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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診斷》三百八十七.緝凶(一):武裝
10月14日凌晨4點25分,黃玉淮背著一款新潮的黑色運動書包,在兒子助手的陪同下,走進了國際會議中心的大門。

助手就跟在他身邊,臉上陰晴不定。

她知道老頭脾氣倔,但黃興樺也是下了死命令的,違抗了哪一邊都不得好。想了好一會兒,助手這才下定決心,又把剛才的建議重新提了一遍:“黃老師,包給我拿吧,看著挺重的。”

黃玉淮1米8的身高,足足比那個女助手高了大半個腦袋,70歲的年紀遠談不上健步如飛,但也足夠稱得上腿腳利索:“不用,這Jansport背包剛買沒多久,背著我心裡踏實。”

助手有些為難:“可黃所長說了您老腰背不好,還是我來拿吧。”

黃玉淮回頭看了她一眼,陡然停下了腳步,一根食指豎在嘴前,同時搖了搖腦袋。

見他如此,女助手知道是生氣了,隻得閉上了嘴巴,把話題引到這次的病例上:“現在黃所長找來的專家組分成了兩撥,一組傳染病學專家在3樓3i會議室,一組危重症休克治療專家在1樓的傳真室。”

“傳真室?”

“嗯,怕雲川那兒說不清楚病人的情況,所以就希望通過傳真的辦法把報告送過來。”助手在黃興樺身邊工作了好幾年,知道老爺子現在想什麽,馬上指著大廳旁的一條走廊說道,“傳真室就在那兒。”

“就先去傳真室。”

黃玉淮一路上他反覆思考著兒子所說的那個病例,從症狀上看,各方面都和自己所想的那個細菌完美吻合。現在要做的就是驗證,至少得先問2個問題,一個就是有沒有聽力喪失或者減退,另一個就是有沒有口唇皰疹。

如果有這兩個症狀,那基本可以斷定就是那個菌,如果沒有,或許還要費一些腦子才行。

當然了,萬一不是的話,考慮到人傳人的可能性,黃玉淮也隨時準備動身去雲川。反正他現在卸了不少重擔,肩上就一個院士虛名。好幾年前他就不帶學生了,手裡的研究團隊也有人照看著不用他去管。

所謂無官一身輕,他準備在人生的最後階段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樂趣”。

王貴的治療也是重要的一環,現在抗生素方面上了萬古和泰能,基本是05年的頂配。休克方面有華東地區最好的休克治療專家之一嚴虹坐鎮,王貴的情況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

但黃玉淮還是不放心。

他敲開了傳真室的大門,掃了一眼遠處圍坐在一起的八位醫生:“病人情況怎麽樣了?”

“黃老,你怎麽來了?”幾個老專家包括嚴虹在內全都站起了身,迎了上去,“黃所長怎麽把你搬過來了,這麽大歲數熬夜身體怎麽吃得消啊。”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平時五點不到就起床了,沒什麽大礙。”

黃玉淮的視線馬上落到了站在人群末尾的紀清,稍稍和自己心裡那個人影作了比對,幾乎是一瞬間就排除了他的嫌疑:看來那小子不在這兒啊。

“先來說說病人吧。”

雖然王貴已經得到了充分的治療,不管抗生素還是現在的治療團隊都已經到了超一流的水準,但從整體來看,他的病情並不算樂觀。現在的王貴處在了一個尷尬的階段,就像是踩下刹車的小汽車,能明顯感到減速,但仍受製於慣性不得不繼續往前滑行。

“血壓維持在了90/45左右,但心率卻下不來,反而比之前還要高上一些。”紀清擔任了匯報的重擔,“現在維持在125左右。”

“多巴胺下了那麽重的劑量,收縮壓都沒回到100以上......”黃玉淮看著手裡的治療記錄單,問道,“萬古掛上了?”

“嗯,剛輸了一袋,效果不錯。”紀清說道,“複查了血常規,感染沒有繼續加重。”

“萬古嘛,自然效果不會太差。不過堪堪穩住了血壓,但心率還沒降,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其他原因?”黃玉淮馬上掐中了關鍵點,角度遠比在座的其他人要來的廣闊,“比如說萬古霉素出現的副作用。”

說完,他就在一群人詫異的目光下,接過了紀清遞來的手機:“林榮?人呢?”

電話那頭似乎早就聽出了來人的聲音,不敢怠慢,馬上笑著回道:“黃老,我在我在,有什麽吩咐嗎?”

從王貴進麗城疾控開始,林榮的水平就讓人大跌眼鏡。當初在黃興樺的研究所任職,他好歹算的上黃玉淮的半個學生,現在這幅樣子實在讓老爺子心寒。

不過為了病人,黃玉淮懶得浪費時間動嘴皮子罵他,只是說了一句:“看看病人的皮膚。”

“皮膚......?”

林榮拿著手機,靠近了病床,掀開被子,這才發現連接心電監護的胸口出現了一片紅疹。這不是感染和休克造成的瘀斑瘀點,而是很典型的蕁麻疹。再看王貴的頸部和上肢皮膚,早已布滿了這種疹塊。

之前因為蓋著被子,單露出的臉上也套著呼吸面罩,所以沒人發現。

“黃老,是過敏蕁麻疹!”

黃玉淮聽著這句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時還是紀清的反應速度夠快,連忙解釋道:“萬古霉素過敏案例非常稀少,這應該不是過敏,而是萬古霉素的一種毒副作用,類似於過敏性蕁麻疹的紅人綜合征吧。”

周圍幾個專家聽了之後微微點頭,黃玉淮也是眉毛一挑,看了過去:“林榮。”

“我,我在......”林榮聽到紅人綜合征幾個字,頓時回想起了這個病症的定義,尷尬地一時語塞說不出半個字來。

“一個傳染病學醫生竟然連手裡武器的特性都不知道。”黃玉淮上下打量了紀清一番,繼續說道,“還比不上一個內科急救的年輕醫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林榮欲哭無淚。

他確實知道這個紅人綜合征,但那也是十年前在研究所的時候。來麗城之後,他就沒碰過萬古霉素,這種淺薄的記憶早就消逝在了輕松安逸的生活中,現在能第一時間想起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林榮了解黃玉淮,這時候反駁反而會起反效果:“是我考慮不周,漏了這個情況。”

“萬古沒法用了。”黃玉淮看著手裡的治療記錄單,歎了口氣,“泰能對革蘭陽性菌恐怕也沒什麽太大用處,治療麻煩了啊。”

“黃老已經確定細菌了?”

“差不多吧。”黃玉淮看著之前治療無效的頭孢曲松和左氧,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現在病人病因差不多搞清楚了,休克也已經被按住,再守著傳真機也沒什麽大用。跟我回三樓吧,一起討論討論接下去的用藥策略。”

“具體是什麽細菌?”紀清看著之前剛發來的短信,追問道。

黃玉淮也舍得繼續藏,回看了他一眼,便說道:“豬鏈球菌,一種人畜共患病。”

“豬鏈球菌?”

“我從沒聽說過。”

“哪兒冒出來的?”

“你們就別聊了。”黃興樺看著他們一副驚訝的樣子,又一次建議道,“回樓上再聊吧。”

“好。”

這個細菌雖然不多見,但這幾年在國內兜兜轉轉,黃玉淮還和它打過兩次交道。給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兩點,病程迅猛、耐藥性強。

以他對豬鏈球菌的了解,診斷只是其中一環,而後的治療才是麻煩的地方。

......

“診斷只是其中一環,而後的治療才是麻煩的地方。”現在3i會議室裡也沒閑著,祁鏡剛診斷出豬鏈球菌感染,沒等在座的那些專家喘口氣就繼續說道,“這個菌亞型太多,有些耐藥低,有的耐藥度卻很高。”

“是革蘭陽性菌吧?”

“對。”

“那萬古霉素都不行?”

“也有耐萬古霉素的。”祁鏡掃了眼眾人,說道,“本來這就不是什麽很少見的情況,我想各位老師平時在臨床工作中也見過吧。”

耐萬古霉素的典型代表就是金葡菌和腸球菌,一旦出現治療起來會相當困難。一線臨床醫生會出現無藥可用的窘境,只能把最後一絲機會放在藥敏實驗上。

“問問樓下萬古霉素效果怎麽樣吧。”

祁鏡已經拿起了手機,撥了紀清的電話,但沒想到耳邊不只有聽筒裡的撥號音,還傳來了一絲熟悉的鈴聲,方向就在門外。

沒一會兒,會議室的大門打開,剛離開這兒沒多久的八位專家魚貫而入。

而嚴虹一進門,臉色刷的一下就暗了下來,整個房間裡都充斥著一種食物和香煙混在一起的奇怪氣味。眼神的余光來回一掃,便逼得幾個還在大口抽煙的專家們掐掉了煙頭。

當然最惹人注意的,還是站在最前的黃玉淮。他背著個黑色雙肩運動背包,連忙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

“爸,你總算來了。”黃興樺松了口氣,看看周圍那些危重症急救大主任,不解道,“怎麽其他人全都上來了?”

“萬古霉素沒法用了。”

黃玉淮從背包裡抽出一個保溫瓶,給自己到了杯熱水,喝上兩口後說道:“病人出現了紅人綜合征,和休克的低血壓高心率出現了疊加狀態,現在情況很不好,得盡快找到合適的抗生素才行。”

這段話猶如當頭棒喝,敲在了會場中央。原以為會是萬古霉素耐藥,誰知突然出現了毒副作用。

黃興樺也不知道今晚是第幾次了,又皺起了眉頭:“這革蘭陽性菌,沒了萬古霉素和頭孢,難道去用青霉素?”

“是啊,革蘭陽性菌就那幾種藥,一旦出現多重耐藥萬古霉素就是最後殺手鐧,現在竟然連......”

“嗯?”

兩撥專家組雙雙對視了起來。

他們都覺得自己才是先掌握病原菌的一方,但從對話內容來看卻並非如此。

“你怎麽知道是革蘭陽性菌?”

黃玉淮有些奇怪,再看了看黃興樺身邊那位年輕人,似乎猜到了什麽,但卻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您老進門前的十來分鍾吧,小祁推算出了病原菌。”黃興樺答道,“是豬肉鏈球菌。”

黃興樺有些不敢相信。

這可是人畜共患病,還是國內幾乎沒有報道過的一種共患病。雖說上世紀七十年代在米國被發現後,世界各地都有小規模爆發,但真正傳到國內的只有一些零星的獸醫才會去涉獵。

就算如此,信息量也是少得可憐。

最著名的就是98年米國爆發的豬鏈球菌感染,直接經濟損失超過300萬美元。之後幾乎每年都要爆發一至兩次yi情,雖然也有人感染的情況,但報道裡鮮有提及。

而黃玉淮之所以能知道這個菌, 完全是六年前在江平一連出現了兩次豬鏈球菌感染,死亡的豬有上萬頭之多。其中就有人感染的情況,感染人數不少。

他是靠著實戰才發現的人豬鏈球菌感染病的,也是通過幾個月的研究和統計才發現這個菌的發病病程和傳播途徑。

要是沒那次,黃玉淮絕不可能那麽快鎖定這個菌。

既然自己都難以輕易下判斷,那這個孩子是怎麽知道的?靠猜嗎?

顯然不可能。

難道他祖籍在江平?

“你怎麽知道豬鏈球菌的?”黃玉淮非常好奇這一點,甚至放下了病人的治療討論,直接問向了祁鏡。

沒想到這時,自己兒子站了出來:“爸,他是看文獻看的。”

“開玩笑,傳染病學的期刊裡根本沒這個病。”黃玉淮自然知道為什麽沒有這方面的報道,當初可沒有網絡這個東西,“要寫也得是我第一個寫,我都沒動筆呢,誰會寫?”

“是一本獸醫,九五年的。”

“開玩笑!獸醫會寫人感染的經過?”黃玉淮壓根就不信,雖然聲音不大,但語氣不容置疑,“沒有臨床觀察和之後的研究歸納,怎麽可能知道這方面的完整症狀和傳染途徑?沒症狀和途徑做基礎,你拿什麽下診斷?”

祁鏡沒想到這老頭還是那麽較真,歎了口氣,只能在眾人的視線下,說出了“真相”:“其實是之前去米國交流的時候,一位急診大主任教我的。我當時聽著很有意思,就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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