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件很簡單,青藍色的表皮上,用金屬鑲嵌了一個單人床模樣的圓形標志,下方還用大陸通用語書寫著一行小字:
客棧管理委員會北蠻分會
“呃……是謝老爺子的人啊?”
看到了證件,施千羽的額頭上也不禁落下了幾根黑線。
委員會的二人聽他這樣說,嘴角也都一抽,尷尬的回答道:
“咳咳,也可以這麽說吧。不過我們可沒那麽大本事,能直接歸謝老管理。”
“是是是,我疏忽了。這也到年底了,您二位是來做客棧審查的吧?哎呀,對不起,我還把您們當壞人了呢!快請進吧,我去把老板叫來。”
施千羽連連鞠躬認錯,急忙引著二人向店內走去。
如果對方亮出這等身份,那就不會錯了,這兩個人必然是客棧委員會派來的委員。
這個組織的身份可不是隨便能夠冒充的,即便是出於陰暗面的各種組織也沒有那個膽量。
客棧委員會絕不姑息任何冒充自己的個人或組織。
一旦發現,必然全力出擊。
不將冒充者趕盡殺絕,誓不罷休。
所以與其用這種方式混入月亭刺殺呂行,那還不如找幾個敢豁得出去之人,直接捆上炸彈來自爆呢。
自爆幾個人跟整個組織都自爆了,究竟哪個劃算,這筆帳相信龍嘯天還是算得清楚的。
面對施千羽的連連躬身,長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他伸手過去扶起施千羽,滿臉欣賞的說道:
“小丫頭這麽客氣,真是塊好料子啊!哎,不錯,好好乾,你定能有出息的!”
“嘿嘿,那就承蒙您的吉言啦。快裡面請吧。”
施千羽撓了撓頭,向二位說道。
長者微笑著向她頷首,邁步向門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向施千羽問道:
“丫頭,你叫什麽名字呀?”
“施千羽。”
噗通。
似乎是滑了一下。
當長者聽到施千羽的回答後,差點在門口摔了一跤。
他急忙穩定住身子,再度向施千羽看去。
可此時臉上長者的威嚴感盡失,換上的,是一副驚恐的神情。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確認一下似的,又開口問道:
“姑娘你是施千羽?”
“嗯,是呀。”
施千羽眨了眨眼睛,微笑著向老者回答道。
“那,你們月亭還有別的施千羽嗎?”
“哈哈哈,您真是說笑了。我們這麽個小店,職員要是再重名,那豈不是笑話啦?”
他一臉天真爛漫。
但兩名委員會的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一個月的時間,月亭最近的一些事跡早已經傳開。
其中名頭最為響亮的,無外乎僅憑“三人”之力,便大破梟禽鎮500精銳騎兵的呂行、幸平和施千羽。
就是她,她就是那個施千羽?!
絕世美顏的美少女,上古雪獅血脈的傳承人,天靈氣的天賦擁有者。
僅憑一人之力,就把何瑪和她的五人突擊小隊打得滿地找牙。
那個施千羽嗎?!
此時兩名委員的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就是這樣一個在戰鬥中傲視群倫的天才少女,竟然會站在客棧門口卑躬屈膝的招攬客人?!
你們騙鬼呢?!
這話說出去,誰信啊!
施千羽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
疑惑地看著呆呆妄想自己的二人。 腦袋不禁向一旁歪了歪,他微笑著向他們問道:
“委員先生,您們怎麽這樣看著我呀?難道我臉上沾了髒東西嗎?”
“啊!沒有沒有……咳咳。施姑娘,頭,頭前領路吧。謝老有過交代,月亭是好家好客棧,如果要沒什麽大情況,咱們快速瀏覽一遍就好。”
“啊?!這麽好!哈哈,那我就先在這裡替老板謝謝謝老啦!”
施千羽聽聞,雙眼不禁泛光,向著兩位委員深深的鞠了一躬。
這讓兩人差點嚇壞了。
兩個人的天賦等級不過Lv20上下,天賦級別甚至也極其平庸。
憑他們兩個,甚至不夠施千羽一隻手揍得,怎麽受得了她如此鄭重其事的一拜。
長者再次欠身,急忙將施千羽扶起來,口中結結巴巴的說道:
“施……施姑娘太客氣了,呵呵呵,都是舉手之勞,不礙的!”
“嘻嘻,行!那我趕緊領您二位進去,要不餐廳的好位置可就都讓別的客人搶走啦!”
她開心的蹦蹦跳跳,將兩位委員帶入了月亭之中。
二人看著她沒心沒肺的樣子,不禁松了口氣。
可這放松的感覺僅僅持續了一瞬間,就在二人的腳剛剛邁入月亭門檻的下一刻,這顆心臟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似乎覺得自己眼花了。
就在眼前,一個身穿蒸汽聖庭督軍軍裝的少年,正在被一名老人指著鼻子罵:
“小宙呀……你怎麽回事?昨天不都跟你說好了嘛,我今天不帶老伴過來,你還給我準備個私密泡池幹嘛啊?!”
“哎呦……路叔叔……真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這就給您換公共浴池的手牌。”
只見那名督軍軍裝的少年連連鞠躬,口中也是抱歉連連。
向老人一通賠禮道歉之後,頗為委屈的跑到櫃台裡換了個新手牌出來,遞給了那名老人。
兩名委員直覺的嗓子眼裡卡住了什麽東西,嘴倒是張的挺大,但就是發不出什麽聲音。
性宙……
蒸汽聖庭人。
這就是那個宙辰嗎?!
就是這孩子,半個月之前在隔壁馬雨的客棧中獨擋一方。
一人、一軍刀,就攪得整個萬獸一號腥風血雨。
聽說一進一出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馬雨就有八名手下慘死,至今還有一人的屍體沒能找到。
當然,這件事在後續調查中有目擊證人稱,確實是馬雨的人先動的手,所以並沒有對呂行這邊做出什麽責罰。
可眼前這低頭順眼,受氣包一樣的俊俏少年形象,怎麽也無法跟那仗劍獨行的嗜血戰狂重疊在一起啊……
“這……這位是宙辰吧?”
為了謹慎起見,長者委員還是顫抖著手指向宙辰,向施千羽問道。
施千羽哀歎了一聲,向兩位委員回答道:
“哎,可不就是他媽?成天笨手笨腳的,除了銘文之外啥也不會,就知道給我們添亂。老板都說了,如果不會乾的話,就好好休息也可以。但是他偏不聽,就是要蠻乾!你看,這不又闖禍啦?”
施千羽說到這裡,生氣的嘟了嘟嘴。
伸手招了招,朝宙辰說道:
“辰辰呀!你還是去幫幸平削土豆吧,就別再前台添亂了好不好。”
“哎?!哦哦……好吧,那我去那邊了。”
施千羽的話音很大,宙辰聽聞,似乎有些失望。
一臉委屈的向她回了一聲,低著頭,向餐廳那邊走去了。
“那個……施小姐。”
“嗯,怎麽了?”
“宙辰……還是銘文師嗎?”
“是啊,技術還不錯呢。經過他銘文後的墩布,擦地特別乾淨。”
特別乾淨。
別乾淨。
乾淨。
淨……
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在兩位委員的腦海中回蕩開來。
二人也在這個時候,決定徹底放棄思考。
上古雪獅都看門了,聖庭督軍都削土豆了。
那用銘文刻在墩布上拖地,又有什麽不行的呢?
果然,謝老臨行前的囑托是沒錯。
“這一次就把你們的常識忘掉吧,如今的月亭,估計已經不是可以用那東西來審視的地方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