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鎮,天高氣爽,春風颯颯。
在方不浪回家三天后,方安安又雙叒叕開始作妖了。
要說方安安,方不浪一開始隻覺得可愛俏皮,但是過了兩天就真的意識到自己說她可愛實在是太大E了。
他不知道這麽能糟蹋的妹妹怎麽能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九年的。
簡直比最熊的熊孩子還要熊上不止一籌!
許是之前家裡窮,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糟蹋,又或許是方安安之前沒有執行禍害的機會。
方不浪僅僅是給了方安安買工具用下的二兩的雜銀,這家夥三天就全敗壞完了。
要不是方不浪攔著,家裡二老真的是能把方安安打死。
平時,二兩銀子可是足夠方不浪一家三口半年的吃穿用度……這個世界,一枚金幣可以頂十兩銀子,一兩銀子可以頂五十枚銅板。
一個銅板,就可以換兩個燒餅,或者是五個雜面饅頭。
先是把自己孝敬爹的文玩核桃砸了吃仁,又是用他給娘買的胭脂寫字畫畫。一系列能氣好腦血栓的醫學奇跡都在上演……
幸虧家裡的老人都很健康,但是方不浪還是準備研究一下速效救心丸……當然,最讓方不浪鬧心的還是這小家夥還呆萌萌的說:“鴿鴿,媽媽已經三天沒有打我啦……你看我是不是變乖拉。”
這妮子還不學女工,不學算數,反而對那些幫派管理感興趣……用自己給她的錢換了銅幣作為‘創業’基金,在鎮子上組成了一支小孩子們的幫派。她就是幫派裡的老大,平時大大方方的買糖葫蘆,買糖人作為幫派獎勵,美曰其名收買人心……糟蹋是糟蹋,方不浪也不在乎,只是感覺這小姑娘真的是有混世魔王的氣質,鬧騰的家裡雞飛狗跳不說,差點讓整個鎮子組成‘父愁者聯盟’。
這個世界並不像前世古代那樣女卑觀念明顯,但是主流思想還是男尊制度……最明顯的就是男人可納妾,女子卻很少多夫。
而這次方安安做了什麽事呢?
這天方不浪剛驚喜於蒸餾酒成功製作,而且效果很好,有百五六十的純度。所以他方不浪挺開心的,這妮子蹦蹦跳跳來的時候,方不浪也感覺很可愛,只是這小妮子在自己旁邊蹦跳了一會,好像是有些累了,隨口就把自己剛釀的酒給喝了。
給喝了……他三天的心血給喝了……
然後……她紅彤彤的,暈乎乎的小臉就高高的揚起,輕輕吧唧了一下嫩紅的小嘴……
兩秒鍾後,這小小的紅葉鎮,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淒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當真是他媽停了激動,他爸聽了爽快,巴適地飯。
日子不管是坎坷還是泥濘總要度過,時間不會因為誰而停滯駐足。
煙花柳巷,是紅塵客們的憧憬之地,但也很多不被認可的酸儒秀才便沉醉於此處酒池肉林之中。
剛來時,懷中銀兩充足,白日可舌燦蓮花,展胸中韜略,待醉,更可訕謗君相,議論江山,大吐懷中不暢之氣。同時,時而想象自己能憑借一身才氣,博得那些花魁們的傾心……公車私用。
而在此處,窮人的紳士一文不值,富人的流氓異常迷人。
一旦陷入財政危機,染上酒賭惡習,不出幾天,便是被轟出脂粉香房,寒顫度日。
窮苦秀才王煥文抹了抹嘴巴上的酒水,把滿手的油汙抹在了褲腳上,他面色枯瘦乾黃,隻穿了一隻鞋,鞋上還漏了個破洞,另一隻腳沾滿泥垢,濃烈的腥氣讓周圍人看他的目光無比怪異。
但是他卻不聞不問。甚至嘴角的笑容都比往常放肆了許多…… 他摸了摸鼓囊囊的錢袋,心中無比歡喜。
有了這些錢,可以在這裡一輩子了。
哼,那老東西死的正好,這以後,店裡的東西便是我的了。
“老鴇,你們這最漂亮的姑娘給我來幾個……規矩我懂,你放心……當然是紅倌兒拉……你管我吃不吃得下。對了你也來吧……笑話,我會吃不下……看見沒”
王煥文晃了晃腰間的錢兩,浪笑道:“如何……可全都是金塊……”
周圍有幾個人聽到後,眼睛眯了起來,但又瞬間恢復了。
老鴇的表情立刻變得順服起來,話音也少有的帶著嬌俏,道:“那,王公子,裡間請……”
“姑娘們,來大客人啦。”
有一些鶯鶯燕燕的圍上,濃厚的脂粉塗在臉上,胸懷半遮半掩,對著王煥文大撒花椒。
窗外雲雨欲來,濃密的煙霧埋沒了深沉黑暗,粗大的閃電雖快但亦能直穿長虹。 似有高人施展閃電五連鞭,破碎雲霄,啪啪聯想。王煥文的身材比以往枯瘦了些。眼窩也深邃了些。
有種枸杞都補不回來的感覺。
“公子感覺如何?”老鴇問道:“姑娘們可還不錯?”
王煥文面上露出滿意之色,道:“自然是當賞。”
他驕傲的拿出錢袋,甚至還微微傾斜,想要讓老鴇看見裡面的銀錢……但是,可以看見的卻是……一片紅色,不是那種常見的朱紅,倒像是一種黑紅……
老鴇和紅倌兒們發出驚叫。
王煥文似是一臉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樣子,慢慢的想從裡面拿出點什麽,但是裡面卻又似乎裝了液體,王煥文拿不出來,慢慢的往外傾倒……倒出了一地的紅色……
而王煥文本人,原本腳上的泥垢與腥臭消失了。
不光是泥垢……
還有他的腳,從腳尖到腳踝,先是變得乾枯,然後是骨頭變得焦黑…最後化為了飛灰。
然後是兩條腿開始消失,最後是三條腿全部消失……
而他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體的變化,變得越來越妖異……面色越來越紅潤……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
癲狂,詭異。隨著口袋裡的紅色液體流乾,各種內髒也從細小的口袋裡流出來,然後化為黃色或者紅色的膿液。
只剩下王煥文猖狂的笑聲。和一地的枯骨……
一隻雪白的白狐望著王煥文臉色一點點變得扭曲,最終完全化為一灘血水,舔了舔結白的毛發,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