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為神明 ()”
羅曼一聽阿寶的描述,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希望,疾聲追問道:“她還有什麽特征嗎?!對了...痣...她右手臂上有三顆紅色的痣,就在手肘上面一點,是連在一起的,應該很好分辨!你有看到嗎?!”
阿寶沒好氣地說:“朋友,我跟她是去年凜冬季見的,她穿著厚厚的棉襖,我要怎麽去看右手臂上的痣?”
眼看羅曼有些黯然,阿寶一拍腦袋,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哦~我想起來了!我說我到執政府邸以後,為什麽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阿寶指向妮蔻,很肯定地說:“那個小女孩跟妮蔻差不多大,都是那種看上去很乖巧,像一隻小白兔的類型。”
羅曼眼瞳顫動,徹底六神無主了,他將雙手緊握在胸前,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你那位朋友...能安排我跟他見一面嗎?帶上那個小女孩!只要見一面,我就知道是不是她!哪怕希望落空也好...請至少讓我見一面吧!”
“哦~所以你現在是有求於我?”阿寶露出神秘的笑容,把手伸向羅曼,很友好地說,“我非常喜歡助人為樂。來,先握住我的手,讓我們化解之前的不悅。”
羅曼尋妹心切,哪還顧得先前的糾紛,現在阿寶主動提出化解,沒有任何刁難,他直接就迎了上去,用力和阿寶握手。
毫無征兆,阿寶在握住羅曼的一瞬間突然發力,將他猛地拉向自己,同時用腦門砸向他的臉。
阿寶有蓄謀,精神力高度集中,而且還專門用了人體中非常堅硬的腦門部位,同時內功全開,氣力磅礴。
羅曼則是魂不守舍,別說太陽金火,他從頭到尾毫無防備,戰鬥本能也在脆弱的心防下失效,面部最脆弱的鼻子直接被撞了正著。
“嘭!!!”這一撞就像石頭撞雞蛋,羅曼直接被撞到鼻梁斷裂,鮮血濺得滿臉都是,整個人趔趄翻倒在地。
“淦!天殺的崽種!...”阿寶撞完人,自己也不好受,只見他腦門浮現起淤青,用手捂在上面罵罵咧咧道,“這人的鼻子怎麽這麽硬?!我眼睛都冒金星了!”
胡山戎不失時機打趣道:“老爺,下次你跟我一起練鐵頭功吧,保準把他的腦殼直接撞開。”
最初的呆滯後,妮蔻猛地回過神,驚叫道:“你幹什麽?!...羅曼...羅曼你還好嗎...”
妮蔻匆忙過去扶住羅曼,移開他的手,當看到他的鼻梁被整個撞斷,臉上滿是慘不忍睹鮮血,她頓時怒不可遏,直接從空間戒取出寒蟬泣火,厲喝道:“想死是吧?!成全你!”
面對氣勢洶洶的妮蔻,阿寶絲毫不慌,他揉了揉額頭,隨即攤開手笑道:“你確定要殺我?殺了我,你的好朋友可就再也找不到妹妹的線索了。”
“妮蔻...”妮蔻身後傳來呼喚聲,胳膊也被沾滿鮮血的手拉住,只見羅曼痛苦地捂住鼻子,忍著劇痛顫聲說,“讓他說...”
阿寶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又露出了標志性的笑眯眯神情:“你知道嗎?就像我當時跟奇諾執政官說的,對我而言,賺的錢是多是少沒關系,尊重很重要。”
“關於你妹妹的情報,你能付多少錢,或者能給我什麽回報,這些都不重要!助人團聚,舉手之勞,何樂而不為——前提是你尊重我。”
阿寶走到羅曼身前,居高臨下俯瞰著他:“平心而論,你尊重我嗎?我想答案是否定的。我只是跟妮蔻小姐說點悄悄話,你就來打斷我,粗暴地拍開我的手...其實這沒什麽,你不想自己的好朋友被其他人搭訕,
那種吃醋的感覺,我能理解。”“但後來你我比試,你依舊沒有對我給予足夠的尊重。你一開始看不起我,隱藏實力,被我打急了才知道用太陽金火,不僅震斷了我的刀刃,你甚至——”阿寶說到這裡,猛地一腳踹在羅曼臉上,神情也冷了下來,“你甚至敢抓我的衣領,把我拎到空中,然後像垃圾一樣丟掉。”
羅曼胡亂推開護在身前的妮蔻,趔趔趄趄爬起來,嘶啞地說:“好...我給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請你安排一次會面,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哦~你看!他終於學會尊重別人了!”阿寶輕輕撣去袖上的灰塵,非常大度地說,“現在這種情況,如果你碰上一個囂張跋扈的暴發戶,他可能會叫你下跪,叫你學狗叫。”
“但我不一樣,我這個人喜歡被人尊重,也喜歡尊重別人,我不會讓你做有損顏面的事,也不會踐踏你的尊嚴。”
“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我們先前的比試還沒有結束,凡事應該有始有終,不是嗎?”
阿寶對胡山戎勾了勾手指,後者從訓練場兵器箱裡拿來一把開鋒鐵刀,一把訓練木刀,分別扔給阿寶和羅曼。
阿寶用很誇張的姿勢舞了個刀花,饒有興致地說:“來,跟我分勝負。”
妮蔻下意識抓住羅曼的衣袖:“羅曼...你別...”
羅曼用力抽回手,強忍劇痛站起來,握緊木刀對準阿寶。
“開始。”阿寶話音剛落,兀然感覺勁風撲面。
“哐!”羅曼不愧是親衛軍團出身,哪怕鼻子被撞斷了,他依舊以絕對碾壓的武藝擊飛阿飛手中的鐵刀,隨即轉變攻勢,對著阿寶的腦門徑直斬下。
阿寶連躲都不躲,只是笑著說:“啊哦~提醒你一下,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就是怕疼,而且一疼就容易忘事。”
羅曼神情一僵,木刀停滯於空中,仿佛被一堵無形的牆所阻隔。
“嘭!”羅曼遲滯之際,阿寶直接一記上勾肘擊命中羅曼的下巴,將他整個人打得騰空半米,險些下顎粉碎。
羅曼倒地後,阿寶滿臉痛意地捂著肘部,罵罵咧咧道:“該死的,這家夥是練過硬氣功嗎?怎麽哪裡都這麽硬。”
言畢,阿寶不緊不慢撿起鐵刀,襲向羅曼,刀刀往要害砍去。
羅曼已經知道阿寶的意思了,就是要他挨打不還手。
如果是平時,不還手就不還手,以他刻苦訓練出來的靈活身法,阿寶這蹩腳刀術就是砍到脫力也砍不到他一根毛。
但他剛才被阿寶撞斷鼻梁,臉上全是血,眼睛裡也糊了一點,現在又下顎遭受重擊,腦部平衡嚴重受影響。
羅曼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眼前天旋地轉,別說身法閃避,連站都快站不穩了,最後不慎誤入阿寶的攻擊范圍。
“噗嗤!”鮮血飛濺,刀刃在羅曼前身留下一道長達二尺的血痕。
這一刀砍得極重,如果不是羅曼中刀時以戰鬥本能側身,極有可能被直接命中動脈。
“看~我跟你說過,我的刀術非常厲害,現在相信了吧?再來嘗嘗這招!”阿寶大開大合,繼續對著羅曼狂砍。
頭暈目眩的羅曼接連閃避,雖然躲得多,中刀少,但仍免不了險象環生。
在阿寶的威脅下,羅曼根本無法反擊,只能像現在這樣躲,一直到阿寶滿意為止。
妮蔻眼看羅曼的動作越來越變形,已是心急如焚,但她又不能進去幫羅曼。
作為羅曼的好友,妮蔻知道他對妹妹的執念,也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如果自己貿然過去幫忙,到時候惹得阿寶不高興,想要得到羅曼妹妹的線索又要付出更大代價。
所以,妮蔻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羅曼受傷。
不過,她也不是什麽不懂變通之人,自己沒辦法處理,那就找其他人來幫忙!
妮蔻剛想跑去找奇諾,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充滿流氓痞氣的聲音:“喔!搞什麽?你們在這殺豬嗎?怎麽弄得滿地都是血?”
“嗨,盧戈。”阿寶抓住羅曼的衣領,用刀柄猛砸他的臉,砸得眉角開裂骨折,眼睛高高腫起,這才轉過頭笑眯眯地說,“我在和你們的人比試刀術。別擔心,場地的清理費用我會出的。”
“哦~別說笑話,你可是執政官大人的貴客,怎麽能讓你掏錢?”盧戈大搖大擺走過來,探頭打量著羅曼血肉模糊的臉,看了半天,這才驚呼道,“這不是羅曼嘛!好家夥,被你打成這樣,阿寶先生果然神勇啊!”
阿寶又抬起刀柄,猛地砸向羅曼的嘴,帶起一道血箭,大笑說:“這人還挺耐打,但似乎有點技藝不精,我真心奉勸奇諾執政官挑選下屬的時候要謹慎一些。”
“哈哈哈,不瞞你說,這個菜鳥是被親衛軍團開除的,我早就看他很不爽了!”盧戈眼中露出獰意,猛地一腳踹在羅曼身上,把他踢得從阿寶手中震脫,滾出去好幾米遠。
妮蔻慌忙跑了過來,扶住奄奄一息的羅曼,用憎惡的眼神看著盧戈,仿佛遭到了背叛。
“知道羅曼這蠢狗為什麽被開除嗎?就是為了妮蔻這個小不點。你說搞不搞笑?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前途給葬送了。”盧戈喉嚨裡蓄起痰,一口啐在羅曼身上,冷笑道,“執政官大人的手下裡,老子最不爽的就是這條蠢狗,別的軍團不要,跑到我們這裡來,怎麽?以為我們告死軍團是垃圾回收站嗎?”
說著說著,盧戈給阿寶遞上一根卷煙,討好地笑道:“來來來,感謝阿寶先生幫我教訓了這條蠢狗。累了吧?嘗嘗我們多古蘭德的卷煙,和遠東的煙草比起來,它有不一樣的風味。”
阿寶似乎也盡興了,把沾血的刀一丟,接過煙觀察片刻,打趣道:“這煙裡沒下毒吧?”
“哈哈哈,你真幽默。”盧戈接回煙,拿火折點燃後自己吸了一口,隨即遞給阿寶。
阿寶接手後笑眯眯地吸了起來,吞雲吐霧十分享受。
盧戈自己也點了一根,邊抽邊抖著腿說:“妮蔻,還不把這條蠢狗帶去療傷?想讓他多流點血嗎?”
妮蔻看盧戈的眼神充滿仇恨,她冷哼一聲,正欲架起羅曼,卻被他按住了。
羅曼伸出染血的手指向阿寶,聲音猶如破損的銅鈴般嘶啞:“她...告訴我...在哪...她...”
“哦對,我怎麽把這事忘了。”阿寶取下煙吐了口氣,對羅曼勾了勾手指,“過來,我偷偷告訴你。”
羅曼掙脫著,幾乎是連滾帶爬來到阿寶身邊,縱然臉上血肉模糊,眼神卻依舊如火一般燃燒著炙熱的希望。
“事先聲明,我這個人不喜歡重複說過的話,所以你要豎起耳朵仔細聽,要記住每一個字,千萬別聽漏了。”阿寶拍拍羅曼的肩,俯身到他耳邊。
羅曼眼睛圓睜,注意力高度集中,甚至連身上和臉上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全神貫注聆聽阿寶接下來的話,並發誓要把它刻在腦海裡。
周圍陷入詭異的寂靜,似乎連風的聲音都消失了。
阿寶:“兄弟,我開玩笑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阿寶笑得前仆後仰, 眼淚都快笑得飆出來了,他拍著羅曼的頭,狂笑道,“不會吧,不會吧,我不會真的騙到你了吧?”
“你還真相信世界上有這種巧合?找了十幾年的妹妹,始終杳無音訊,某天突然從一個商人那裡收到消息,得知妹妹平平安安,就此踏上尋親的道路,歷經千辛萬苦,披荊斬棘,最終兄妹團圓...這種故事出書都沒人買好嗎?哈哈哈哈哈!”
羅曼眼中殘存的理智崩潰了,沾滿血的臉猶如瘋狗般獰起,歇斯底裡地怒吼著,向著阿寶撲去。
然而,羅曼傷勢極重,已是強弩之末,不再具備魚死網破的能力。
而且,不僅胡山戎,盧戈此時也護著阿寶,他直接一腳把撲上來的羅曼踢開,嘲笑道:“喔!蠢狗變成瘋狗,開始咬人了?”
“啊!!啊!!!”飆升的血壓讓羅曼眼中流出血淚,嘴角不停有混雜鮮血的唾液溢出,他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想抓住阿寶,將這個可憎的惡棍撕碎,但每次靠近都會被盧戈踢開。
羅曼三次被踢走,又三次嘶吼著撲來,盧戈也被弄煩了,直接猛一腳踹在羅曼太陽穴上,將他踢飛數米。
饒是意識模糊,羅曼仍在無意識地嘶吼,悲愴又淒涼,他試圖向阿寶爬來,但嚴重的傷勢早已讓他脫力,數米的距離仿佛變得無限遠,猶如天塹。
被人玩弄,希望破滅...妮蔻對羅曼的心情感同身受,她已是淚流滿臉,卻什麽都做不了,只能過來抱住奄奄一息的羅曼,把他的頭輕輕攬進懷中,給予微不足道的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