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坦然地接受死亡，還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希望掙扎著活下去?”

　　“選擇?”

　　“是的，現在死只有你一個人會下地獄，其他人則安然無恙;選擇掙扎著活下去，你將一事無成，而且讓你在乎的人終日面臨危險。死亡到來的日子變成了未知，除了今天，每時每刻都有可能是那日子。”

　　“是這樣嗎?既然如此，我選擇……”

　　……

　　子夜凝視著面前試管中不斷沸騰的液體，將思緒拉回久遠的過去，久遠到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那個情形和當下如此的相像。

　　死亡，還是等待死亡。

　　那時，自己做了一個選擇，然後來到了這個世界。此刻，仿佛是命運在告訴自己當時的選擇是錯誤的，它給了自己重來的機會，去尋找，去抓住那如天空星光般遙遠微弱的光芒。

　　在這個世界，自己沒有牽掛的家人，沒有在乎的伴侶、朋友。死亡也不如前世迫切。

　　要活下去！

　　子夜緊咬著牙，他冷漠地注視試管中的沸騰藥劑，下定了決心。

　　自己要活下去，要和被操縱的命運去抗爭！即便在明天就會被暗殺，即便明天就會因邪神低語變成非人的怪物，自己也也要在這篇陌生的大陸書寫出自己的故事，一個注定讓後世永頌的故事！

　　服下覺醒藥，將是這一切的開始！

　　……

　　傑洛特和威廉看到子夜的出現，默契地停下了交談。

　　“你……”

　　還未等傑洛特說完，子夜就打斷了他。

　　“我喝下去了。”子夜回答時很淡定。

　　傑洛特欣慰地笑了笑，“蘇醒的這麽快！”

　　他欣慰子夜蘇醒的速度，證明了子夜的身體和階梯序列的適配性很高，這樣的人消化覺醒藥的速度要比常人快上幾倍不止。

　　“你在靈界看到了什麽?”威廉迫切地問道，然後立馬對子夜解釋靈界的意思，“就是你服用覺醒藥後意識進入的那個地方。”

　　“一望無際的金黃色世界，草地，天空，還有看不到盡頭的階梯，用語言難以形容，總之很壯觀。”

　　當子夜進到靈界看到那階梯的瞬間便明白了，為什麽覺醒藥的晉升序列要以“階位”來劃分了。

　　不過當他描述出自己在靈界所見之景後，發現傑洛特和威廉又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疑惑，子夜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兩人失去常態，展露出或驚訝或疑惑的表情。

　　於是，他便問道:“這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這太不對了啊！”

　　傑洛特激動地站了起來，歇斯底裡地手舞足蹈，仿佛世界觀崩塌一般！

　　而在那份瘋狂的背後是壓抑不住的喜悅和興奮！

　　他猛地來到子夜面前，雙手緊緊攥住子夜的雙肩，說道:“聽著，奈特，奈特·斯賓塞，你有希望了，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古斯特姆帝國的研究員們錯了，那群蠢蛋們錯了！我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第一個！以後，你要以我的名字命名這個現象，聽到了嗎！你回答我！”

　　子夜恍恍惚惚地答應了一聲。

　　“太好了！”傑洛特松開子夜，緊緊握拳，一個人嘀咕起來，“我要想想這個名字要叫什麽，要怎麽命名，規則，新的規則！”

　　目視著傑洛特回到暗室後，子夜茫然地看向威廉。

　　威廉用手指了指自己太陽穴，“歷史遺留問題。你不必在意，其他時候還都好好的，

不影響。”　　他說完，拿起瓶酒倒了一杯準備遞給子夜，但想了想又放下了。一個人起身，端著酒杯來到子夜的面前。

　　“恭喜你。”威廉笑著敬了子夜一杯。

　　“恭喜我什麽?”子夜不解，“還有，為什麽傑洛特老板這麽激動?”

　　“很簡單，你在靈界裡看到了那道階梯。”

　　“階梯?”

　　威廉喝了口杯中酒，解釋道:“那道看不見盡頭的階梯叫做【巴別】，意思是通天之路。傳聞，服用覺醒藥到達一定階位就能登頂，到達神之國度，重新獲得神明的青睞。以往發現這座塔的人，都是在序列內的覺醒者，算是用來區分是否在序列之內的某種證據。這下，你明白傑洛特老板為什麽這麽激動了吧，”

　　子夜點點頭沉默著。

　　同時，聽完威廉的話，他不禁生出兩個疑問。

　　首先，自己服用的覺醒藥【幸運人】明明是在階梯序列之外的，按照威廉的解釋，自己在靈界中是看不到那道階梯的。可事實上，自己看到了。

　　這就是否說明特姆帝國錯了，【幸運人】並不一定在序列之外，它有可能是極為特殊罷了，只是這種特殊恰巧出現在自己身上，是誤差所在。

　　其次，【巴別】這個詞匯太過熟悉了，巴別塔，古巴比倫文明的奇跡，為了和神靈的接觸而修建的宏偉建築。

　　若單純是詞匯的巧合也就罷了，不過詞匯背後的含義也極為相近，這就十分令人遐想。

　　子夜忍不住懷疑，除了自己，是否有其他人穿越在更加久遠的過去了呢?

　　“【巴別】， 這個詞是誰創造的?”子夜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威廉聳聳肩，嘴角一撇，說道:“這個詞匯是我從導師那裡聽來的，具體是誰發明的應該沒有人知道。一個詞匯而已，怎麽，你想到了什麽?”

　　“不，無所謂了。”

　　也許，真的只是巧合罷了。

　　子夜抬起頭，無意中將注意力放在視線的一角。他發現了那些被威廉靜止在原地的酒鬼們。

　　他被嚇了一跳！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暗殺者已經來了！”子夜立馬身體靠牆，擺出警戒姿態。

　　威廉連忙安慰他，“嘿，奈特，沒事，是我做的，他們是被我的能力靜止的！”

　　“你……你的能力?”

　　“是我的能力。準確的說是我能力的一部分。”

　　“為什麽?”子夜問道。

　　“我要消除在他們大腦中咱們來過的記憶，維克托背後的人極有可能靠這群人查到你我的蹤跡。”

　　子夜松了一口氣，“呼，原來是這樣。”

　　威廉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對子夜說道:“既然覺醒藥已經服用了，我就要把你送到另外一處地方了。”

　　“另外一個地方?它還在這座城市嗎?”

　　“當然，你現在還不能離開，維克托他們這時候正緊緊盯著你呢。從星城離開到別的城市途中，反而給他們動手的機會。”

　　說完，他拿出了兩幅面具，柔軟，表皮顏色和肌膚相差無二。他把其中的一副遞給了子夜。

　　“帶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