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水循著聲音轉過一棟建築的轉角——這是什麽情況?
只見一個高大的男生被一眾穿著花裡胡哨的奇形怪狀的街娃綁在一棵大樹下,為首的瘦麻稈染了一頭鮮豔大紅長發,遠遠看去就像沾了顏料的拖把頭。
拖把頭正拿著一個罐子往裡邊看不清塞著什麽,然後馬上往被樹下一扔,其它人四下裡逃竄。
“轟!”又一巨響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罐子擦著被綁著人飛到半空落下來時正好砸在他頭上,四周爆出一陣歡呼,夾著“唐少666,唐少太帥了,唐少屌爆了”的馬屁不絕於耳。
那個被叫做唐少的拖把頭好像很滿意這次爆破,得意洋洋像隻驕傲的小公雞,應該是彈藥用光了,一揮手一幫跟班手下分別上了幾輛改裝摩托一轟油門炸街去了,隻留下還綁在樹上的倒霉家夥。
雖說剛剛兩聲巨浪響,可這會兒吃飯的點,附近又很偏僻,沒了聲響後寂靜下來,這地方鮮有人至。
喜水猶豫了兩秒,還是走上前去,眼前五花大綁的男生清清爽爽,沒有染發,沒有刺青,甚至還穿著校服,原來這培訓中心也有校服一說,長的嘛——方方正正,濃眉大眼,跟帥沾點邊。
“哎,哎,”喜水瞟了一眼被黑金剛(一種超級大的擦炮)炸的黢黑鐵罐子,城裡人這麽會玩?“你沒事吧?”
“沒事!”簡單利落,如果不算扯破的袖子,臉上的鞋印和從頭頂流下來的一條蚯蚓似的血跡。
喜水指了指自己的額頭,示意他頭上有血:“這兒,這兒,”馬上反應過來還被綁著,繞到樹後三下五除二解了繩子。
“你好,我叫喜水,今天剛入學,”做著自我介紹,從兜裡掏出張紙巾。
對面少年沒有接,隻拿手一抹額頭,立刻就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額……”有點掛不住,“這也太酷了吧。”
哎,酷就酷吧,喜水倒沒所謂,反正早就習慣了,以前在省道旁攬客經常有來問路的,等問清楚了一腳油門連句“謝謝”都沒有,好像欠他們似的。
一段小插曲後,七拐八繞找到了14#宿舍樓,這回竟然是4人間,空著兩個鋪位,唯一的室友不在,從宿管員那領了一套床上用品入住,一切都顯得是那麽充滿春天裡幸福的氣息。
除了由遠及近傳來“轟轟轟”摩托車排氣筒的轟鳴聲,吵得人不得安生。
喜水趴在窗台剛露了個頭,就聽見一聲尖叫:“嘿!那小子在那!”
又是熟悉的紅毛拖把頭,一招手七八個人浩浩蕩蕩往上樓上衝,隻留下一臉懵逼的喜水……這是衝我來的嗎?
還真是,紅毛拖把頭一腳踹開寢室門,手裡舉著一根鋼管,很吊的揚著頭眯著眼睛:
“哪來的小雜毛敢管你唐爺的好事?”
其它小弟們也全都湧了進來,不多不少正好七個,染著不同顏色的毛,赤橙黃綠青藍紫,就差十四片葫蘆葉子。
“蛤?”喜水沒反應過來:“好事?什麽好事?”
“少裝蒜,”拖把頭端著鋼管又走近兩步,管子尖距離喜水鼻子不到兩公分,“我問你,是不是你剛才把那條狗給我放了?”
“就是他,就是他,”身邊一個小公鴨嗓子叫的跟太監似的:“我親眼看到的!”
“怎麽說吧?”紅毛拖把頭作勢把鋼管高高舉起:“看來你和那條狗穿一條褲子啊——喲,我才發現,這不就是那條狗的狗窩嗎?連住都住在一起,這麽說你們還有一腿咯?”說著露出促狹的賤笑。
嗯,一共七個娃,除了紅毛手裡的鋼管外還有三根短棍,兩條甩鏈外加一把卷在報紙裡不知道什麽的鬼東西,方方正正看著有點像磚。
1v7稍微有點棘手,好在寢室裡空間狹窄,騰挪起來棍棒施展不開,要是有個趁手的短柄家夥……額,褲兜裡一直揣著黑筷子,應該勉強能用。
“你說啥?”喜水指指自己的耳朵,示意聽力不好。
“嘿!還是個聾子?”紅毛帶著二三四五六七娃哈哈大笑起來:“你說怎麽的,傻狗配聾子,簡直天生一對啊,哈哈哈哈哈蛤!”
喜水臉上也掛著笑,趁著一群人前仰後合,下一秒抽出黑筷子“嗖”的直奔紅毛腋下而去,這還是留了手的,只見一串殘影,分毫不差的擊中男人咪咪下三寸的位置。
“嗷——”只聽歡樂的氣氛裡夾雜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就跟踩了狗尾巴似的,頓時其他人的笑聲戛然而止,只剩紅毛拖把頭跟殺豬似的“嗷嗷”的叫的震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