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子夜和傑森趕到奧斯頓的情人家裡時，這裡已經人去樓空了。

　　警方將所有的證據席卷，留下一地殘余。而且，他們仿佛畏懼著什麽一般，自凶殺案的發生不過一個小時，特殊清理部隊就將他們的本事施展在了這間令人顫栗的房間。

　　站在警戒線外，一位位清理人員從他身邊掠過。他凝視著屋內空空如也的房間，子夜的眼神逐漸憤怒。

　　他從未這般憤怒。

　　即便是在原來的世界，也不過發生過三次。

　　當最後的清理人員關上了房門後，經過子夜的身邊時，子夜拉住了他。並用身軀遮擋了其余清理人員的視線，讓他們以為這名同伴正在和自己進行友好的交談。

　　這名清理人員也已經注意到子夜很久了，這名未知的年輕人注視了自己的工作場所很久，並帶著莫名的憤怒凝視著。

　　他不知道為什麽。

　　“你要做什麽?”這名清掃人員被蠟燭後著實有些害怕，說話不自覺提高了嗓門。

　　“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些什麽。”子夜如此說道，“我只是想知道是誰的命令?你們接到了誰的命令來清理這座房子。”

　　子夜的聲音很平靜，可即便如此，那名清掃人員仍難以將恐懼從腦海中驅離。

　　“我只是一個小角色，我不知道的，放過我，我不知道的！”他顫抖著。

　　不過子夜依舊緊緊抓著這名清掃人員，等待著！

　　他需要知道是誰做的，這對他有很大的幫助。

　　“我需要知道，這很重要。”他說道。

　　但這一次，突然出現的第三個人救了那名清理人員。

　　“他確實不知道，也沒有人知道。”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整潔的黑色西裝，裡面是白色的襯衣以及深藍色的領帶，外面披著同樣是黑色的風衣，看上去優雅且莊重。身材勻稱，一看就是常年健身，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健碩。可他又叼著煙卷，帶著一頂棕色的獵鹿帽，胡子拉碴的。

　　此刻，這名兀然出現的中年男人用左手緊緊攥著子夜的手腕。他力氣很大，大到超越任何普通人。

　　這是威懾。

　　告訴子夜如果不放開，他就會將這纖細的手腕捏得粉碎。

　　“你是什麽人?”子夜將怒火轉移了對象，“為什麽要這麽說?”

　　聽到這話，中年男人用另一隻手紳士地摘下禮帽放在胸前，微微彎腰。

　　“弗蘭克·恩格。”中年男人念誦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不認識我?”

　　“我為什麽要認識你?”子夜的表情依舊冷漠。

　　“我以為傑森把什麽都告訴給你了呢?原來沒有。”他說著，扭過頭看向一旁的傑森，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子夜看向傑森。

　　傑森正和其余的清理人員談話，那些清理人員的表情並不友善，紛紛露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傑森攔住了那些人，不然在那名清理人員緊張地問詢子夜要做什麽的時候，他們就會衝過來了。

　　傑森注意到了弗蘭克的招呼，他的反應證明了兩人很熟悉。

　　但子夜依舊沒有放手。

　　弗蘭克無奈地搖了搖頭，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子夜的手腕扭曲地變形了。

　　他的手腕已經產生了骨裂。

　　雖然這樣的傷勢對覺醒者來說算不了什麽傷勢，幾分鍾的時間就能痊愈。可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弗蘭克下手很有分寸。

　　但超乎他意料的是，

子夜的表情依舊充滿了憤怒，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仿佛已經免疫了疼痛。　　因此，他隻好說道:“放開他，我會將我查到的一切告訴你。”

　　子夜猶豫了。

　　見狀，弗蘭克繼續補充道:“毫無隱瞞的，全部，相信我，你會滿意的。”

　　弗蘭克表現得很真誠。

　　子夜看到後，放開了那名清理人員。

　　“全部?”他問道。

　　弗蘭克重複著:“全部。”

　　對於偵探來說，能將自己所調查的內容分享給同行，這是一個高尚的品質，而得到一個偵探的分享那個人，絕對值得為此開上一個盛大的宴會，將自己所有認識的人聚集在一起慶祝。

　　弗蘭克將子夜帶到了他之前休息的長椅上，兩人挨著坐了下來。

　　弗蘭克點上一支煙，看向子夜，“偵探?”

　　“是啊。”

　　“事務所裡終於有第二個偵探了。”他深吸一口，然後吐出煙霧。

　　“你是第一個。”子夜說道。

　　“我就不問你是怎麽看出來的了。”

　　“話語，以及獵鹿帽。”

　　“哈，果然偵探都是愛賣弄的家夥。”弗蘭克翻了個白眼，“所以我很討厭同行，尤其是優秀的同行！”

　　接著，他話鋒一轉。

　　“但從獵鹿帽……”弗蘭克看向子夜，好奇地問道:“這你怎麽看出來的?”

　　“你不覺得獵鹿帽很適合偵探嗎?尤其是棕色帶格子的獵鹿帽。”

　　“靠，這麽多年了，你是一個說這帽子和我很配的！”弗蘭克自然地將胳膊搭在子夜的肩膀上， 拍了拍，像兄弟一樣。

　　但子夜卻很冷漠，“我沒這麽說，我只是說這帽子很配偵探，沒說和你很配。”

　　弗蘭克又將手收了回去，一臉不爽地嘟囔著:“果然，我還是很討厭同行。”

　　然後……

　　“這帽子你是在哪兒買的?”子夜開始搭話。

　　弗蘭克也沒藏掖，“前房東給的，事務所成立的時候，前房東給了我們很多東西，包括這頂帽子。”

　　談起前房東，他的表情溫柔了起來，“他是個不錯的老人，年輕時也是個偵探。但很奇怪，我並不討厭他，在所有的同行裡我唯一不討厭的就是他。甚至，有些崇拜。如果他還活著，你也很高興會和他聊一聊。”

　　“夏洛克·福爾摩斯。”子夜說出了這個名字。

　　但弗蘭克卻搖了搖頭，說道:“他不叫這個名字。”

　　子夜有些失望。

　　“他叫莫裡亞蒂。”

　　什麽?

　　子夜的表情有些驚訝，驚訝道什麽也說不出來。

　　弗蘭克繼續平靜地說道:“不過我倒是從他的嘴裡聽過這個名字，忘記當時老頭子是怎麽說的了，但他談及這個名字的時候眼裡的表情很複雜。”

　　這時，傑森過來了，將兩人的談話打斷。

　　“怎麽，你和新成員在聊什麽?”傑森問道。

　　弗蘭克抽了口煙，說道:“沒什麽，閑聊罷了。”

　　然後他看向子夜，說道:“現在，冷靜下來了沒有?該聊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