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

　　“這就是你的簡歷?”這家創投公司的經理顯然不是很客氣。

　　“你還會點什麽?”另一個端著咖啡的問道。

　　“我，我遊戲打的還可以……算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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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不意外，今天的面試又失敗了。

　　想要在江州這樣的二線城市找一份體面工作，不太容易了。何況今年特殊，行情又不好，很多單位都不怎麽招人。

　　從投資公司大樓出來，林仲走在夕陽下的小橋邊，撥通了最好哥們的電話。

　　“喂，大強，晚上吃完飯開黑嗎?”

　　“不了，林子，晚上和領導吃飯，就算上線估計也醉了，而且我這技術，說實話，也沒有興趣繼續玩了，不像你……”

　　“再厲害你也打不上職業，要不你就好好把工作找了，再趕緊談個女朋友吧……畢竟我們哥幾個也不能陪你一輩子……”

　　默默的放下手機。林仲心中多了些不是滋味的感慨。

　　自從脫離了大學生活，室友們也各奔東西，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業，就連平時一起開黑的時間也逐漸少了，林仲終歸還是和媽媽兩個人相依。日子過的非常簡單。

　　也很孤單。

　　“小，小仲，快來提菜！”

　　“媽，你買這麽多菜幹嘛?”

　　林仲回頭，看見老媽買了好些菜，正急急地往他這邊走過來。

　　“哎喲瞧我這個腦子，今天是9月4號，那個你四舅家……哎呦先不說了，累死我了喲”

　　“媽！到底怎了，你別嚇我，四舅家?……還怎了?”

　　“哎喲，不是你四舅，是你表妹啦，李渙渙！你四舅和舅媽不是去世那麽多年嘛，渙渙一直在她外婆老家待著，去年她姨給我說過，今年渙渙就念高一了，要是考到市裡的一中，就來咱們家寄學！”

　　“啊?我還有個表妹?”林仲十分錯愕。

　　“是呀，你怎麽不記得呀?……哎呦也難怪，當時你還小沒給你說，後來你上高中學習忙，上大學又不經常在家，現在才想起來告訴你。”

　　林媽繼續說:“小時候總見過吧，你大她八歲，今年你二十三，她十五。你舅舅舅媽走的時候那年你九歲。你見到過渙渙，後來就被她外婆家接走去了鄉下，我也是隔好幾年才見到一面哩。”

　　林仲一聽，簡直都快氣笑了:“媽我那時候才九歲，就算我記性好，可那會她還是個嬰兒，我記得住也當沒見過啊！”

　　“哎呦不說啦，總之表妹七點半就到客車站，你不用做飯，就負責去接一下好了啦，以後渙渙就在咱們家住了！”

　　林仲急急忙忙把菜拎到家，嘴上嚷嚷了幾句，就趕緊動身去車站。

　　一開門，正好看到樓道裡站著一個漂亮女孩在等電梯。林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朝她笑了笑。

　　這個女生和林仲家住在同一層樓，算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在林仲畢業回家住之前，據說她就已經搬過來了。林仲也只是在家住的這一年才不時遇見過幾次。說實話，女生年齡似乎比林仲大幾歲的樣子，但在內心裡其實是林仲喜歡的類型。舉止大方，氣質出眾，身材高挑，平時打扮的也挺漂亮的。

　　對於這樣的女生，不用多想是男的都會喜歡，林仲認為自己也只是眾多男士之一，很正常的思想，所以也斷然不可能有什麽瘋狂的想法。雖說平時彼此說不上一句話，也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但自己還是很期待能夠見到她。

　　也許，這就是林仲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暗戀吧，不像學生時代，懵懵懂懂只知道那叫喜歡，現在長大成人了，雖還沒有立業，但是也到了成家的年紀。愛情離林仲應當是遙遠的，他明白，找個自己合適的人一起成個家，彼此相互坦誠，互相依靠，才是真正的長情。

　　電梯到了，女生抬手看了看手表，獨自走了。

　　林仲收住失落，現在首要任務是去接那個未曾謀面的妹妹，對了，這表妹自己都沒見過，去車站要怎麽找呢?老媽也沒說啊！

　　還好車站不遠，如果以快步行至二十分鍾就差不多到了，還能在車到站前十多分鍾到達。

　　正走著走著，突然林仲感覺腦袋暈了一下，眼前的畫面好像一閃，一種奇怪的念頭在大腦中劃過，但又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林仲對自己身體的表現十分莫名其妙，下意識定了定神，看著眼前一片枯葉從樹掉落下來，自己心中默念了一句:“樹葉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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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磚頭又壞了……”

　　“野貓又在吃老鼠……”

　　“路燈亮了起來……”

　　“今天風好大……”

　　心中越是默念，林仲越覺得頭皮發麻，整個人開始陷入自我無限緊張！

　　奇了怪了，怎麽感覺這一幕小時候見過！

　　林仲在心中這樣問自己。

　　沒錯，這些詞語像似小時候偶爾講過的一些口頭禪，那個時候大概也是看到了這些類似的畫面，所以在心中默念了出來，怎麽和現在自己馬上要說的話都對的上了呢?

　　“玻璃總不擦……”

　　(這店不是換過幾次了嗎?)

　　“碰到個禿頭……”

　　(這人以前小時候見過?)

　　“今天人好多……”

　　(有感覺)

　　“亂吐口痰為什麽……”

　　(我擦這句以前念過)

　　對對對！以前看到這些事物就好像在心中默念好幾遍，今天是闖了鬼了哦，為什麽要說的話自己全跑出來了！

　　是太累了嗎?

　　應該是走的太快大腦缺氧了吧，這個現象，林仲依稀記得在百科裡好像叫‘記憶閃回’，很多人都有的，並不是個體差異。

　　人的大腦那麽複雜，甚至作為生物計算機來說，能達到量子計算機的級別，就連世界上最先進的大型超級機算機也趕不上其十分之一……所以有這些莫名其妙的反應應該很正常。

　　嗯嗯一定是這樣的。

　　林仲不敢多想，繼續往前走。不久來到了車站門口，摸出手機看看時間，七點十六分，離車到站還有十多分鍾，林仲一邊把口罩帶上，一邊往出站口的人堆裡擠。

　　“喂媽，表妹手機號多少?人沒見過我怎麽接呀?……”

　　“啥?表妹沒有電話?那我怎麽找她?”

　　“你別急，我在門口問問，嗯嗯，大約十五六歲樣子，到站的應該是晚班，沒有多少人出來，我挨個問問……先不說了媽……”

　　正說著，林仲在出站方向的人群堆裡，一眼看到一個波波蘑菇頭的小姑娘，身穿小T恤牛仔褲，背上背著個小包，手裡拿了件白色外套，站在一個大皮箱旁正使勁朝林仲方向揮手。

　　林仲看看左右，又看了看那個揮手的小姑娘，略帶疑惑地放下手機，擠著人群朝出站口方向的圍欄走過去，邊走邊看著小姑娘。

　　不錯，這丫頭雖然帶著口罩，但是那雙大眼睛是隨著自己的行走移動的，應該不是在看別人……要是認錯人那就太尷尬了。

　　林仲鼓足了勇氣地走過去，看到小姑娘那雙靈動的大眼睛還時不時眯成一條線，那口罩下的小臉應該是笑的很開心吧。

　　林仲:“你認識我嗎?”

　　話一出口，林仲便對自己垮掉的口才深感佩服。

　　小女生眼睛又眯成了一條線，輕然摘下了口罩，一張神似電視劇裡譚松韻般的笑臉印入林仲的眼簾，簡直十分可愛。

　　小女生抿了抿嘴笑著說:“隔著口罩我也認識你！表，哥……你好，我是李渙渙。”

　　林仲隨即也摘下口罩，長舒一口氣，慶幸得來全不費工夫:“你好，我是表哥，哦不對，我叫林仲，對，我是你表哥……”

　　“哦，箱子我來拿吧，我媽還在家裡等著你呢，走吧。”再聊下去尷尬癌的癌細胞隨時有核裂變的可能，趕緊開溜。

　　表妹李渙渙莞爾一笑，挺有意味深長的味道。

　　“唉表哥，你有女朋友了嗎?”還是李渙渙先開口破解了氛圍。

　　“哦！啊?我，那個還沒有呢……”

　　“原來是個榆木疙瘩……噢噢！我想也是……我是說原來你挺靦腆的，真不知道我……嫂子……是怎樣看上你的。”

　　“這，你這不還沒嫂子嘛，誰知道呢……”

　　“對了表哥，那你找媳婦可不能瞎找啊，至少要找像我奶奶哪樣的！”

　　林仲聽到這，反應有點遲鈍，好不容易把家族人物關系樹形結構模型捋了一遍，才試探著說:“啊！你奶奶啊?那就是外婆嘛，是這樣對吧，呵，呵，呵……”

　　兩人尷尬的相視一笑，繼續往家的方向走著。

　　等等，林仲心想，我的外婆是你奶奶，你奶奶是我外婆，沒錯我是親表哥，但是似乎還有那裡不對?

　　“李渙渙?……”

　　“?”

　　“你見過外婆嗎?哦就是你奶奶?”

　　“沒，有！”

　　“對啊，我也沒有啊！”

　　“是，啊……”

　　“你奶奶在你出生之前就去世了……”

　　“對，啊……”

　　林仲很小的時候外婆就去世了，所以林仲對外婆也沒什麽印象，女家不供奉遺像，照片都是大舅家放著，但是大舅早些年去世後，林仲就再也沒有去過大舅家。畢竟那是在另一個省，十分遙遠。

　　“所以我都沒見過外婆，你更沒見過奶奶，那你怎麽知道我該照著什麽樣找媳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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