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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為神明》第126章 白色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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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在人間。

 世間浮華,萬家燈火,她倚靠在天台的斜欄,寒風吹得嬌軀微微發顫,一如枯樹上最後一片搖搖欲墜的葉子。

 天台的門被打開,宴會主人走了上來。

 麥克斯·赫蘭德,麥克斯工業董事長,10年前從父親那裡接手了龐大的家業,以強悍的商業手段運籌帷幄,最終成為世界首屈一指的軍火製造商。

 麥克斯撫平衣服褶皺,優雅地走向死神。

 死神看向麥克斯,瑰紅色眼瞳猶若夜空下最美的寶石。

 “嗨,你好。”麥克斯抿嘴輕笑,身價千億的董事長此時竟有些靦腆,“為了支走那些貼身保鏢,我費了不少心思...別誤會,我不是故意跟蹤你,我只是想盡到主人的義務,你是我在宴會上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她拿出老舊的翻蓋手機,打出一行字:“這裡真冷。”

 “抱歉,是我疏忽了。”麥克斯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到她身上,關切地問,“好一些了嗎?”

 她裹緊衣服,貪戀著上面殘留的溫暖,輕輕點頭,就像一隻被保護的天使。

 麥克斯依靠在斜欄,很紳士地和她保持著剛好1米的距離,這個距離既不會顯得生疏,又沒有過分親密,是陌生人之間的最佳社交距離。

 就這樣,一個人用嘴,一個人用手機,兩人在寂寥的天台上聊了很多話題。

 更讓麥克斯驚喜的是,從天文到地理,從散文到詩歌,不管是乾澀無味的金融數字,還是變幻萬千的茫茫宇宙,他們能在任何話題上交談甚歡,一如在銀河旋臂邂逅的兩顆流星,相見恨晚。

 聊著聊著,麥克斯注意到她的手機,他打趣道:“你的交流方式真有趣。”

 她打字回應:“我不會說話。”

 這一刻,麥克斯的心驀然刺痛,生平第一次開始怨恨上帝,恨祂為什麽奪走了她的聲音。

 這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殘缺之美,

令麥克斯感到惋惜又震撼,就像凡人面對斷臂的維納斯。

 “這麽問可能有點冒犯...”他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愛憐,輕聲問道,“你有愛的人嗎?”

 她打字詢問:“什麽是愛?”

 “愛...”萬花叢中穿梭的董事長一時沉默了,他就這麽深情地注視著她,最後在那雙瑰紅眼瞳裡找到了答案,“愛就是,當你知道世上有了她,這世界再糟糕都不算差。”

 在炙熱的注視下,她微微側過臉,眼瞳顫動,仿若要被融化。

 指尖按動,她輕抬起手機,上面顯示的字宛若溫柔細語:“你愛我嗎?”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麥克斯愛上了死神。

 難言的悸動在他心中滌蕩澎湃,不知何處而來的幸福感充盈全身,甜潤得腦海幾乎無法思考。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搭住她的肩膀,靠近了她的紅唇,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問:“我可以吻你嗎?”

 她打字:“請閉上眼睛。”

 麥克斯緩緩閉上眼睛,等待幸福的來臨。

 她取出一把消音PPK,抵在他的額頭,給了他一個炙熱的吻。

 加工物倒地後,她又在他的左右胸口各吻了一下。

 一槍頭,兩槍胸,完美的教科書演繹。

 死神踏過他的屍體,悄然消失在晚風中。

 ...

 熱水從花灑中噴出,再從白的頭頂淌下,凝結的血液一片片褪落,露出了被掩蓋的肌膚,白皙得讓人擔心它會不會像冬雪那般化掉。

 水霧煙煴升騰,將她的身體掩蓋住,只能隱隱窺見修長的雙腿交錯,往上是一個豐腴輪廓,再上幾寸,線條又極致收束,仿佛剪刀到了絞腰處。

 洗完澡,她擦乾身體,穿上衣服回到房間。

 房間詮釋了何為極簡主義,諾大空間隻床、桌、椅三樣家具,桌上放著一些加工者才用得到的工具。

 白靜坐在床,直盯著牆上的數張人體解剖圖,從肌肉起止點、骨骼聯結、血管流向到神經分布等等,全部巨細無遺。

 解剖學得越精深,慢加工自然越是精細。

 因此,只要一看加工包內的器具大小,就能大概了解這個加工者的慢加工水平。

 槍刀鋸斧是菜鳥最喜歡的東西,他們要用那些猙獰可怖的傷口來掩蓋自身技藝的不足。

 水平最高的加工者,能用最小的傷口創造出最大的痛楚。

 白的加工包內,器具精細如繡花針,而它們所能支撐的加工時長,卻可以用‘月’來計算。

 鬧鈴的時針緩緩撥動,八點整,鈴聲響起。

 “叮鈴鈴——”

 白起身出門。

 機器需要充電或加油才能運轉,加工者也一樣,只是所需介質不同。

 白穿行在地下城區,走到一家酒吧門口,她似乎是這裡的熟人了,守衛只是貪婪地盯了盯她的臉,便往後做了個“進”的手勢。

 還沒到熱鬧的點,酒吧內已經快要坐滿,酒香四溢,客人們扎堆而聚,著裝極為鮮明地劃分出不同陣營。

 地下世界的酒吧遠比外面更具特色,毫不掩飾地用“血”做主題,從燈光主調到特色酒品,都充滿了血紅色風情。

 酒保也遠比尋常酒吧硬核,是個略微上了年紀的男人,白襯衫被肌肉撐得膨起,臉部卻顯得十分纖瘦,雙眼微眯成頗具殺氣的三角,此刻正嫻熟地晃著雪克壺,卻讓人覺得像在持刀狂捅。

 吧台前,幾名穿著黑色坦克背心的男人正在喝著烈酒,旁邊的人即使不憚他們,卻都隱隱隔開了一絲距離。

 沒有人會想招惹雇傭兵。

 這些人是刀尖舔血、給錢誰都打的戰爭野狗,而吧台前這幾個更是野狗中的瘋狗,見誰都敢咬上去,且總能撕下大一塊肉,沒人願意和他們起無謂的衝突。

 居中的男人留著利落的板寸頭,絡腮胡子凌亂虯結,臉上三道巨大疤痕尤為猙獰,他的余光瞥到白走進酒吧,當即推開懷中的兔女郎,上前半跪在白身前,笑臉盈盈地喊道:“歡迎回家,我親愛的白!”

 流氓哨和笑聲立刻轟炸起酒吧,男人們開始起哄。

 白神情淡漠,連看都不看眼前的男人,徑直走到吧台,坐上椅子。

 “文森,你親愛的白怎麽從不理你啊?”一名大漢將肌肉虯結的手臂搭在沙發背上,大聲笑道。

 文森聞言站了起來, 雙手敞開,厚著臉皮說:“這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冰山會為我消融!”

 酒吧內再次笑聲罵聲混成一片。

 毫無征兆,文森短促地冷笑了一聲,他看向白的背影,眼中充滿不屑。

 雇傭兵和加工者同屬地下世界,然而,習慣正面作戰的雇傭兵對後者從來都是輕蔑至極。

 用他們的話說,加工者是隻敢躲在陰暗角落裡放冷槍的老鼠,地下世界的娘炮。

 而白本就是女的,那就是老鼠中的母老鼠,娘炮中的娘炮——不要跟雇傭兵咬文嚼字,否則辯贏進火葬場,辯輸還是進火葬場。

 突然,文森臉上的不屑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緩緩走到白身邊,把頭伸到她耳邊,曖昧地笑著:“親愛的白,不用裝得這麽冷淡,我知道你這種年紀的小姑娘情竇初開,平時很寂寞。而我,最擅長的就是征服冰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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