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醫對於江湖中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武極年紀輕輕就有如此醫術,這醫館也是剛剛盤下來的,顯然是才剛出道。這個時候是最好打交道的時候。
若現在能建立起交情,日後門中有誰出了意外,也多了幾分保障。
否則等武極打響名氣,成為名動江湖的神醫後,縱使保持自己的規則不變,依舊只要武功秘籍就肯出手醫治,但他一天能接治的病人也是有限的。
到時候上門求醫的人怕是能圍著醫館裡三圈外三圈,就算願意給診金也輪不到自己了。
而有了交情以後,不說插隊吧,等醫館晚上關門後再請武極出手醫治想來還是有可能的。
而且這還是最好的情況,因為武極不同於江湖中其他名醫的是,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先天之境了。
三五年後成就宗師也有可能。
現在會在這裡開醫館,不是若有所求就是出來歷練。
這就意味著武極隨時都可能會離開這裡。
到時候恐怕又是雲遊四海的神醫中的一員了。
不說找不找的到人,再想請他出手恐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才是更有可能出現的情況。
…
等武極提著幾副包好的藥過來時,廣立誠已經下定決心,立刻回華山派,親自和掌教師兄稟告這件事。
三五日後只要穆兒恢復良好,就立刻想辦法和武極建立交情。
“這裡有幾副舒筋活血的藥,回去後每日一服。”
雖說都是舒筋活血,但比起小寶的藥,不但藥性更猛,而且多了幾味滋補的藥材。
畢竟蕭穆是武者,更耐糙一些。藥性猛,恢復得也快。
等一個師弟上前接過藥包後,武極又虛指蕭穆右手說道:
“這跟銀針有麻痹的作用,可以止痛。蕭少俠三個時辰後再拔出來。”
“屆時可能會有劇烈的疼痛,但想來你應該還是能承受的。”畢竟這是位敢以傷換命的狠人。
“此後三五天內有陣痛和瘙癢的感覺都是正常的,切忌不可解開綁帶和木條。”
“大體情況就這樣了。武某能做的都做了,這手能恢復到什麽程度,未來三個月到半年時間內,蕭少俠的努力至關重要。”
話說到這裡,武極也有趕人離開的意思了。
開水都快涼了,今天的茶還沒泡呢。
蕭穆在兩個師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想要抱拳行禮,卻突然僵住,想是自己是病人了,最後只能咧嘴笑道:
“公子大恩大德,蕭穆沒齒難忘。日後但憑吩咐。”
“不必如此,這只是一樁生意。我開的是醫館,收了診金,就該為你治療手臂。你不欠我人情。”武極擺擺手,平靜地說道。
這話武極是真心實意的。
一來這真的只是交易。
二來武極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對方去做的。
而且人情是相互的,別到時候一個人情沒還,就欠了第二個第三個人情。
要是最後混成了朋友,那扯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我…”
“無論如何,吾等謝過武公子。”
蕭穆還想說什麽,卻被廣立誠打斷了:“穆兒受傷的事,還需立刻回師門稟報,不便在此久留。”
武極點頭道:“恕不遠送,請!”
“告辭!”華山派幾人同時抱拳一禮。
“慢走!”武極同樣回了一禮。
…
“師叔,
為何…”出了慈濟堂走了一會,蕭穆欲言又止。 “為何不珍重向武公子道謝?穆兒,感謝這種事情,是靠做出來的不是靠說出來的。”
“今日你縱然說得再多說得再漂亮,日後沒有一點行動,那有什麽意義?說不定人家還以為你只是個偽君子!”
“你若有心,不如回去後好好想想如何表現自己的誠意。”廣立誠告誡了一句。
對於蕭穆想要向武極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這種事,只要不傷及師門利益,廣立誠是樂於見到的。
這也不失為一種和武極建立交情的辦法。
就想武極想的,廣立誠也希望一來二去雙方就變成朋友了。
屆時朋友有事相求,武極也不好拒絕吧?
倒不是廣立誠想要佔武極的便宜,到時候該給的診金還是照給,他只是希望武極不要一視同仁,求醫無門。
但廣立誠從武極數次說這次只是交易就明白,對方年紀雖小,卻不是那種說幾句好話就能成為朋友的人。
所以才會阻止蕭穆繼續說下去。
“弟子受教!”
“對了,盧泰鴻!你可知道自己今日犯的最大錯誤是什麽?”廣立誠走在最前面,語氣平淡地問道。
“…”盧泰鴻不知該怎麽回答。
廣師叔的聲音雖然平靜,但盧泰鴻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以他多年的經驗,這個時候說多錯多,乖乖認錯受罰才是最好的。
“口不擇言是錯。”
“顛倒是非是錯。”
“但最錯的是你不該目中無人!”
“今日若不是老夫在場,若不是在無雙城內,你們輕則被人家扔出去,穆兒的右臂斷然沒有康復的可能。”
“重則直接曝屍荒野,不但是你,連你們師兄弟幾人一個都逃不掉!”
說出最後一個“掉”字時,廣立誠沒能壓住怒火,右腳在石板路上重重一踏。
雖然沒有什麽聲音傳出,但下一刻,以廣立誠的右腳為中心,道道裂紋同時出現並迅速蔓延開來,直到擴散了一丈開外才停了下來。
好在裂紋不大,也沒有什麽聲響,是以除了幾個眼尖的路人外,其他行人都沒有發現腳底下的變化。
這才沒有惹出什麽大亂子。
“…”盧泰鴻。
“…”蕭穆。
“…”其他華山弟子。
見身後沒有動靜,廣立誠回頭掃了一眼,發現一個個雖然沒有出聲反駁,但顯而易見都不服氣。
“呵,不服?別看武公子年輕,你們可知,人家已經是先天武者了!”
“而且還不是初入先天。”
“依老夫看,至少也是先天中期以上。你們那幾個年紀小一些的師叔們,動起手來或許還不是人家的對手。”
“縱使今日老夫出手,也未必能拿得下他。”
“先天中期?”
“怎麽可能?武公子看起來年齡比我還小…”
身後的弟子們聞言驚呼聲頓時冒了出來。
很快他們又對另外一點感到怎舌:
“師叔都拿不下他?”
“不可能吧?”
“師叔可是…”
“怎麽,以為老夫言過其實。一個宗師還拿不下一個先天?”廣立誠面無表情地問道。
“…”眾弟子沒有說話,但很顯然他們就是這個意思。
“愚昧!今日武公子的手段你們也看到了。難道醫術這麽高明的大夫會不懂一點毒術?”
“江湖中不是武功高就能為所欲為的, 多少武林前輩都被尋常百姓一包蒙汗藥撂倒。”
“慈濟堂是武公子的地盤,誰知道他布置了多少機關?”
“今日一旦動手,只要武公子撒下一包毒藥來,到時候別說能不能拿下他了,老夫能全身而退都是萬幸,你們一個個都將留在那裡!”
眾弟子順著廣立誠的話想象了一下動手的場景後,頓時冷汗直流,走路動作都僵硬了一些。
“凡事都要思前想後才能下決定。”
“是,我們華山派在江湖中的確有些名氣。”
“五嶽劍派同出一脈,五嶽合一,別說是尋常江湖人士,就連少林武當雪山派這些天下一等一的門派都要禮讓三分。”
廣立誠說到這,停頓了一些,可還沒等眾弟子露出自豪的神情就話鋒一轉:
“但這又如何。華山派的威名是先輩們打出來的,可不是你們目中無人的倚仗。”
“真要有哪天得罪了別人,被人反手打死。那縱然門派能替你報仇,可人死還能複生嗎?”
“記住,謙遜、機智才是你們行走江湖的倚仗!”
“是!”被趁機教育的眾弟子只能齊聲應諾。
“盧泰鴻,回山後自己去思過崖面壁半年。青易,你來監督!”最後廣立誠還不忘敲打一下“罪魁禍首”。
!!!
聞言盧泰鴻瞪大眼睛,不是三個月嗎?怎麽就變成半年了。
在其他弟子同情的目光中,池青易扯了下盧泰鴻的衣袖。
回過神來的盧泰鴻只能不情不願道:“是,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