇到科室學習,還不得乖乖聽話。”

 話確實不假,可肖萬松還是有自己的顧慮。

 來急救中心輪轉一直都有爭議,讓人手本就不充足的醫院去填更不足的院前的坑,無異於飲鴆止渴。要不是丹陽醫院的祁森一狠心把兒子送過來,他們肯定還會反抗一下。

 現在迫於壓力,把年輕一代裡的主力送了過來,想合力把祁森比下去的心態誰都看得出來。

 這些人可都和他說好了的,嘴上沒挑明,一些暗示總會有。現在又是試行階段,不和任何東西掛鉤,別人隨時都能走。萬一要是罵嗨了,別人回去告狀然後再換些歪瓜裂棗來,吃虧的反而是他自己。

 急救中心正值兵強馬壯,帶好這支隊伍肯定需要訓誡,但這個“擔子”交給祁鏡是不是對別人太狠了?

 “你別急,這個提議我得和其他領導一起好好討論討論。”

 肖萬松搪塞了一句,不過似乎過不了祁鏡這關:“其他我無所謂,這事兒都鬧得滿城風雨了,老總不會口頭批評兩句就算了吧。”

 “罰錢+停職悔過是一定的。”

 “那讓他們選嘛,是要罰錢+停職,還是來參加討論會。老總的格局,應該不會只看中那幾百塊錢吧。”

 院前到手工資不多,肖萬松平時罰得也狠。這事兒不罰個500+是過不去的,基本一個月夥食費算是泡湯了。

 肖萬松當然看不上錢,罰錢的目的是要讓他們知道痛,不過現在他是真來興趣了,得罵成什麽樣才值這500塊錢呢:“那別人呢?拉當事人唱獨角戲和平時有什麽區別。”

 “觀眾嘛,看興趣咯。”祁鏡笑著說道,“大不了掛羊頭賣狗肉,【論這些年丹陽急救中心遇到過的奇葩案例】怎麽樣?不行就換一個,【急救上門時遇到尷尬一幕該怎麽辦】......”

 肖萬松哭笑不得:“你好損啊......”

 “老總是答應了?”

 “看你那麽有興致就先試一次吧,定這周五下午五點,總部禮堂。”

 祁鏡笑著敲了敲隔窗,對著回頭看來的李陽雨做了個“ok”的手勢:“對了,那個和三院吵架的什麽來頭,我好去摸摸底。”

 “兩個其實都是三院的住院醫生,似乎本來工作上就有點過節。”肖萬松無奈地說道,“我們這兒的是個心內科的住院,聽說是導管室的年輕紅人,現在剛來輪轉,好像姓馬。”

 “姓馬?三院住院,姓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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