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這東西絕對危險！”

　　……

　　“我們現在沒有辦法，必須做出對策，否則這東西絕對會造成毀滅性的傷害！”

　　……

　　“王恆博士，請您冷靜，冷靜下來！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是啊！你怎麽能確定這東西對於我們來說就一定是無益的?”

　　“你們之前沒有聽見我說的嗎！”

　　王恆撐了撐身子，睜開眼睛。車窗外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小雨，雨滴胡亂無章地落在這泛著藍色光芒的透明玻璃上。玻璃上一個半透明的身著華麗的人在那裡繪聲繪色地說著什麽，一邊說一邊時不時看向手上的物品。

　　這是塊玻璃屏。

　　現在的公交車上的玻璃都是這個樣子，每塊玻璃都放著廣告，只是這整體淺藍色的玻璃讓人覺得並沒有那麽刺眼。

　　王恆轉過頭，看向車廂裡面。

　　人不多，但是座位還是坐滿了，零星地站著幾個。其實王恆本來打算起來讓座給那邊站著的一個老太太，但是也不知現在的公交座位加了什麽材料，坐起來十分舒服，就像坐在以前自己那個時候的席夢思上一般，坐著實在心生愜意。

　　“乘客們，‘巍山’到了，要下車的乘客請準備下車。”車廂裡響起提示聲。

　　王恆皺了皺眉，現在的提示音並不是人為錄好的聲音播放的，而是機器人的合成聲，聽起來充滿了濃重的機械感。

　　王恆走下車，前面就是目的地:

　　巍山養老院。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老人的家屬?”機械化的聲音再次傳出，雖然聽得出來這股聲音很努力地將真人的聲音體現出來，可是還是隱藏不住沉重的機械感。

　　王恆看向聲音的源頭，雪白的牆上赫然有著一塊玻璃，散發著藍光，玻璃上顯現出一個人形，那是一個身著招待製服的虛擬人。

　　“是的，我找王和。”王恆頓了頓，看著玻璃裡的人回答道，畢竟要是說來看望自己的兒子，那麽怕是會被當做神經病趕出去！

　　“好的，稍等。”機械化的聲音再次從藍色的玻璃板傳出。

　　王恆眉頭微鎖，心裡還是有點排斥這種機械化的聲音。

　　“先生，請跟著牆上的指示前進，它會帶你去老人的房間。”機械聲音冷不伶仃地說道。

　　話音一落，雪白的牆壁上顯現出一條散發藍色光芒的線，仿佛一條藍色的電子溪流，朝著遠處延伸而去。

　　雖然之前在休眠中心就見到過這樣的指示，但是王恆當時根本沒有注意這些。而現在看見，王恆有的只是驚訝。

　　這些瑣碎的事情現在全部都是機器人抑或AI在管理，現今的人們，似乎對於這些瑣事並不在意，而去忙著更有價值的事情。

　　15樓！

　　電梯開始上升。

　　電梯是三百六十度的玻璃結構，透過這玻璃能夠看到外面那燈紅酒綠的城市，和逐漸變小的熙熙攘攘的人群。

　　15樓在現在這個社會並不算高，但是老人們住在這層樓倒是絕對足夠了。王恆瞥了一眼電梯門左邊的玻璃，那有著一串白色的用著正楷體寫著的數字:

　　公元2097年10月15日，上午9點08分。上海市，20℃—23℃，陰，天氣指數，良。

　　“15層到了。”機械聲音再次響起。

　　周圍原本黯淡的牆壁逐漸變得明亮，發出光芒，整個樓道漸漸清晰。

　　這些全部都是雪白的牆壁，

發著明亮但是並不刺眼的白色光芒，足夠人們看清前路。每隔五米左右擺著一盆不知是什麽的綠色植株，而之前引領王恆前來的細線，此時變成了白色的箭頭，在發光的牆壁上向前移動，指著一個方向。　　順著箭頭，王恆來到一扇門的面前。

　　門也是白色，除了門上的紋理和門邊牆上的玻璃板寫著住戶的基本信息之外，沒有任何的裝飾和打扮。

　　很安靜！

　　王恆轉過頭確定了一下玻璃板上的信息，伸手按響了門鈴。

　　“誰啊?”一個蒼老但是渾厚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你好，我是王恆！”王恆簡明扼要地做了自我介紹，在門外站著。

　　裡面許久沒有動靜，也沒有人來開門。

　　嗯?王恆眉頭微皺，看著面前紋絲不動的白色大門，剛才確實聽見了裡面的聲音，剛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這棟樓，應該每個房間也沒有多大，按照常理來說也應該早就走到門口。

　　頓了頓，王恆再次伸出手。

　　正準備再次開始敲門，門卻打開了。

　　“進來吧。”蒼老的聲音從門縫裡鑽出，但是和之前的淡定冷靜截然不同，這次盡管那人盡力壓製自己的情緒，但是王恆還是聽出了聲音帶著點激動。

　　推門進去，一位看著約莫80來歲的老者坐在輪椅上，整個人感覺沒有那麽高大魁梧，卻十分精神。

　　房間看著並不豪華，十分簡約，裝修也全部都是以淺色調為主，房子確實如王恆所想不大，不過也足夠了。

　　可從王恆進來，到在客廳的沙發邊上找位置坐下，老者都只是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沒有說一句話。

　　老者手指在輪椅扶手上面的一個金屬板上輕輕按了一下，在王恆面前開始逐漸由下到上形成一個人形。

　　全息投影?

　　王恆看著面前這個“憑空出現”的人，心裡隻浮現出這種可能。

　　“吃點水果吧！”全息投影說話了，或者說是發出聲音，因為從那人嘴裡說出來的聲音，和之前在大門以及公交車上聽見的一樣，十分機械化。只不過聲音換了一種而已。

　　面前的茶幾在王恆面前打開了一個正方形的小格，不一會兒有東西從小格中升起來。一個盤子，上面橘子十分有序的成花瓣形狀一般散布在盤子上，看著既美觀又有食欲。

　　“父親，吃點東西吧。”老者開口說道，雙眼終於從王恆的身上挪開。

　　“沒事，吃了飯過來的。”對於老者的稱呼，王恆倒是沒有介意，不過說著還是從茶幾上拿了一瓣橘子，放在嘴中。

　　清甜多汁，看來現在的轉基因技術反而成為主流了。

　　“這幾十年……”盡管剛才王恆想了很久，但是現在見到之後，還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沒事，過得很好。”老者一眼看出王恆的顧慮，接答道，“‘蜂巢’也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

　　“那就好！”聽到後面一句話，王恆松了口氣。

　　想起之前在公交車上看見的外面的一切，現在的世界已經沒有曾經“蜂巢”剛出現的時候的驚奇和恐慌了。

　　幾十年這東西就在那裡，沒有任何的可見物出來，甚至沒有任何不可見的。人類發出的探測器已經數不勝數，基本每個都成功進入“蜂巢”，可是一進入“蜂巢”，電磁波信號就像是被人拿剪刀剪斷一般，猛然消失，地球上的科學家只有通過天文望遠鏡看見探測器在進去的一瞬間失聯消失，之後該探測器再也沒有消息。

　　不過盡管“蜂巢”出現這麽多的未知數，但是現在的人們對於這個並沒有出現任何威脅的“天體”習以為常，就如同人們對於月亮的習以為常。

　　王恆走出養老院大門，玻璃屏上那虛擬服務員仍舊滿臉堆笑地說著“慢走”。剛出門，兩個人便從不遠處向王恆走來。

　　兩個人身穿灰色的運動休閑服，顯得十分高大。兩人是跟著王恆從休眠中心過來的。這休閑服王恆實在覺得醜，但這裡的人基本上很多人都是這樣的穿法，看來是當下流行款。

　　兩人在與王恆相隔一段距離停下，看著他微微點頭示意。其中高個子身穿灰色休閑服帶著眼鏡的人低聲說道:“王博士，現在沒有事情，可以和我們一起走了吧?”語氣中充滿了尊敬。

　　王恆點了點頭。

　　低個子於是立刻轉身離開兩人，快步向遠處走去，高個子做了個“請”的手勢，在王恆起步走到他的前面，才收手跟在王恆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