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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義魂》第三章:長夜難明
  北國,是對北方區域的統稱。南北兩個區域的劃分以一座綿延千裡的山脈為界,此山脈稱之為峭嶺。如其名所言,該山脈極其險峻,叢林密布,鳥獸混雜,對於該山還在民間流傳著許多駭人聽聞的故事。

  相傳,此山中曾發生過一場血腥的殺戮,居住在山中的一個古老部落全體被殺。從那以後叢林的深處總是會傳出巨大的聲響,於是人們認為那是被殺者的哀嚎。久而久之,人們總是想要刻意避開這座從北國進入南國區域的必經之路,但卻無果。

  剛入冬,北國早已冰天雪地。

  “都尉,現在咱們怎麽辦?”傳令兵安明焦急萬分的說道。

  “看來我們準是迷路了。”劉義皺著眉頭說道。

  “當務之急是弄清楚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貿然繼續前進恐怕會越來越偏離既定的位置。”劉義卷起地圖握在自己的手裡。

  “不能在這樣往前走了,我們倆一塊往前探探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是。”安明俯首答道。

  安明,劉義的助手,也是一名傳令兵。自幼習武,在眾多士兵中出類拔萃,被劉義賞識提拔為自己的助手兼傳令兵。

  “所有人原地休息待命,不要隨意走動。”劉義一眼望向身後將近幾百米的長隊說道。

  士兵們早已又累又餓,聽到都尉原地休息的命令後即刻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互相抵禦寒風的侵襲。他們的頭髮早已沾滿了雪花,身體也在忍不住顫抖。他們現在處於一個空曠的位置上,更是沒有絲毫抵禦風寒的遮擋物。

  “都尉,我們還是找一個能夠躲避寒風的位置處在休息吧。”安明擔憂的看著即將被風雪掩埋的士兵。

  劉義年輕的臉龐迎著風雪,斜臉朝安明說道:“我們倆朝前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避風點。”

  “明白。”

  兩人就這樣冒著風雪朝前走去,空曠的四周讓人愈加恐慌。早已臨近午夜時分,溫度比先前更冷。他們走過的道路上可以看到凝結的冰晶,在寒風中跳舞的雪花。這個長夜似乎很漫長,永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扎推聚集在一起的士兵終究還是沒能抵禦過寒冷,許多士兵在閉上眼眯一會後便被凍僵再也醒不過來。活著的士兵依舊在顫抖,已無力在挽救那些已經身體僵硬死去的兄弟。他們眼睜睜看著圍坐在自己身邊的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他們無能為力挽救別人甚至更在祈求自己能夠熬過這個漫長的夜晚。

  士兵們開始有了些許的情緒,許多人內心深處開始有些後悔跟隨劉義來到了這個地方。說好的夜襲,哪怕戰死也比在這活活凍死強的多。這種影響軍心的情緒拚命在蔓延,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爆發。

  劉義和安明孤獨地向前走著,只有雪花陪伴著他們。兩人都保持著沉默,因為多說一句話都在消耗自己身體裡的僅剩的能量。他們低頭走著,風雪讓他們無法把頭抬起。刺骨的風吹到他們的臉上時,是一陣刺入骨髓的疼痛感。

  安明為了避免找到避風點後會忘記回去的路,於是一路上都在盡力記住走過的路。走過的那些路沒有任何指示性路標,只能全靠他的記憶。

  “呼......”又是風的聲音。

  兩人已經不知自己的位置和方向,更多的是期待能碰上好運氣。劉義從小就聽說在那個叫做北國的地方有一種泉水會冒熱氣,而且常有當地人在那裡面洗熱水澡。在冰天雪地裡一想到能泡個熱水澡,

這不知給了劉義多少繼續找下去的動力。  可現實總是骨感的,現實永遠比真相殘酷的多。也不知走了多久,兩人對時間和自己身體的掌控都已經麻木。他們只是走著,早已忘卻了自己腳下走過的路。

  “都尉。”安明張開快要被凍結的嘴巴說道。

  “嗯?”

  “你說這次我們還能活著回去嗎?”

  “不知道。”

  “我們已經走了好遠好遠的路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看到任何的避風點。”

  劉義保持了一會沉默沒有立刻回應他,之後突然來了一句:“你後悔嗎?”

  安明知道劉義想要說什麽,於是拋開了自己的負面情緒說道:“不後悔。”

  “嗯,那就再堅持堅持吧。也許再往前走走就能看到什麽,輕易放棄可不是你和我的行事風格。”

  “嗯。”

  又是長久無聲的沉默, 有時無聲的沉默最可怕。他們繼續往前走著,剛踏出的腳印一會又被白雪覆蓋。

  “都尉!”一旁的安明大喊一聲打破了可怕的寂靜。說著,他伸出自己早已凍僵的手指激動的指向前方。

  聽到聲音的劉義猶如從睡夢中蘇醒過來,他趕忙艱難的抬起了自己的頭看向安明所指的方向。順著安明所指的方向上看去,呈現在他面前是不遠處的一處崖壁。崖壁恰巧在背風面,崖壁阻擋了迎面飄來的雪花,在它的背風面留下了一處避風點。更令安明興奮的是,他好像看到了熱氣在冒騰!

  “好像有熱氣!”安明忙補充道。

  聽到熱氣兩個字的劉義急忙伸出自己沾滿雪花的衣袖擦了擦眼睛,遠處的確有熱氣在冒騰!此時的劉義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又再一次擦了擦眼睛望了過去。這次他確定了,的確有熱氣在崖壁下冒出。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再多說話,拔起兩雙僵硬的腿就往前跑去。凍僵的雙腿猶如兩根柱子,在雪裡奔跑時顯得異常別扭。

  “那會不會就是小時候常聽父親說的溫泉呢?”劉義心裡想道。作為一個從南國土生土長的他來說,他從未見過溫泉的真實模樣。

  等他們感到崖壁下時,迎面的雪花早已被巨大陡峭的崖壁所阻擋在外。崖壁下的景象讓兩人目瞪口呆,迎面撲來的熱氣頓時讓兩人快要忘卻他們幾分鍾之前曾在寒夜中艱苦的跋涉,甚至一度認為自己要凍死在這冰天雪地裡......

  是啊,多堅持一會也許就會看到不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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