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幽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細長的小刀,藏在袖口。
這次來的少年英才有八九個之多,在玄幽的帶頭下,一個個逼近了方不浪。
其實,這其中感到最震撼的其實是池馳。
他此次前來,一是應招花想容選婿,碰碰運氣,二就是聽從王元鵝的命令,前來打探一下風聲。沒想到,王元鵝的猜測果然沒有錯,這小子,果真的傍上了黑鐵伯爵府的千金。
伴隨驚懼的,是不甘與嫉妒。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原本他池家放棄的垃圾,母親眼中勢在必得的玩物,此時竟然能如此風光,得到了花想容的垂青。
所以,此時他衝的很靠前,排在了玄幽的後面。
人群中,唯一沒有動作的,就是一身青衣的沈默。
沈默是一個比陳劍吟還要瘦削的少年,皮膚青黃,嘴唇乾癟泛白。他隔絕於人流,拳頭微微攥緊。
這是他第一次輸,而且輸的莫民奇妙。
他拿出手中的一張陳厚的紙殼,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這是他對當前黑鐵伯爵府局勢的分析。
“不按這條路走,必死無疑。”
“按照我的計劃,黑鐵伯爵不僅能度過這次危機,最起碼還能止損八成。”
“我隱藏了裡面的關鍵計劃。花想容到底是怎麽想的?是她有了更精進的計劃。還是不相信我。”
“等等,再等等,這個方不浪死了,我還有機會。”
“若是不成,就盡早告退。”
“只是這場大勢之爭,我們沈家就參與不了了。”
此時花想容見方不浪被人圍了上去,剛想衝上去,卻被十個黑甲護衛攔住。
這十個黑甲護衛,身披黑鐵色玄甲,上面有著花鳥走獸一般的符文。
而最具特點的,是他們十個人的臉,全都是金黃一片。猶如黃金澆灌一般。隻漏出眼睛和鼻孔。
“黑鐵侍!”
花想容喝道:“你們是找死嗎?竟想要攔著我。”
十個黑鐵侍金鐵澆築的臉色沒有變化,只是聽道:“不敢。”
只是聲音寒徹冷咧,不似人聲,倒像是機械的摩擦聲,一字一頓,極為死板。
“那你現在,是要做什麽?真當我們黑鐵伯爵府主人換人了嗎?”花想容沒有壓製怒氣,道。
“小,姐,被,奸,人,所,惑,我,們攔,住,小,姐,後,自,會,領,死。”
黑鐵侍同時道,每個人的聲音都相同,令人頭皮發麻。
花想容看向父親,此時的玄雍面色沉重,目中隱含殺機。連黑鐵侍都被滲透了,這是在向他逼宮嗎?
黑鐵伯爵府的府本,就是這三百六十八黑鐵侍,每一個都是黑鐵伯爵府根本,隻受府主調遣。
但,此時出來的黑鐵侍,顯然沒有把他玄雍放在眼裡。
他冷冷的看著一臉微笑的玄冥。
十位黑鐵侍,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啊。
無論如何,這十位黑鐵侍顯然是必死無疑了,但這無疑又向玄雍拋出了一劑猛藥。
就是不知,這是真正擇人的猛虎,還是煙霧中的黔驢?
方不浪死不了,眼前無論發生什麽,都只是一場鬧劇而已。
在‘第五境’強者面前要強殺方不浪?
簡直是癡心妄想!
他想要阻止他們行凶,只需要釋放意志,便能瞬間崩壞他們的心境。第四境以下人物都要暈厥。
除非玄冥親自動手,
不過,他豈能作壁上觀? 玄幽雖然修的是文道,但是從小跟隨父親打熬身體,自認並不比任何一個一境武修差,更何況對手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面書生。
他用食指觸摸匕首,尖銳寒芒劃破皮膚,他清晰的感受到金屬的鋒銳氣息。
他手指流出了猩紅的鮮血,順著刀柄染紅了整個手掌。斜斜的瞟了一眼已經施展了村雨,渾身粉紅罡氣爆裂,但卻依舊被攔的死死的花想容,玄幽心中充滿了快感。
“花想容,你個賤貨,今日我便當著你的面,親手凌遲了這小白臉。”
方不浪看著人群,表面有些惶恐,但心中卻極為冷靜。他不斷後退, 尋找寬闊的地勢,與那群人一直維持著一定的距離。
四周並不算狹窄,雖然那群人之中有武道三境之人,但方不浪敢肯定,他不會單獨對付他,而是扎堆,躲在玄幽後面等著放陰手。人一多,誰動的手,便不是好判別的了。正所謂法不責眾,更何況這方不浪一沒地位,二沒能力,死了便是死了,也翻不出什麽浪花出來。
黑鐵伯爵大院十分寬敞,四座巨大的石獅子分居四方,紅牆青磚,上面雕刻著奇異的鳥獸花紋。
堂屋對門,是一排大大小小的酒罐,上面還沾染著新鮮的泥土,是為了宴酬貴賓,剛從地窖挖出來的。
方不浪向後奔逃,一群人緊跟其後,沒有留絲毫喘息的余地。
眼看方不浪已經被逼到了東北角的一隻巨大石獅子前,池馳心中一狠,抄起一壇子酒罐,猛扔向石獅子的右側,逼退了方不浪向右行走的步伐。
酒壇炸裂,迸發鮮濃的酒液,都是黑鐵伯爵府的原釀。一時間,酒香醇厚,溢散開來。
炸裂的酒壇爆開,幾片碎瓷出現在了路上,若是不慎踩中,便是尖刺刺穿腳掌,隻腳殘廢的下場。
奔騰中的方不浪猛地用腳掌刹住衝勢,他身體下蹲,一隻手抓住石獅子製動,另一隻手在低下摸住了一塊三角形的東西。
他騰起身,借助石獅子偏轉了個方向,面向了那群人,將那東西藏在手心,攥的極為嚴實。
一直用意志力感應方不浪的玄雍知道。
那小小的東西……
是一塊碎瓷。
切口鋒利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