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認為,人的一生最困難的事情就是認識自己,自知之明是最難得的知識。
反思!是為了更加清晰明確的認識自己。
反思是一面鏡子,它能將我的錯誤清清楚楚地照出來,使我有改正的機會。
我通過後視鏡看著這棟大廈,看著這棟大廈上的鏡子,低聲感慨道:“只有在人群中間,才能認識自己,莫笑別人背駝,自己把腰挺直。”
突然,我意識到了什麽,用“A、B、C”的順序把大廈的名字連起來是……“思考、嘗試、反思”。
這個順序是……人之所以偉大的原因啊!
我想著什麽、感慨著什麽、疑惑著什麽。
很長時間,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我留意到文浩也沉浸在他的世界裡,我沒有打擾他。
看著鮑青她青澀溫柔的眉眼,我開始猶豫起來。
遲疑了一下,我問道:“鮑青小姐為什麽說自己是……雲?”
“嗯……?”鮑青顯然不知道我在說什麽。
我解釋道:“剛剛鮑青小姐啟動汽車的時候不是說自己是雲……”
鮑青只是淡淡地,並不刻意壓低聲音地說道:“那只是帳號,沒帶手環,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驗證身份。”
我猜測起她的年齡來,道:“鮑青小姐是大學生?。”
“不要喊我鮑青小姐,你是叔叔,喊我小青吧。”
叔叔……,呵呵!我三十五歲的年齡,說是叔叔也行,說是哥哥好像也行。
我道:“那我就叫你小青了,你喊我納哥吧,也不願意做叔叔把自己做老了。”
她點了點頭,並不在意這些小事。
我問道:“小青今年是多大了。”
“20.739歲。”
“20.739歲?”我震驚,怎麽歲數還能帶上小數點的?亞蘭斯都是這麽算年齡的嗎?
我想要在內心推算一下她具體是哪一年出生的,結果嘗試了一下就放棄了。
我呢喃道:“20.739歲是多少天?”
車子裡人工智能的小女孩聲音再次響起,此番一聽更是悅耳:“七千五百七十天,七千五百七十天前是2001年公歷7月4日,農歷5月14日。”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真切的意識到人工智能的方便和美妙。
就在這時,文浩突然拍了拍我的大腿,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他的眉頭皺的很深,似乎滿心的疑惑。
我問道:“怎麽了?”
“他們怎麽能就這麽、就這麽、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咱們了呢?!”
這確實是當下距離我們最近的問題,我早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直到他問我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是啊!他們那麽大的陣仗,那麽齊全的準備,那麽沉重的散彈槍,怎麽能說放人就放人了呢?
我看向沉睡的包子樂,我知道我們之所以能從那裡出來,完全是因為包子樂。
看著熟睡的包子樂,那些疑惑再次湧上心頭:他究竟是誰?他為什麽對整個4417的建築如此熟悉?他在4417中……或者說在亞蘭斯中又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他有著什麽樣的意義和作用?讓那些領導者另可放過我們這些所謂的威脅也不願意傷害他,他為什麽總是瘋瘋癲癲的?還有……他的那句話。
在我的印象中,包子樂時刻搖頭晃腦、癡癡呆呆,他說話很少,但每句話都是“包子說……”,包子說?那包子又究竟是誰?
還有鮑青,
一直在他身邊的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對他如此的照顧,顯然兩人是認識的,那他們又是什麽關系? 既然是疑惑,當然要得到解答,我看向鮑青,她依舊將包子樂摟在懷裡,平靜的看著前方的道路,我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鮑青轉頭看了看我道:“我就是鮑青,而他……我也不知道?”
“可你們顯然認識。”我道。
鮑青搖了搖頭道:“我認識的他已經不在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他,沒人知道他是誰,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誰,除了……他。”
我一時聽的有些懵,文浩也撓了撓頭道“什麽亂七八糟的,繞口令呢。”
鮑青道:“你們不必再問了,你們想知道的我未必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沒有權利和義務告訴你們,如果他回來了,他會自己告訴你們的。”
然後,她輕輕呢喃道:“不知道的不能說,知道的不必說。”
好像是想要說給沉睡著的包子樂聽,卻又不忍心把他弄醒,乍一看,鮑青就像在植物人旁哀愁的老父親。
我沒聽清她的呢喃,隻想著:什麽他他他他他的,包子樂不就是包子樂嗎,聽著口氣怎麽好像還有幾個包子樂。
我試探著問道:“多重人格?精神分裂?”
果然,鮑青不再理會我們的問題。
她已經說過不要再問了,不要那些十分隱私的事情了,不要再問那些4417高層十分重視的事情了,關於她和他的所有問題都不要再問了,她都不會再回答了。
良久,我問道:“我們是不是自由了?”
鮑青點了點頭道:“嗯,回去之後包子樂會給你們安裝手環。”
“手環?什麽手環?”文浩不解的問道。
於是,剩下的一個小時左右我就開始對文浩解釋起亞蘭斯的情況,也詢問著他為什麽會出現在亞蘭斯。
一番交流下來我才得知,文浩因為任務失敗,並且造成人質死亡,導致他被組織安排撤職休假半年。
好巧不巧的是,他選擇去西南方的一座海島上休假。
心情低沉的他開著遊艇再海上狂飆,他也不知道他走的是什麽線路,反正就是在海上瞎開,結果最後進入了一片神秘凶險的海域,電子器械全部失靈,他徹底迷失了方向。
昨晚,已經兩天兩夜沒有進食的她昏迷不醒,被4417的警衛隊在亞蘭斯的海邊發現,帶去C廈關了起來,然後……今晚他就把門踹開逃出來了。
而他之所以會來救自己也完全是因為包子樂。
C廈雖然在三廈中不算大的,但尚有百層之高,一時間陌生人也很難弄清楚方向。
逃出房間,他立刻就被很多人追趕著在各個房間中逃竄,其中就有關著包子樂的房間。
包子樂是我們之前四個人質中的其中一個,傻傻呆呆的樣子他印象很深,救出包子樂之後,包子樂便帶著他找到了鮑青和我的房間。
也正是因為包子樂對4417-C廈的熟悉,才最終使得我們在這場追逐戰中顯得不那麽被動。
聽完我對亞蘭斯的描述,文浩如我最開始知道時一樣,仿佛看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朝他緩緩打開。
他朝著柳麗問道:“巨碑在哪裡?我現在就要去!”
柳麗搖了搖頭道:“你們還是不要把心思過多的放在超能力的獲得上,這很難,而且和經歷有關。”
和經歷有關?小粉不是說和緣分有關嗎?難道超能力的獲取看中的不是人的緣分,而是人的人生經歷?
“為什麽說和經歷有關?”我問道。
“經歷決定意識樹的構造,意識樹的構造決定觀碑的效果,並最終對人體產生影響。”她簡單直接的回答了這麽兩句。
經歷決定意識樹的構造這一點我已經從小粉那裡大致了解了。人選擇什麽便會經歷什麽、經歷什麽便會思考什麽、思考什麽便會去選擇什麽,這樣的循環過程最終會決定意識樹獲得什麽樣的成長,並決定意識樹的構造。
石碑如何對人體產生影響我也大概了解了。 石碑上的信息可以被基因意識識別,基因意識識別之後便會分泌特殊的物質去影響人的身體。
大概的感覺就像是……就像是那些科幻小說中打開基因鎖的感覺差不多,卻又不一樣,因為這種獲得超能力的方式是有原理可以依據的,更加能夠讓人信服。
可……意識樹的構造決定觀碑的效果又是為什麽?
我正準備讓她說的再詳細一點,說說這其中的名堂:“你能不能……”,結果被文浩打斷。
“我不管,你帶我去就行。”文浩繼續道。
鮑青依舊否定道:“你們應該先去找個住的地方,我家隻讓你們住四天。”
“謝謝。”我道,無情無分,人家已經願意讓我們在這裡住,本身已經是莫大的恩情,我自然是感激的。
文浩接著問道:“住房都是小事,巨碑離你家遠嗎?”
我內心吐槽:住房是小事?沒有住的地方咱要睡大街的好嗎?
“不遠。”鮑青道。
“那就好。”文浩安心道,然後他呢喃道:“我一定……要獲得更強的力量,獲得超能力!”
聞言,我一怔,因為我也想要獲得更強的力量,我也想……獲得超能力!
離開C廈的一個半小時之後,我們到了鮑青的家。
下車之後,我站在小區的樓下,用力地呼吸了一口這裡的新鮮空氣,感受著小島的晚風,三月末的天氣還算舒爽,不冷不熱。
鮑青只是一個女人,我上去幫他背起包子樂朝著樓道裡走去,而她則是拿著包子樂帶著的那個黑色工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