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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為神明》第937章 吾主為神
三合一大章,今明後一起

...

火曜歷525年回雪30日,這是一個對多古蘭德王國而言非常特殊的日子。

這天是月桂花女王的生日,全境公民都會為女王26歲誕辰獻上祝福。

與此同時,今天也將是“太陽隕落之日”。

今年,月桂花女王索蘭黛爾已將太陽王之真面目公諸於世,並獲得了全境公民的簇擁。

除了讓掩埋在歷史塵埃中的暴行暴露在陽光下,她還決定做一件極具象征意義的事——於今日推倒王城中心廣場那座由古王所建、在多古蘭德王國屹立了整整525年的太陽王神像。

太陽王在無火紀元就已身死隕落,然而跨越了2188年的神隕歷,穿過525年的火曜歷,在這整整2713年間,他仍以信仰形式活在世人心中,化作無影無形的枷鎖。

如今滄海桑田,信仰已滅,太陽王神像倒下之時,他的所有影響以及對生靈造成的災難,將永遠終結於此。

...

清晨時分,黎明的霞光自東方天幕升起,群峰之後的山巔籠罩著朦朧輝光,日暮漫漫浸染深藍的蒼穹,金色晨曦灑遍世間。

暖水湖畔的棲身公館,燦爛的陽光為冬日帶來了一絲暖意,索蘭黛爾正在試衣鏡前整理儀容,為接下來的儀式做準備。

洛娜站在身後幫索蘭黛爾托著長發,雖然兩人現在都長大了,不是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但那種親密依偎的模樣和童年時別無二致。

索蘭黛爾穿著潔白如雪的內襯,外面披著裁縫為她量身定製的女王袍服,衣服上並無奢華的珠寶裝飾,只有貼合曲線的版型設計凸顯著與眾不同。

她整理完衣服,在洛娜的幫助下盤好長發,插上發飾,這才轉過身搭著洛娜的胳膊問道:“娜娜,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洛娜搖了搖頭:“這是屬於你的時刻,而且我也很久沒出王宮了,不習慣那種全是人的場面。”

自從迪妮莎死後,洛娜的性格發生了劇變,再也不愛玩鬧不愛笑,平時如果沒有公務,她能待在家裡幾個月不出門,經常是什麽也不做,就一個人從天明坐到天黑,對著迪妮莎的遺物發呆。

洛娜這些年的變化,索蘭黛爾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不知道該怎麽去為友人療傷,她只能擁摟住洛娜,柔聲說:“我答應你,等這一切結束了,我就放下公務帶你出去旅行。半年,一年...我們去環遊世界!”

洛娜輕輕點頭,也摟向了索蘭黛爾:“去吧,早點回來。”

片刻溫存後,索蘭黛爾離開公館,迎著冬日淒冷的寒風,走向了最後的戰場。

當她在禦前侍衛的陪同下來到中心廣場時,這裡已是人山人海。

王城本地以及來自行省各方的多古蘭德公民擠滿大街小巷,每個人都手捧著白金色的月桂花,目光赤誠,遙望著花朵一般的女王。

索蘭黛爾站在廣場中央,前方是民眾組成的茫茫人海,背後就是那尊曾被世人敬仰的太陽王神像。

神像有足足七十米之高,索蘭黛爾在它腳下顯得就像一隻螻蟻,然而當初升的朝陽灑落,披著金色光芒的她卻比神像更加熠熠閃耀。

索蘭黛爾的視線在人群中緩緩掃過,凝望著子民們那一張張臉:“曾幾何時,我也和其他人一樣崇敬太陽王,堅信世間的一切美好都是眾神之長所賜予,而我們應當回以最虔誠的信仰。”

“直到我接觸魂龕,了解到真實的歷史,我才真正發現太陽王皮表下的醜陋面目。”

“太陽王對原本平等的人們伸出殘暴之手,

借由他人對自己的信仰打造難以撼動的鐵律,製造了名為‘奴隸’的存在。”“太陽王讓奴隸戴上枷鎖,折磨他們,虐待他們,從他們的痛苦與慘叫中汲取力量,化作擁抱畏懼的怪物。”

“這樣的陰影籠罩了世間數千年,以至於古王立國以後都始終存在。”

“很多人曾經別無選擇,因為自己太過弱小,只能卑躬屈膝苟延殘喘,甚至一度麻木,覺得太陽王所言既是真理,這就是自己該有的生活。”

“但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不是這樣!貴族也好,奴隸也罷,沒有誰應該活在他人的陰影下,更沒有誰生來就該被戴上枷鎖!”

“所謂信仰!只是歷代國王手中的工具,用你們思想上的自由,去換取統治上的穩定!”

“曾有許多人不理解我的做法,質問我為什麽敢挑戰太陽王的權威?作為凡人,我有什麽資格去對抗神明?”

“我告訴他們,凡人又如何?所謂神明,不過是更加強大的凡人,憑借著力量高高在上,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夢裡,自以為是某種更加高等的存在。”

“神明要求世人敬畏他,可他從未敬畏世人,從未敬畏那些和他一樣的生命。一個連生命都不懂得去敬畏的人,甚至連凡人也不如。”

“我的同胞們,記住,永永遠遠不要忘記——若你跪倒在地仰望神明,他在平視前方時,就會看不到你。”

索蘭黛爾的眼童倒映著萬千子民,聲音裡充斥著前所未有的炙熱力量:“太陽王的枷鎖在此刻徹底終結,現在——”

“你們自由了!”

“轟——”索蘭黛爾話音落下的刹那,隨著火藥的轟鳴聲,太陽王神像底部完成了定向爆破。

這尊風風雨雨間屹立了525年的巨大凋像、以及那自無火紀元以來延續了2713年的瘋狂枷鎖,終於迎來了終點。

在世人的矚目下,太陽王神像轟鳴傾倒,它每倒下一寸,逆光投在地面上的陰影就消逝一分。

“轟隆隆——”當這個龐然大物徹底倒塌的一刻,原本被其所遮蔽的太陽終於再度出現,璀璨的陽光灑遍廣場,落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刹那間,現場的氣氛陷入沸騰,人群中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呼,大家揮舞著手中的月桂花束,高呼索蘭黛爾之名,給予她最熱烈的讚美與祝福,慶祝這一場偉大瞬間。

這是索蘭黛爾無數次夢到的場景,不知多少個孤寂的夜晚,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迷失於當下,茫然於未來。

從踏上對抗神明這條路的一刻起,她就注定是孤獨的。

因為這條路沒有人走過,腳下沒有前人的足印,遠處也沒有指引方向的火焰。

她自己就是唯一的光,替所有追隨在身後的人照亮前路。

現在,結束了...

從12歲那年埋下種子,到26歲完成夢想,整整14年,超過半生的努力終於迎來了終點。

此時,索蘭黛爾很想和民眾們一起歡呼,想與他們共同起舞歡唱,然而包袱卸下的這一瞬間,等待她的不是想象中的欣然與喜悅,而是一股很突然的悲愴。

她不自覺向後退去,腿一軟坐倒在地,她試圖忍住湧上心頭的酸意,因為女王必須時刻保持威嚴,是不能哭的。

但越是忍,那種悲愴感就越濃,壓製哭聲的噎氣感讓她幾近窒息,不住咳嗆起來,淚水與泣聲同時湧出。

時隔5年,索蘭黛爾覺得自己足夠堅強,再也不會哭了,卻還是流下了眼淚。

“我做到了...”她緊握手腕上那塊陪伴了自己14年的破布條,猶如緊緊抓著逝去的故人。

她抬起頭仰望澄澈的藍天,視線仿佛穿透了天幕與時間,遙望著當年那個抱著一隻小狗、隻與她相處了一朝一夕的小女孩,止不住地嗚咽:“可我還是不知道你的名字...”

女王陛下的哭泣讓隨行的禦前侍衛們都有些緊張,他們圍繞在一起,用身體阻擋民眾的視線,不讓陛下的眼淚被人看到。

一名禦前侍衛遞上備用手帕,關切地說:“陛下,擦擦眼淚吧,我們該回去了。”

索蘭黛爾接過手帕擦去眼淚,在侍衛的攙扶下站起身,騎上了自己的白馬。

她在馬背上回首凝望歡呼的人群,視線在那一張張陽光燦爛的小臉上掃過,停留片刻後望向遠方,仿佛在注視著更加廣袤的國境。

吞噬人命的危險礦洞被封存,許久無人造訪的山脈褪去往常的礦灰汙濁,盛開出了一朵朵美麗的鮮花,蜜蜂在花間穿梭,蜂翼間的鳴響演奏著生命的樂章

烈日當空的農場裡再也沒有農奴泣血勞作的身影,曾經那一滴滴在鞭笞下流出的汗水於風中蒸發,凝集,化作孕育生機的雨露,落在一望無際的原野。

無數孩子嬉嬉鬧鬧,他們中的許多人本無法出生,或是生來就要烙上無可擺脫的印記,現在卻三五成群追隨著傳播知識的老師,自由自在地在校園裡奔跑。

那年蹣跚上位,群魔並起,國事紛亂如麻。

如今母儀天下,山河錦繡,時間洗盡風霜。

索蘭黛爾那張滿是淚痕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她輕引韁繩轉過身,背對萬眾邁向了回家的道路。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太陽所照,國泰民安。

這個國家,不需要月桂花女王了。

因為這裡已經沒有動蕩和紛爭,人們的身體不會受到壓迫與剝削,思想不再被枷鎖禁錮,女王的夢想也在此刻結束了。

“榮歸太陽”的聲音與在穹頂之上的神明陰影一同消散,再也不會出現,世人終於能抬起頭直面太陽,真正的太陽。

沒有人,能再凌駕於生命與尊嚴。

每個人都將幸福、自由、在一個沒有至高神明的世界生活下去。

她這麽堅信著。

直到...

...

...

...

“榮歸吾主!

!”

不知從何而來的呼喊響起,就像驚醒夢境的噪音。

這一刹那,時間仿佛回朔到遙遠的回去,回到了曾經黑暗無光的歲月,也一同帶回了那籠罩高天的陰影。

索蘭黛爾呆滯著,茫然著,焦慮、不安、狂躁、虛無......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湧上心頭,最細微的人聲似乎都變得無比刺耳,身體毫無征兆一陣寒栗,哪怕現在豔陽高照,都感覺光芒在一點一點消失,整個世界變成了黑色。

她扭動僵硬的脖子,艱難回首,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黑色的旗幟在遠方道路盡頭迎風而來,那是一支治安巡邏部隊,成員皆著黑衫,表面明明與人類別無二致,目光與神情中卻毫無人類應有的情感,盡是冷峻與死一般的寒意。

每個人都知道,這些身著黑衫者都不是人類,他們是彷生人,是攝政王大人所締造的偉大存在,赫赫有名的告死鳥。

告死鳥途經廣場之際,人群陷入了狂熱的躁動,他們剛剛才站起來,現在又爭先恐後跪倒在地,不斷向告死鳥俯首叩拜,宛如面對某種至高無上的存在。

俯首的人群面前,告死鳥只是默默走著,他們的聲捕裝置接收著周圍的一切聲響,只要沒有監聽到不法或禁忌內容,應急程序就不會啟用,也不會在意這些惶惶世人。

黑色旗幟懸插在這些詭邃存在的背後,於空中迎風飄揚,象征著死神不可撼動的力量與尊嚴,也掀起了人們心中長存的敬畏。

跪倒的人群有的高呼“榮歸吾主”,竭盡所能展露著自己的虔誠。

也有的俯首於地喃喃祈福,希望自己的禱告能透過這些告死鳥被死神所聽見。

偶而有幾個天真的孩童蹦蹦跳跳,好奇地看著那些告死鳥,卻很快被父母按倒在地要求跪下,同時傳來斥責不敬的罵聲。

一個年幼的小女孩依偎在母親懷裡,指著告死鳥奶聲奶氣地問:“媽媽,他們是誰?”

這位母親目光虔誠地望著前方,仿佛是在注視某種更加高等的存在:“孩子,他們是告死鳥,是攝政王大人的使徒。”

小女孩今年才三四歲,還沒到讀書的年紀,生活常識也沒有積累太多,她歪著腦袋好奇地問:“媽媽,攝政王大人又是誰?”

母親愛憐地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語氣充滿崇敬,循循善誘地說:“攝政王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

“他以偉力孕育生命,賜予我們吃不完的牛奶與麵包,庇護世人遠離饑餓。”

“他帶來了消滅一切疾病的藥物,治愈無數瀕臨死亡的患者,保佑我們不受病魔襲擾。

“他建立起無數宏偉的高樓,讓世間再沒有無家可歸之人,每個人都有了遮風避雨的地方。”

“他點亮光明,鎮壓黑暗,抹除了一切讓人不快樂的東西,我們因他而幸福!多古蘭德也因他而輝煌!”

小女孩的嘴巴張得圓圓的,臉上滿是憧憬:“攝政王大人這麽厲害呀!”

母親被女兒的神情逗笑了,貼著她的小臉徐徐說道:“攝政王大人的足跡踏遍了整個王國,從南疆到雪原,從碎月之海到大漠邊境,他閃耀在多古蘭德的每個角落,無數瀆神者試圖將他打敗,最後都燒盡於星火。”

“寶寶,你還記不記得昨天媽媽帶你認字?我們祖上本來是奴隸,沒有資格讀書,都是因為攝政王大人幫助女王陛下施行新政,媽媽才得以去學習深造,去接觸那些曾經無法觸碰的知識。”

“攝政王大人讓媽媽有了靈魂,有了思想,也讓媽媽有機會遇到爸爸,最後才有了你!如果沒有攝政王大人,就沒有現在的我們....”

母親說到這裡已是熱淚盈眶,緊緊抱著女兒,淚眸中盡是涕零與感激:“我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吾主所賜!”

“太陽王只是一個偽神,而吾主是凡世的光!是救贖!是真理!世人皆因吾主的庇護而生,我們也都願為吾主而亡!”

小女孩眼中倒映著天邊朝陽,仿佛與母親一樣散發著虔誠的光:“媽媽,那我應該為攝政王大人,為吾主做些什麽?”

母親保持著跪姿,將小女孩高舉頭頂面對告死鳥,狂熱的淚水當空揮灑,聲音仿佛要響徹人間:“敬他為神明!

!”

“偽神已死!榮歸吾主!偽神已死!

!榮歸吾主!

!”人群的高呼聲愈發洶湧,大家對著告死鳥不斷起拜叩首,希望自己的聲音能通過這些使徒傳入死神耳中。

小女孩也迫不及待跳出懷抱,學著媽媽的模樣,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奶聲奶氣喊著“榮歸吾主”。

...

索蘭黛爾木然地看著這一切,人群此起彼伏,呼喊聲回蕩在王城生生不息,明明是一幅無比熱鬧活躍的畫面,卻如同刀子般割在心口,龐大的無助感將她徹底包圍。

她的眼童顫動著,視線越過人群,看向了更加遙遠的地方,時光仿佛在這一刻變得混亂,數千年的歲月之景交織變幻,讓她分不清這裡到底是過去,還是現在。

九神歸位的眾神議院,雄偉羅列的高大石柱氣勢傲然,構建著世間最為龐大的宮殿,古老的貴族們仰起頭顱,凝望至高無上的太陽,感激他的恩賜與饋贈。

多古蘭德的至高殿堂,影子般的攝政王獨坐於幕後,將鋼琴彈奏得高昂激蕩,手握重權的大臣們聆聽琴聲,揣測上意奮力迎合,冀望他的欣賞與垂憐。

暗無天日的屠宰之地,血腥肆意蔓延,奴隸們的屍體堆積如山,發黑的血水因為長時間暴露而乾涸粘稠,殘破的肢體扭曲纏繞在一起,仿佛生前在祈求,死後也在祈求,神明在高天之上冷酷地注視著這一切。

硝煙彌漫的喧囂戰場,裝甲殘骸延綿不絕,天空被爆炸產生的硝煙籠上無盡陰霾,鋼鐵巨鳥翱翔而過,炙熱天火仿佛流星般墜落在地,掀起吞噬生命的洪流,惡魔在燃燒的火焰中盡情微笑著。

眾神之長的古老神都,愚昧無知的人們對著太陽王頂禮膜拜,他們放棄了自我人格,沒有自主思想,隻將其視作最為高等的存在,堅信神明所言即是真理,每次拜禮就是一聲“榮歸太陽”。

攝政之王的禦下王城,無憂無慮的人們對著薄暮死神跪地呐喊,他們縱使豐衣足食,民智已開,卻依舊對神明心懷敬畏,因為人們生命中的一切皆為神明所賜,每次叩首都是一句“榮歸吾主”。

刺眼的陽光在蒼穹纏繞彌漫,從天涯出現,到海角消失,仿佛形成了一條離開凡世的道路。

太陽王神像倒下的地方,死神之鳥展翅翱翔。

無數消融在歲月中的聲音驀然再現,如洪流般交匯在一起,於索蘭黛爾耳邊回響:

“天使與惡魔相愛,往往都是以不幸告終。惡魔有屬於惡魔的故事。”

“記住,索蘭黛爾,只要聽我的,你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敬我為神明!”

“遇見我, 是你的不幸。”

“人生若隻如初見。”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變啊。”

...

在索蘭黛爾逐漸模湖的視線中,世界仿佛失去了原本顏色,變得一片灰暗,萬事萬物都像魔爪般扭曲起來,在她心上抓出一道道血淋淋的疤痕。

眼淚不知何時已經溢出眼眶,流滿面頰,順著下巴落在衣襟,她閉上眼,雙肩隨著啜泣不停顫動,睫毛也被眼淚打濕粘在一起,無力垂著。

夢想中的世界明明就在前方,如此絢爛,卻又如此陌生,龐大的茫然感宛如扭曲的觸須,肆無忌憚刺入體內,入心入肺地纏繞,讓她窒息,麻木。

命運的圓輪首尾交匯,似乎從始至終就沒有終點。

舊神已死,新神又立...

就像一個永無止盡的輪回。

...

禦前侍衛們剛才看到告死鳥,也都在朝那個方向單膝下跪以示敬畏,沒有注意到女王陛下的眼淚。

直到馬蹄聲徐徐響起,他們才回首看向索蘭黛爾。

月桂花女王的臉上盡是淚痕,她遙遙望著遠處的告死鳥,目光中不知何時再度充滿起堅決,一如先前的半生14年。

沒有關系...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

一切,不過從頭再來而已。

眼看索蘭黛爾揚起長鞭,禦前侍衛紛紛怔住,再追趕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衝她的背影喊道:“陛下,您要去哪?”

太陽在高天之上普照著,索蘭黛爾迎著陽光,向著未知的道路策馬奔騰,冬日的寒風在周圍呼嘯,留下了她不可撼動的聲音:

“我們走錯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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