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津坐專列到上海,也就是七八個小時的事情,可於京帶著陳佳影五女,硬是五天后才到上海。
原因無他,中途只要有站,六人都會下車,然後便到就近的城鎮中進行各種追蹤術訓練。
比如追蹤某個在同一站下車的人,或者故意挑露出橫財,然後讓一些盜賊團夥發現,讓對方跟蹤自己六人中一個或兩個。
當然了,再被盜賊跟蹤的過程中,只能運用反跟蹤術,以及普通人一樣的速度,將盜賊團夥擺脫。
這只是訓練跟蹤與反跟蹤。
訓練觀察力時,於京要求,先觀察某一目標的整個行頭裝扮,再根據有限的線索分析判斷出,這個人究竟是幹什麽的,是何來頭,品性如何,有無妻兒老小,將要去做什麽,最後再進行驗證。
如此往複,不斷觀察和分析各形各色的人,直至達到一眼便能判斷出任何一個目標的底細為止。
而且,於京還特別強調,將來在執行任務時,即便是做出了自認為是準確的判斷,但為了萬無一失,只要有時間,那就必須進一步驗證自己的判斷結果。
若無時間驗證自己的分析和判斷結果,才可以根據實際情況,果斷按照自己的感覺行動。
這是分析力和觀察力的訓練。
此外,關於感知力和嗅覺的訓練,除了有一套針對性的冥想法外,於京便親自易容成各種人物,然後不斷的出現在陳佳影五女的視線內,時不時靠近她們,並露出殺機。
這樣一來,五女本就熟悉於京身上的氣息,長時間訓練下來,再結合冥想法鍛煉出來的嗅覺,五女便可第一時間確定於京的位置。
而於京的殺機,卻是為了訓練五女感知危險的能力。
這個訓練之法,自然不會短時間內就有什麽成果,所以於京又特別的囑咐,讓五女平時按照這種訓練之法自行訓練。
為此,於京還特別研製出了一種噴霧劑,只要將這種噴霧劑噴在空氣中,幾秒中之內,目標一旦從噴霧劑藥水散發的范圍經過,身上便會帶有一種淡淡的味道,哪怕是換了衣服,洗過澡,十天半月也不會消散。
如此這般,五女就可以隨時對自己進行訓練了。
其實,這些訓練方法,都是最初級的,有些詭異的訓練方法,若是被常人看在眼裡,恐怕都會感覺到頭皮發麻。
不過,說到底,訓練確實是必修的課程,但真正的關鍵,還是要修煉那套匹配的冥想之法。
須知那可不是一套簡單的冥想之法,卻是還配套有十八個比瑜伽動作都要古怪艱難的動作。
這套冥想之法,鍛煉的就是嗅覺、感知力、視力、耳力等。
還有一個非常貼切的名字,叫做“六感吐納術”!
就是那十八個配套動作,實在是太詭異難練了,絕不是什麽人可以練的。
所幸如今陳佳影五女的體質和柔韌性,都超越了常人數倍不止,那些動作倒也難不住她們。
……
上海。
時隔幾個月,於京六人又無聲無息的回來了。
並且還花了幾十個大洋,迅速在法租界租了一套別墅。
而於京當初在法租界購買的房子,早在幾個月前,六哥鄭耀先帶著池鐵城和蘇文謙等鋤奸小隊到上海,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後,就暴露了。
據說,接連巡捕房那位被於京收買的老外,都險些遭殃。
這還是因為對方是法國人,才得以逃過一劫。
對此,於京只能搖頭無語,他肯定,六哥等人之所以暴露,必定是其中的幾個菜鳥經驗不足所致。
說實話,於京有些後悔將房子交給六哥了。
早知如此,他應該重新給六哥購置一套房子的。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無用。
將陳佳影五女安排好後,於京馬不停蹄又趕到了一家茶館中,與六哥鄭耀先派來的人接頭。
這次接頭的目的,只是為了給於京送來新的證件,以及交涉一些相關的信息。
所以於京拿到證件後,也沒有過多停留,立刻就前往上海軍統站。
說是軍統站,其實就是在一個廢棄工廠中的地下室。
只不過這地下室下非常寬大,居然建有軍火庫、檔案室、電迅室等,甚至科長以上職位的人,都有獨立的辦公間。
這還是當初在日本人佔領上海前,軍統中有人提前準備好的,否則現在誰還有機會搞這麽一個地下室?
於京到來時,是一個叫林楠笙的青年前來迎接的,對方直接將他領到了上海站站長王世安的辦公室中。
“呦!”王世安乍見於京到來,似乎很是驚訝,“你就是重慶過來的特派員,小陸吧?嘶!年輕啊!”
“王站長好!”於京規規矩矩的向對方敬了個軍禮。
“別!”王世安擺手道,“小陸,無需如此嚴肅,請坐請坐!”
說話間,又客氣而溫和的示意於京坐下,並打眼色叫林楠笙離開,自己親自給於京到了一杯茶。
接著又絮絮叨叨的道:“小陸年輕有為,真是令人羨慕呐!”
“想當初,鄙人和你這般年紀大的時候,怕是連槍都還不會開,哪像小陸你,也就二十左右吧?居然已經是少校軍官了。”
“噢對了!小陸,在你到來之前啊,上面就和我特別打過招呼,說是咱們上海站內部,潛伏有一個紅黨的特工,叫什麽郵差。”
“因此上面決定派遣一個得力之人過來排查,說實話,當時我一聽有內奸,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來。”
“小陸,我是這麽想的,既然你已經來了,那就盡管查,有什麽需要配合的,鄙人都全力支持!”
“早一天確定是否有內奸,我這顆心,就早一天能安心嘍!”
一番話看似溫和,平易近人,實則又故意透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明顯是在暗示於京查可以,但不要太過火了。
可於京卻明白王世安還有一層用意,對方就是試探他的腦子好不好使,同時也是試探他的能力。
如果他不能體會王世安的意思,當真還想著隨便去查,並提出各種要求,那麽,王世安就會把他視為一個沒腦子的愣頭青。
一個沒有腦子的人,又能有什麽能力?
或者說,就算有能力,但腦子不好使的話,這對王世安來說,才好掌控,才能杜絕一切不必要的麻煩。
反之,如果於京體會到了王世安的意思,又迅速作出適當的回應,王世安便會對他重視起來。
確切的說,是高度防范起來。
別人不知道,他王世安可是清楚得很,自己暗地裡的那些齷蹉之事,一旦被查出,那就必死無疑了。
所以他必須第一時間摸清於京的底細,以便做出有效的防范。
而於京隱隱猜到王世安的目的後,按照常理,他其實應該如王世安所希望的一樣,表現得像個愣頭青。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麻痹王世安,乃至是麻痹整個軍統站的人,這將會更加方便他以後做事。
只是於京並不這樣想,愣頭青雖然可以讓整個軍統站放松警惕,但也會因此失去更多的主動權。
於是,於京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裝傻充愣的說道:”哎呀!王站長,實話和你說,在沒有見到你之前,我以為,接下來我的日子一定非常難過,現在卻放心了。”
“噢!”於京的表現,大出王世安意料之外。
話說,先不管什麽腦子不腦子的,就說一般情況下,特派員不都是喜歡故作一臉責任重大的樣子嗎?
怎麽到了於京這裡,就變得像是過來玩的一樣了?
卻聽於京又道:“我來的時候吧,軍統六哥、四哥等,還有局座,都特別叮囑過我,要我到了這邊後,隻對排查奸細之事,必須要注意方式方法。”
“尤其是不能影響到大家的抗日激情,更不能搞得整個站上下都互相猜忌,人心惶惶。”
“我算是聽明白了,上頭幾為大佬的意思,應該是要我暗查郵差的事情,等到查清楚後,也不能妄動,直接匯報上去就是。”
“至於其他的,局座應該是覺得我資歷尚淺,也沒有地下工作經驗,所以才暗示我不要胡亂插手。”
一番話聽在王世安的耳裡,信息量可就大了。
首先,於京在重慶高層,也就是軍統總部,有著很深的背景。
其次,奸細的事情,就連戴老板也極其的重視,但又希望於京不要將這件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至少,在上海不行。
第三,戴老板希望把奸細帶回重慶,將其嚴懲,以儆效尤。
第四,於京不能說是無腦,但卻是一個紈絝子弟。
只是,這第四點,王世安還是覺得應該在觀察一段時間,才能進一步做出準確的判斷。
“小陸!”王世安的臉色突然變得更加親和,“以後你就到顧慎言顧副主任的手下做事吧,你看如何?”
“到了這裡,大家就是兄弟,只要不是在公共場合,小陸可以就我王哥就好,而我也稱你為兄弟。”
“今後你我兄弟同心協力,暗查內奸,與小鬼子鬥,說不定還能立下幾件大功,到時候陸兄弟回到重慶,也是倍有面子不是?”
“王哥!”於京面色一喜,“這個好,這個好啊!”
“唉!王哥你是不知道,媽的,在重慶那邊的時候,有些人老是在背後說小弟紈絝,是個廢物,小弟早就想證明給他們看了。”
“王哥,以後咱們可得互相關照啊!”
就僅僅這麽一會,兩頭大小狐狸,已然開始互相兄弟相稱,基情四射,似乎比親兄弟都還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