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閭拳頭緊握,連握住韁繩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
要不是父皇嚴令不準對戰事指手畫腳,他是真想把指揮權奪下來!
按照當年商鞅變化的規定,所有的待遇,都來自於軍功。
哪怕是公子在沒有軍功爵位的情況下,連穿衣都要受到限制。
若是沒有爵位的公子傳了和身份地位不匹配的衣服,同樣會因為僭越受到處罰。
也虧了始皇帝夠霸道,開創了將皇權凌駕於秦律之上。
要不然,觸犯了秦律死罪的趙高也不會金口玉言赦免,還官複原職。
兩位公子平日裡所穿衣服明顯僭越,也沒人敢質疑。
以始皇帝雄才偉略的霸道作風,誰敢質疑!
若是有人敢以秦律強壓,恐怕以千古一帝的暴脾氣,更要硬頂著來。
秦律判死罪,皇帝就親口赦免!
無他,隻為彰顯皇權的至高無上罷了。
以前,大秦是以法治國。
現在雖然同樣是依法治國,但是在律法之上,卻多了一個皇權凌駕!
“上將……。”
將閭垂著頭,眼神一陣變換,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臨陣奪權,主將易主,乃軍中大忌。
若是奪權還戰敗,恐怕這輩子都別想再踏出皇宮半步,帝位就更無緣了。
哪怕是勝了,恐怕皇帝也會惱怒。
不但不能展示才能獲得爵位,反過來還會遭到處罰!
所以,將閭想要提議,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可惜,兩人相距很近。
秦軒聽到呼喚,詫異的轉頭詢問:“公子可是在喚本將軍?”
額……
將閭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心裡,為方才瘋狂攀升的欲望後悔不已。
急忙搖頭:“沒…沒事…。”
秦軒眨了眨眼睛。
聽到對方這麽說,心裡更好奇了。
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明顯有話要說,這簡直就是吊胃口嘛!
哪條律法規定,男人就不可以有好奇心了。
而且還是明顯和自己有關的。
拉動手中韁繩,讓馬匹靠的更近。
一把摟住了對方的肩膀,熱情的說道:“咱倆關系誰跟誰,有什麽話盡管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本將軍義不容辭!”
將閭沒有一挑:“真的?”
秦某人將胸口處甲衣拍得砰砰直響:“真真的,比珍珠還真!”
陶方落後一個馬位,聽著二人的談話,眼中露出古怪之色。
雖然他不知道公子有什麽話想說。
但是知道自家少爺每次做出這幅大包大攬模樣的時候,肯定不會兌現。
反正他幾次看到自家少爺這幅模樣的時候,都是把敵人給坑殺了……。
當然,坑殺一位公子肯定是不敢的。
但是會不會真兌現,那就兩說了。
將閭眼睛一亮,小心翼翼說道:“此次一役若勝,作為主將軍功必然不少吧……。”
秦軒眉頭一挑,眯起眼睛笑道:“公子想當主將?”
旁邊,陶方心頭猛然一跳。
倒不是公子想做主將驚訝。
而是以他的了解,每次自家少爺眯起眼睛還笑眯眯的時候,就是最危險的時候!
而且,秦府上下誰不知道少爺對軍功那可是早就垂涎三尺了。
只有提升爵位,無論家中仆役、良田才能得到擴衝。
現在竟然想搶少爺的爵位,這是想要翻臉的節奏嗎?
將閭看著對方笑眯眯的模樣,心頭莫名一顫。
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升起一股寒意。
急忙搖頭解釋:“上將軍誤會了,誤會了!您可是父皇親封的主將,將閭怎敢有非分之想。
只是您也知道秦律森嚴,我等雖身為公子卻沒有軍功爵位在身,處處多有不便,所以想……。”
話還沒說完。
秦軒已經秒懂了對方的意思。
頓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拍著對方肩膀笑道:“此次公子在對東胡作戰中提出了不少好的用兵建議,協助管理糧草輜重功不可沒,這些戰後都會如實上報陛下的。”
將閭心頭一喜,真誠的行禮道:“將閭謝過上將軍,此情莫不敢忘!”
“哈哈哈,小事,都是小事!”
秦軒仰頭哈哈大笑,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不過,他是真的不在意。
不就是虛報一些軍功麽,還真不是什麽大事。
若是上報說將閭公子身先士卒衝鋒陷陣,那肯定沒人信,也不敢如此上報。
讓一位公子衝鋒陷陣,這個官怕是做到頭了。
回頭讓將閭去後勤輜重營待兩天,就算是坐實功勞了。
到時候上報功勞,誰敢質疑?
“哈哈哈!”
將閭忍不住興奮的仰頭大笑。
能有軍功,在眾多公子中也算是獨一份了。
到時候,相比能得到父皇更多的關注和重視。
扶蘇看著二人勾肩搭背的模樣,心裡很是不屑。
堂堂大秦公子和一名臣子如此做派,成何體統?
孔子對周禮可是極為推崇的,扶蘇深受儒家思想影響,自然也推崇周禮。
所以,才會傻乎乎的支持大儒們提出遵循周禮實行分封製,和自己的親爹對著乾。
不過
心裡卻是羨慕不已的。
公子身份雖然尊貴,但到底沒有爵位還是一大遺憾。
畢竟,皇帝的位置只有一個,除非做了皇帝才不會稀罕爵位!
月光照耀下, 一名大秦公子,一名大秦將軍,勾肩搭背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勾結怎麽撈軍功了……。
噠噠噠……!
在商隊五裡之外,一直浩浩蕩蕩的騎兵隊伍出現在視線中。
這支龐大的騎兵,正是不急不緩走來的東胡大軍!
三十裡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以平緩的速度趕來,才能避免馬匹過於疲憊影響戰力。
同時,也給秦人商隊休息的時間。
等到都睡著了再發起突襲,即便巡邏的人警示,想要反應也來不及了,可以減少不小的抵抗。
盾牌大陣中,一名軍侯激動的低聲道:“來了來了,都打起精神來,待會射箭的時候手可別抖,那都是軍功啊!”
一名名秦軍精銳緊了緊手中連弩,臉上也露出了亢奮之色。
五裡之外火把無數,這得是多少軍功啊!
尤其是家中妻子還是奴籍的,更是激動得雙手發抖!
遠處
東胡王站在一處山坡上,看著遠處反射著月光的兩米大盾,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