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瓦狗指著戲台上剛剛出場一個身著翠衣提著風箏的小丫鬟說:
“簡單點說就是有個學識相貌俱全的才子,附庸風雅,在踏春的一天去放風箏,風疾線斷,風箏落進一處宅院裡,被院內的一位佳人拾到。”
“那風箏上有才子提的半首詩,只因一直想不起和配的下半闕就給描到了風箏上,被院內小姐撿到後,補全了下半首,而且心思巧妙,韻律工整,意境深遠。”
“小姐差仆人把風箏送了出來,公子一看立刻就喜歡上,有種紅顏知己般相見恨晚,當即就到府上提親。”
“卻沒想小姐根本不知道來提親的是誰,差人推諉了事——打從後堂出來相見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個幫廚的下人,用現在的話來說……臉是車禍現場,腰是水桶加粗,臃腫的像發起來的麵團。”
“這下滿心幻想的才子肯定不幹了,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親也不提了,乾脆回去發憤讀書,當年國考竟高中及第!”
“待才子衣錦還鄉,已經被安排了婚事,好巧正是飛進風箏那家員外府。”
“才子哥兒一想到‘麵團’還心有余悸,抵死不娶,可員外勢力龐大,放言如果婚事不成,那也不用做官了,當一輩子教書匠吧。”
“這下才子隻好委曲求全,十年寒窗還不是為了功成名就,隻想著娶了肥婆過門就立刻遠走他鄉赴任!”
“大婚這天,賓客盡興,待洞房花燭,才子早已半推半就把自己灌醉,準備悶著頭睡到大天亮……”
講到這會兒,九未兒猜到結果,這故事被瓦狗介紹的太拖遝,能生生把人悶死,打斷道:“結果一掀開新娘蓋頭,發現是好看的小姐本人,後來成就了一段良緣佳話?”
“嗯嗯,”瓦狗忙點頭:“你說的對!”
“對各毛線啊!”九未兒深呼吸一口氣,忍了忍沒衝動!
明明一兩句就能說明白的,聽瓦狗在那又是才子又是佳人說了半天,老套的劇情,聽到開頭就知道結尾那種,還磨磨唧唧說了好一會兒。
眼瞅著台上配角過場已經到位,緊接著主角就要登場,聯想到之前從客棧裡出來的喜水一身公子哥兒的扮相……不會是他來演吧……
台上翠綠的小丫鬟上場後唱了兩段前詞,大概介紹了下故事背景,隨即主角上場,流程如劇本一致,只有一樣讓台下的瓦狗和九未兒沒摸到頭腦——
原劇裡的是個翩翩公子哥夥同三五死黨踏春放紙鳶,怎麽憑空先來了個丫頭?
果然——讓人意想不到的發生了,從後台走出一位妙齡少女扮作的小姐,只是扮作小姐的演員……直接把台下的兩人雷的外焦裡嫩!
雲鬢輕攏暇蟬翼,蛾眉淡拂迎春閨,秋水盈盈玉絕塵,嬌如桃花隨柳風。
何止好看,簡直好看!
唯一的問題是美女這張臉……她不是旁人……而是喜水……
“噗!”九未兒沒忍住先噴了出來,這人比花嬌的模樣比女孩子還女孩子,偏偏身架又有那麽大,看著就像一朵盛開的霸王花,卻偏偏又給人美不自斂的觀感。
一旁的瓦狗被九未兒帶的,本來還神情緊張想著怎麽營救,這喜水的男扮女裝一亮相,也腦袋一仰,哈哈大笑起來。
反而是台上的喜水,前一刻從客棧出來時還一副“快來救命,勞資被綁架了!”的又急又怕,這會兒上了戲台反而全情投入,把近在咫尺的九未兒和瓦狗視若空氣。
而且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這家夥唱詞,走位,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看著完全就是個行家裡手,沒有幾十年唱念做打根本不可能有這個火候!
不僅如此,這貨身為花旦,做功和念白拿捏的恰到好處,每一條善舞的水袖,每一句唱白都無懈可擊!
這讓九未兒和瓦狗完全想都不敢想,要說豬能飛上天肯定不信,可要說喜水能把花旦演繹的如此惟妙惟肖,那還不如相信豬上九天……
台下兩人在最開始出場時沒憋住,十五秒後,待喜水一段驚豔的狎題花腔後,下巴直接吊到膝蓋上。
專業,非常的專業,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當真以為喜水就是吃這碗飯出身的!
另外還有個問題,這是“紙鳶誤”嗎?怎麽是喜水演出的大家閨秀一開始放起了風箏?本來不因該是才子嗎?
如果這還不算離奇,那後邊的劇情走向簡直可以用匪夷所思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