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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診斷》四百六十八.較量
【他一直關機,估計還在忙,你人找到了嗎?】

 【......】

 【電話怎麽不接?是不是有工作?】

 【......】

 【漢總,你倒是接電話啊,一個電話不至於吧,你又不是醫生......】

 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感受到手心傳來的震動,坐在丹醫大大禮堂角落裡的男人終於低頭打開了手機屏幕。翻開這些消息後,他又忍不住抬頭多看了台上幾眼,微微一笑,手指敲下鍵盤,回道:

 【找到了,正在丹醫大開會呢】

 【哦哦,能找到就好,你的情況我已經發消息和他說了,等開完會你們就好好談談吧】

 【嗯,小袁辛苦,有空要好好謝謝你啊】

 小袁......還謝謝我......

 袁天馳背後竄起一陣寒意,忍不住打了個微顫。他緊了緊身上的睡衣,連忙放下手機:我這一年是倒了什麽大霉,剛撞上祁鏡,怎麽又和這人打上交道了。

 祁鏡之前找他問房子的事兒,最近袁天馳也一直在物色。可一想到要給他們兩個做中間介紹人,他心裡就堵得慌,也不知道讓這兩個家夥碰一起是好事還是壞事。

 好在對方似乎想自己來聯系買家,不願他人來插手,袁天馳反倒省心了,心裡那塊大石也總算落了地。

 那邊是暫時安心的袁天馳,台下男人也收起手機,認真聽起了討論會。而台上的馬立鳴卻像個被綁在鐵架上的老鼠,身後是熾熱的炭火,周圍滿是圍觀的目光。

 公開處刑仍在繼續。

 6點12,急救醫生來到病人家,判斷心梗後迅速送去醫院。6點17,急救車到了第三人民醫院急診大門口,病人被送進內急。

 “馬老師,這個病人是心梗?”

 “別叫我馬老師。”馬立鳴一手捏著講台邊緣,強裝鎮定,“我擔不起這個稱呼。”

 即使被肖萬松和祁鏡一起架上了台,他也依然有過一走了之的想法。

 這台子就像個展覽廳,祁鏡就是想把自己難堪的一面拿出來給別人看,現在走了確實心裡能好受些。就算肖萬松在背後給他難堪,最後麻煩的也就是出科的結語罷了。

 唉,當初就是擔心急救中心的結語影響晉升,要不然根本不會著他們的道!!

 其實以他現在在三院的份量,晉升會不會受損還得兩說,而名聲臭也就臭了,只要不露臉誰認識誰呢,時間自然會站在他這一邊。

 可現在......

 不僅名字公開了,所在的醫院也公開了,還露個臉,恬不知恥地被人冠上了那麽多頭銜,要是就這麽一走了之實在太過此地無銀三百兩,殺傷力也是巨大的。況且就這麽把話語權留在祁鏡的手裡,他怎麽可能放心。

 這麽一想,他反而要感激祁鏡的安排,好歹給了自己一個申辯和反駁的機會。要不然,以這家夥的惡劣性格,指不定添油加醋到什麽程度,到時候這個爛名聲恐怕要跟定他一輩子了。

 必須爭一爭。

 “病人有胸痛,血壓下降提示心臟搏出量下降,可以考慮嚴重心梗。”馬立鳴說道,“這種病人很危險,必須第一時間送去醫院。”

 “只是胸痛而已。”祁鏡提醒了一句後又問道,“不知道除了胸痛外,馬老師還有沒有其他依據呢?或者說,馬老師就這麽認定了?”

 馬立鳴眉毛一挑,原來在這兒等著他呢:“我只是懷疑,需要問診進一步明確,可這兒只有簡短的一段病史而已,又沒有家屬,我實在......”

 “哦,家屬啊。”祁鏡馬上打斷了他的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指向自己,“我來做家屬吧。”

 “呵,原來是在考我啊。”

 “別誤會別誤會,畢竟是做給醫學生看的,哪些地方需要規避、哪些需要補強都很抽象,還是全做一遍比較好。”祁鏡笑著應付了一句,然後又一次放低了姿態,“還請馬老師幫個忙。”

 虛偽!騙子!我說不幫你肯放我走?

 馬立鳴只能應下,然後按照之前自己問的內容又重新詢問了一遍:“我需要詢問一下,病人有沒有長期高血壓病史。”

 “病人確實有高血壓史。”祁鏡低頭看了看病史記錄。

 “是不是早飯剛吃完?”

 “嗯,吃的不少,豆漿油條。”

 “那不就完了,有胸痛,高血壓病史,大冬天的飽腹後,就算沒法定心梗,但至少高度懷疑吧。”馬立鳴覺得自己說的沒問題,“等到了內科急診完善一下心電圖和心肌酶譜,就應該知道了。”

 祁鏡聽完毫無反應,抬頭看了他一眼:“馬老師,你就不問問病人有沒有控制住血壓?”

 “這......”

 “有高血壓病史可不等於病人有高血壓,這點還希望大家能記住。”祁鏡告誡了台下眾人後,又說道,“病人在十年前診斷了高血壓,但都在穩定服藥,血壓一直維持在120/75左右,非常穩定。”

 祁鏡雖說自己沒別的意思,但反駁到這種程度完全就是把馬立鳴當反面教材來用,比啪啪打臉還疼。

 馬立鳴被挑出了毛病,見台下有不少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自然不甘示弱:“就算血壓正常也會得心梗,又沒規定一定要有了高血壓才能得。”

 “理是這個理,那既然沒有高血壓也會出現心梗......”祁鏡點點頭,回道,“那剛才馬老師問病人有沒有高血壓史豈不是一句廢話?”

 “我說的是幾率!有高血壓自然幾率高不少!”

 “那我換個說法,如果病人飽餐後突發胸痛,沒有高血壓病史,還懷疑心梗嗎?”

 “當......”

 “什麽幾率高不高的,不還是句廢話!”

 馬立鳴解釋得很快,可氣勢明顯比祁鏡短了一大截,而且根本跟不上他狡辯的思路。這簡直就是一悶棍把人撂倒後,拉開了口袋愣往裡塞,根本不講道理。

 “你這是狡辯!”

 祁鏡可不管他反駁什麽,話語權必須死死拽在手裡:“我現在想請教一下,馬老師是如何定義胸痛的呢?”

 經過剛才兩個來回的較量,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他的話外音。或許,這個請教甚至馬老師本身都得打上引號。

 如果從醫學生角度去考慮,胸痛的“胸”就是個鎖定了解剖區域的詞,而胸痛就是胸口及其周圍的一種疼痛,很好理解。

 但在臨床醫生眼裡,胸痛就應該對應一個個疾病。

 胸腹是人體軀乾兩大區域,疼痛只要落在這兒,帶來的就不可能是簡單問題。

 急腹症不論在內急還是外急都非常常見,涵蓋病症超過50種,誰見了都頭疼。而胸痛涉及的髒器少了些,可一旦碰上大概率是心肺問題,嚴重程度隻高不低。

 所以把病人往心梗上靠,一來在統計學上確實有一定的依據,二來也是馬立鳴這個心內科醫生的經驗所致。

 “胸痛......”

 這是診斷和內科學涉及的內容,考試必考,但一入臨床後在專科的耳濡目染下,鑒別診斷就會往自家科室靠攏。

 “胸痛考慮心梗、主動脈瘤、心包炎、主動脈夾層......”馬立鳴想了想,意識到肺部因素也應該考慮進去,“還有肺炎、胸膜炎、肺栓塞、肺癌......”

 祁鏡沒有應聲,看了看他。

 馬立鳴見他如此,馬上意識到自己漏了什麽,皺起了眉頭:胸痛,還有什麽會引起胸痛???

 啊,對了,我都在考慮深層次的髒器,把皮膚和骨頭給忘了。

 “還有胸肋骨骨折和帶狀皰疹!”他笑著解釋道,“帶狀皰疹一年四季都有可能感染,但冬天會稍稍多一些,而且它也更容易出現在老年人的身上。不論是時間、年齡還是疼痛的症狀,它都很容易和心梗搞混。”

 “不錯不錯。”

 祁鏡先是肯定了他的說法,馬上就話鋒一轉,繼續問道:“不知道胸痛所謂的這個‘胸’,范圍在哪兒?”

 “胸?不就在這兒咯......”

 馬立鳴一開始還沒意識到問題的關鍵,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畫了個圈。范圍無非就是心胸的區域,但當指尖抹到心臟,準備再往下的時候,馬立鳴忽然想到了什麽。

 對啊,胸部腹部本就相連,胸痛本來就應該先和腹痛做鑒別才行。而病人捂著地部位卻很微妙,雖然嘴上說著胸,但要是誤認為上腹也沒什麽大問題。

 難道問題出在了這兒?

 馬立鳴馬上反應了過來。

 知道對方要攻擊的點,防守起來就容易多了。這一點雖然致命,但還有補救的空間:

 “我知道,你意思是我漏掉了病人疼痛區域的鑒別。但我想說的是作為急救醫生,還是考慮更重的情況多一些。有時候為了速度,只能丟棄掉準確性。”

 “哦,丟掉準確性,然後給本院內急醫生錯誤的誤導,最後影響了病人診治效率。”

 祁鏡笑著重複了他這麽做的內容,然後又拿出了一些新的材料,“如果要區分到底是哪片區域的疼痛,就該先做個腹部體格檢查,你做過嗎?”

 “沒有。”

 “為什麽不做?”

 “因為到了醫院自然有接診醫生去做。”馬立鳴解釋道,“我更應該關注病人的生命體征,畢竟他的血壓很低。”

 “抬拉血壓的藥物下去後,你只需要關注兩次袖帶做的血壓數值就行了。”祁鏡笑著說道,“我想只是看一看應該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的吧,況且肖主任當初也說過,急救醫生的時間是擠出來的,就是要用五感去做五種不同的事兒。”

 “本人才來急救中心輪轉,實力自然比不上肖主任。況且體格檢查相差只有五分鍾,遠沒有血壓心率重要吧?”

 馬立鳴狡辯功力也不低,甚至還想把一切都洗乾淨。

 好在祁鏡早有準備,拿出了一個mp3,點開了播放鍵:

 【急救中心,我是馬立鳴,病人嚴重心梗,讓三院準備介入室】

 【能確定嗎?】

 【肯定是心梗,現在血壓也不太好,恐怕堵了兩支以上的冠脈】

 【好好,我幫你通報】

 這是馬立鳴當初向急救中心做匯報的錄音,一頭是他,另一頭則是急救中心的接話員小柳。內容很短,但已經足夠說明問題,馬立鳴當時已經斷定了病人是心梗。

 “病人送入三院後,因為病人血壓不好,情況危急,再加上心內科醫生馬立鳴的強烈要求,所以內急醫生沒多想,給上了一些急救藥物後就把病人推進了介入室。”

 6:35分病人進入介入室,做介入的是心內科副主任。當他穿戴好防護服,剛接觸病人的時候,就發現病人出現了休克。測體溫38.8度,懷疑感染性休克。

 “因為你的盲目自信,病人進了醫院後在介入室繞了一大圈,從內急倒手到了外急,外急還需要找病房值班的外科醫生下樓評估情況。”祁鏡看著手裡的材料,說道,“直到病人被推進外科大樓手術室,時間已經過了七點半。”

 這些是馬立鳴沒想到的,他向來認為自己做好本職工作就行了,但這次似乎跌了個跟頭。

 “先後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外科醫生做腹腔探查。”祁鏡淡淡地問道,“猜猜是什麽?”

 胸痛變成了急腹症,而屬於上腹部的急腹症無非是肝膽胰和上消化道穿孔......這些病症在馬立鳴腦袋裡打轉,但他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進去後就看到大網膜已經大部分發黑壞死,右結腸旁溝腹膜及結腸壁都被染成了黑黃色。 ”祁鏡臉上冰冷,“虧的你們三院普外給力,硬是把病人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術中診斷,壞疽性膽囊炎並穿孔,急性腹膜炎,行膽囊切除。”

 “不過病人沒那麽幸運,現在還躺在icu,身體裡有多重耐藥鮑曼不動杆菌感染合並真菌感染。”

 馬立鳴知道術後感染成這樣意味著什麽,就算靠現今正在使用的最好抗生素,也多半是救不回來了。

 “但凡你多問一句家屬,病人疼痛持續多久了,他們都會和你說已經陸陸續續好幾天了,只是這次特別嚴重。”

 “但凡做個腹部檢查,都能發現壓痛反跳痛明顯。”

 “但凡你做個心肺聽診,都能發現病人心音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心梗的診斷沒那麽好下。”

 “但凡你查個體溫,但凡你在路上問一句病人以前有沒有什麽別的疾病,但凡你不那麽自大,病人都可以早一個小時進手術室,說不定結局就會不一樣......”

 “可是你什麽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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