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到了新一年的金秋時節。
嶽東的“退休”生活更加有滋有味。
雖然他很像掃地僧,但他不會武功。
雖然他現在不管事,但很多人知道他把景區發展到了業內頂尖,即便像是混日子,絕大部分人也對他保持著尊重。
已經成為景區老總的趙行健,原本是特地來找嶽東商量事,看到嶽東在老牛糖果店忙著招呼孩子,便也像個乖孩子似的站在一邊,等著嶽東忙完這一波。
這個年代的小孩子,對糖幾乎沒有免疫力,那叫一個爭先恐後。
“叔叔叔叔,我買一個果丹皮!一包山楂片!”
“我要高粱飴!”
“叔叔,我要大蝦酥,兩塊!”
“買五毛錢的砍花糖。”
“你們真不會吃,吃糖要吃大白兔!我買三塊大白兔!”
“叔叔,兩毛錢能買幾個圈圈薄荷糖?就要這些好多種顏色的。”
“叔叔,叔叔,有沒有花生牛軋糖?”
“我要跳跳糖,還要泡泡糖,還要大大卷,看看我錢夠不夠。”
“麥乳精在哪兒?是不是在這裡買?”
“麥乳精?你那點錢買個空罐罐還差不多!你下個月、下下個月都替我值日,我可以借錢給你。”
“哇塞,有這麽多話梅糖,酸了酸了!”
等到這幫小孩子像退潮似的消失了,嶽東才注意到在一旁的趙行健。
“咦,老趙,看樣子待了有一會兒了吧?”
“看嶽總挺投入的,沒好意思打擾。”
“你可別來這一套,什麽嶽總嶽總的?你早就不是景區開發處主任了,現在可是咱們景區的一把手,我不過是你手下的開發總監。”
趙行健眼睛一瞪。
“你也別來這一套,你什麽時候把我這個景區一把手放在眼裡了?開發總監這個職位都是你自己設置的,哪個高層敢不同意?別說我這景區的一把手,就算咱們總公司現在的一把手,康福欽康總,見你正忙著的時候,敢上前攪你的興致嗎?”
老牛摩挲了幾下大胡子,看看嶽東又看看趙行健。
“我說,你們兩位老總別像是真掐架似的,今天是周一,公事正忙的時候,趙總趕到這裡來,肯定是有什麽重要事情。上我2樓談吧,等會兒我給你們泡好茶送上去。”
嶽東和趙行健相視大笑,各自向對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走上了老牛的2樓。
趙行健這才說明來意。
在百龍山景區的帶動下,總公司已經成了文旅行業的老大。
今天上午,又有一位大佬前來注資,不過總公司方面有些猶豫。
因為這些年已經賺得盆滿缽滿的,不缺資金,除非有了什麽新創意、金點子。要不然的話,錢再多也只是一堆數字,沒什麽意義。
所以總公司方面讓趙行健趕緊來找嶽東商談一下,最近有沒有大批量需要資金的地方。
嶽東琢磨了一會兒。
大規模注資的,大多希望短時間內見到效益。如果資金回籠太慢,只怕是沒那麽大的興趣。
嶽東腦子裡的點子不少,適合這個年代的還見效快的,這幾年都開發的差不多了。
比如說農家樂、生態旅遊之類的,不太符合大環境,主因是這個年代城鎮化程度不高,甚至城中村比比皆是,農村的都以進城務工和居住為榮,去城裡、去知名飯店、去著名景點都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有多少喜歡往農村跑的?
而且食品安全問題沒怎麽凸顯出來,沒多少人喜歡跑到鄉下吃什麽放心食品。
如果有農村的親戚朋友,節假日有不少去玩的,可如果讓他們花錢專門去農村旅遊,只怕沒多少人有熱情。
前些年因為每周上六天班,所以景區把重點放在吸引短途遊,以及沒有固定在國企、大集體工作的,也就是時間上比較自由的,還有離退休的、暴發戶等等更加自由的。
現在實行雙休日了,有自由支配時間的人就多了。但是搞農家樂什麽的,得依托大城市或者傳統風景名勝等大的旅遊環境才行,關鍵還得交通方便,便於往返。
然而,又有余錢,時間又富裕的比例並不高,必須得搞出有吸引力的有特色的,尤其是唯一性還顯得高大上的項目才行,能吸引老外更好。
也就是說,充分利用當前的可開發資源,多管齊下,花大錢營造出一種讓大家紛至遝來的氛圍,還得大批購置為這個項目服務的大型客車。
啟動這個項目時,可以拍一些來影視城的明星們爭先恐後去暢玩的專題,之後可以忽悠一些效益好的大單位作為集體福利,帶動旅遊經濟。
還可以借機發售旅遊消費套票,記名的有效期十年,不記名的三到五年,拿著送禮或者當福利發放什麽的都挺新潮。
一屆又一屆的夏晚、秋晚、冬晚口碑爆棚,一部分可以不局限在舞台大背景下的節目應邀出去巡演,並展銷一周的商品和宣傳華年街、百龍山,擴大區域影響力。
多少想買的希望延長展期的都不行,這叫饑餓營銷,為的是吸引大家前來。
之後不妨帶上新開發項目的軟廣告,效果肯定不錯。
前世98年才炒起天然氧吧、森林浴這些概念,之前和趙行健交流的也考慮過,但那時人們的理念,肯定炒不到好處,得水到渠成才行。如果剛才的想法落實好了,應該能順勢而起。
嶽東把點子一說,趙行健沉默了一小會兒,仔細琢磨著。
別的不說,營造氛圍和購置車輛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然而就像嶽東介紹的,激發人們的熱情並不那麽容易。
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趙行健下意識的瞥了一眼,趕緊站起來。
“康總!”
出現在樓梯口的康福欽,滿臉含笑,趕緊製止要站起來的嶽東。
“小嶽,你坐你坐。”
康福欽走到桌前,先把左手的茶壺放在桌上。
然後把右手端著的一盤鮮核桃也放下。
“小嶽這腦子真是好使!我小的時候,家裡就有核桃樹。或許是家裡大人怕小孩子亂來,總是說吃了鮮核桃會變啞巴,所以小嶽提議咱們百龍山飯莊餐後送鮮核桃一枚的時候,許多人感到新奇,因為都沒有吃鮮核桃的習慣,我也不例外。可這玩意兒吃了上癮啊,所以我剛才特意去要了一盤,咱們邊吃邊聊。”
康福欽坐下後,一邊用牙簽剝著鮮核桃的內皮,一邊繼續說下去。
“這內皮確實剝起來挺耗時間的,小嶽啊,你讓食客自己剝內皮的想法也挺好,既解放了飯莊的人手,也讓遊客有互動的樂趣,傳播效果更好。你說我在咱們景區做運營副總的時候,你也不多提一些投資小見效快的好項目,讓我沾光多鍍點金。”
嶽東端起茶喝了一口。
“康總,看來那位大佬的實力挺雄厚,總公司方面都挺重視,要不然你也不會親自跑過來。”
康福欽點了點頭。
“確實挺雄厚,他目前可以注入的資金,相當於百龍山景區半年的純收入,不由得不重視。”
即便是前世經歷過網絡轟炸的嶽東也被驚了,“這麽牛掰的人物,竟然特地跑到這兒注資!”
康福欽笑道:“還不是被你的能力吸引來的,你能別變相的誇自己嗎?”
嶽東也笑了,“其實我是真的被驚到了。”
趙行健接口說:“嶽總,那咱們剛才的想法還是有點小兒科,哪用得了那麽多錢?你還得多費費腦子。”
康福欽立刻來了興趣,“什麽想法?趕緊說說看。”
趙行健把剛才的事情大體上說了一遍。
康福欽立刻拍板,“可行!1994年末,全國人均儲蓄存款已經達到了1796元,一家三口就是5000多,沿海地區更是高得多,所以被吸引的來的不會只有高端消費者,生意差不了。”
他又把視線轉向嶽東,“你還真的多費費腦子,那位大佬確實錢多燒的慌,不考慮資金快速回籠的問題,三五年也不要緊,他對咱們有信心,有耐心等。”
嶽東點點頭,“這麽說的話,可用的項目肯定有,容我點兒時間。”
康福欽輕舒了一口氣,“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會把剛才的點子向那位大佬說明,先給他吃一個定心丸。”
樓梯上又傳來腳步聲。
大家都以為是老牛上來續水什麽的,畢竟有三位大人物在這上面,老牛不可能隨便讓人往上亂跑。
但讓康福欽和趙行健都想不到的是,上來的是竟然是一個小年輕。
紅色的夾克衫,裡面穿著小虎隊圖案的長袖T恤,手裡拿著幾張紙。
趙行健趕緊向康福欽介紹,這位原本是投訴處理組的新人江學鵬,挺會來事兒的,嶽東也使著順手,一直提攜在身邊,已經成為景區裡身份最高的助理。
江學鵬可是認得康福欽的,曾經的威壓,讓他下意識的愣了一小會兒。
既然是嶽東的助理,康福欽可不敢小看,趕緊招呼江學鵬過去坐。
江學鵬看著微笑的嶽東,立刻壯了膽,打過招呼後,就把手裡的幾張紙遞給嶽東。
“嶽哥,這是我根據你的意思,設計的幾條風格不同的天街通道。”
嶽東剛接過去,康福欽和趙行健就迫不及待的把腦袋湊了過去,都是眼前一亮!
彩虹,星雲,鳥飛蝶舞……
本來溫泉酒店就是整個景區的高端休閑娛樂場所,有了這設計,遠不是更上一層樓那麽簡單,只怕是碾壓國內大部分同行。
趙行健讚許地看向江學鵬。
“行啊,小江,這些年真是跟著嶽總長能耐了。聽說前段時間嶽總放你出去旅遊了,是不是還帶著任務出去的?有什麽收獲?”
康福欽的視線立刻轉向江學鵬。
既然是嶽東派出去旅遊的,肯定提前有交代,值得聽聽。
“以前嶽哥帶我出去長見識的時候,我就有一種感覺。如果不出去看看,會以為這裡是整個世界的縮影,在許多地方經常發生的事情,都會覺得別人在胡說八道。”
江學鵬忽然停了嘴,平時叫一聲嶽哥倒也無所謂,現在當著兩位老總的面,這麽說似乎有些不合適。
他身不由己地看向嶽東。
嶽東笑了笑,看看康福欽和趙行健,“怎麽樣?我們家小江領悟的挺透徹吧?”
江學鵬立刻把心放下了。
很明顯,嶽東當著兩位老總的面說“我們家小江”,說明沒覺得兩位老總都稱呼嶽總的情況下,自己稱呼“嶽哥”不合適,自己人就是自己人。
江學鵬把自己的收獲大體上說了一下。
趙行健對康福欽說:“以前咱們景區的人出去旅遊或出差時,經常遇到剛才小江說的那種情形。有些來我們景區的人,也經常通過各種商品秀優越。比如以為水晶花泥是新鮮東西,其實咱們景區早就有了。至於夜光產品,是咱們景區在嶽總的指導下玩剩下的,連水上漂的馬甲都是夜光的。變色產品對於大部分人確實是新鮮的,但咱們景區自己人都快沒人玩了。讓那些人知道這一些,等於變相宣傳了咱們景區,可比媒體宣傳的可信度高多了。”
康福欽點點頭。
“之前就聽說過,有一些景區學著咱們憑當天購物小票參觀新景點,拍照和餐飲打折。還有學著買了門票後抽獎、抽代金券的。還有學著明碼標價,也在某些店面釘上寫有‘景區已進行物價核準,一分錢一分貨,請放心選購’小牌子的,確實比可以隨便講價的吸引顧客。還有學著在停車場外樹立大牌子寫著‘停車休息,遊玩抽獎’的。然而,那些都只是輔助手段,如果不在旅遊項目上下功夫,很難有長久發展。”
趙行健很是讚同。
康福欽接著往下說。
“小嶽的理念確實很超前。就說這華年街,怎麽看怎麽舒服。回想剛開始和錦瑟鎮合作的時候,簡直就是個集貿市場。炸果子、剃頭攤、修鞋修傘、賣狗皮膏藥、挑雞眼的,幹什麽的都有。做面條的圍著大鍋擺一圈碗,素面片五毛一碗,青菜面條七毛,蛤蜊面一塊,誰想吃就拿起來蹲在一邊吃,然後把錢壓在下面。倒是挺接地氣的,可是除了果蔬批發外沒有什麽特色,也不太講究,所以很難發展壯大。”
趙行健打趣道:“康總連價錢都記得這麽清楚,看來是光顧過。”
“我還真的嘗過。咱們作為沿海開放地區,消費比內地高一些,這價錢在當年也不覺得貴,對於許多外地人來說就有點偏高了,尤其是周邊環境一般的情況下,有些旅客和遊客不好接受。但現在整個華年街的氛圍上來了,綜合消費再高,大家也能接受。前段時間那位專為咱們華年街拍攝廣告的去總公司辦事,很誇了嶽總的攝影理念。”
趙行健眉頭一挑,“哦,怎麽說?”
“他說嶽總指導他在廣告推廣攝影時,一定要充分考慮色彩衝擊力,比如說從山坡上拍攝綠樹掩映的道路,焦點要在紅色小推車上的黃色蘋果。拍廣告,不要跟風,一定要拍出品牌的力量,榜樣的氣派,值得回味的情懷,詮釋親情的回眸。總之,要拍的不像廣告。”
趙行健深有感觸。
“嶽總對外宣傳是真有一手,比如說開發山泉水,其實咱們早就立項了,可是礦泉水瓶就得六毛五,整瓶水的市場價大多一塊錢,不覺得有什麽大意思,計劃一直擱淺。嶽總說不能隻想單一效益,關鍵是品牌效應,試想誰到了旅遊區不帶點有特色的東西回去?這可是自有品牌,有幾個旅遊區有自己的品牌?人們不得津津樂道當談資?而且,提高價格並不難,定製特色瓶子,製造一個系列就行。”
康福欽還記得這事。
“那次討論會我也參加了,就像是每套郵票裡的價格不同,都有一張挺貴的,果不其然,這個比喻引起了參會各位的濃厚興趣,計劃順利實施,咱們的山泉水也算是風光起來。”
康福欽一邊說著,一邊衝著嶽東豎起大拇哥。
嶽東卻正眺望著百龍山。
他對於那些讚美之詞,已經司空見慣了,並沒有仔細聽。
趙行健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嶽總,你的目標是繼續開發徊龍河管理區?”
嶽東收回了視線。
“老趙,當年咱們在攬月茶樓賞月的時候,那位置真是絕佳,抬頭可望明月,低頭把徊龍河管理區的美景盡收眼底。你說過的百龍山春夏秋冬自然風光的那段話,我記憶猶新。”
趙行健回憶了一下。
“我當時說的是,咱們百龍山開發前的大環境也是真的好,群山聚集,溝谷曲折,空氣清新。春天綠意盎然,山花遍野,泉水叮咚,魚歡蝶舞,來踏青的人不少。夏天濃蔭蔽日,瀑布飛瀉,河流浩蕩,經常局部落雨,涼的那叫一個爽!秋天滿山紅葉,瓜果飄香,鳥獸出沒,蟲蛙和鳴。冬天雲霧繚繞,溫泉升騰,飛雪的季節也不覺得太冷。”
嶽東點點頭,“當時在場的老馬也覺得真好,山明水秀,萬紫千紅,兩座主峰像昂首長嘯的龍,錯落的山峰和植被猶如百龍環繞。原本的自然風光就不錯,在你的帶領下,景點和項目越開發越多,更加讓人戀戀不舍。”
趙行健擺擺手。
“那是馬老板給我歌功頌德,你是眼裡不揉沙子的,立刻提出了總體上的重大缺憾。大多數山峰海拔只有300米到500米,攬月岩作為主峰之一,海拔也不足千米。百龍山雖然峰巒疊嶂,蜿蜒起伏,卻大多算不上氣勢磅礴,要不然契合了那個龍字才叫震撼。”
康福欽聽明白了。
“所以說以後都是圍繞著龍字做文章,才有了今天的這番氣象!”
趙行健注意到江學鵬手裡還有一張紙沒有展示。
“小江,那張紙上是什麽?”
江學鵬看向嶽東,嶽東微微點了一下頭,沒有什麽可保密的。
景區已經被野遊的坑過不止一回,早就嚴令所有工作人員和經營業戶密切關注、嚴防死守,萬一出了大事故,說不定景區會被關停,到時候大家的飯碗都被砸了。
所以嶽東準備提議設立新的警示牌,“線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線路不規范,親人兩行淚”,“膽敢進入非旅遊區,等於選擇自生自滅,遇到危險就別呼救,不給別人製造麻煩”,配上擺拍的觸目驚心的傷殘照片。
在“誰破壞,誰負責”、“誰破壞,誰恢復”的大牌子下,拍下涉事者清洗石頭上用記號筆書寫的“到此一遊”的特大照片,還有刻劃一棵大樹就補種十棵樹苗的對比照片,還有朝泉水中小便被罰做一周保潔員的圖片配文字。
還有亂扔火腿腸包裝被動物誤吞後動了手術,涉事者一直飼喂並清理糞便到小動物拆線那天的圖片配文字。
江學鵬手裡的這張紙,等於是根據嶽東的意思,幫嶽東草擬的提議。
康福欽和趙行健看過之後,連連叫絕。
這些提議付諸實施的話,肯定會讓相關的不和諧行為、不文明現象大大減少。
因為這張紙,在場的人下意識的說起了看不慣的情形。
平時還沒那麽在意,這一說起來,還真是不少。就連早早過上退休生活的嶽東,都感覺不那麽美好了,不由得聯想起重生前的一些事情。
其實每個人的美好回憶都是加了濾鏡的,如果真的回到所回憶的年代,很快就會發現真的不如回憶中那麽美好。
也不是前世的閱歷讓自己感覺不到那麽美好了,如果真要研究回憶中為什麽那麽美好,只怕是四個字就能解釋清楚:年輕真好!
從聯想中返回現實的嶽東下意識地活動一下腿腳,“年輕的感覺真好!”
康福欽和趙行健一起斜眼,“你說誰老呢?”
嶽東趕緊站起身來,“我去一下廁所。”
看著嶽東飛快地跑下樓去,康福欽感慨道:“社會的進步是靠勇於冒險的人推動的,所以,永遠不要小看敢冒險的人。當然,二愣子除外。”
趙行健往前探了一下頭,故意逗樂:“那麽問題來了康總,嶽東算不算二愣子?”
康福欽一邊用眼神示意嶽東的小弟還在旁邊呢,別亂說話,一邊做出彈他腦瓜崩的架勢。
他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 “康總,你啥時候跟我師傅學會了這手?”
一隻蚊子從眼前飛過,他條件反射的抓了一下。
“天都這麽冷了,屋裡竟然還有蚊子亂飛。”
蚊子一閃即逝,康福欽老眼昏花的沒有跟蹤到,隨口說:“這應該是越冬的。”
剛剛回來的嶽東聽到了,“什麽是我的?”
大家哄堂大笑。
康福欽笑出了眼淚,趙行健笑得趴在了桌子上,江學鵬笑彎了腰。
嶽東莫明其妙,眼看著他們一時半會兒氣喘不勻,也懶得追問了,聳了聳肩,“大家高興就好。”
等著他做的事情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