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是不是了。
謝奶奶這才正色道:“你自立了門戶,又傳出刹殺豬匠的名聲,以後怕是婚事艱難。”
“奶奶不用擔心,兒孫自有兒孫福,大不了孫女以後給你撿個孫夫婿回來。”
“你當是阿貓阿狗,說撿就能撿啊。”祖孫倆的談話漸行漸遠。
第二天···
謝花開打了井水給白馬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瞬間就露出那令人驚豔的本色。
又趁著做了些馬糧給它吃,見白馬對她,已經不是昨天的凶神惡煞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馬背,喃喃說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叫乘風好嗎?”
乘風?
那馬兀自吃草,未置可否。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在晨曦的映照之下,這匹潔白無瑕的馬,好似自帶著一種璀璨的氣。
讓人愛不釋手。
千裡駒名副其實。
“我會幫你找到你的主人的,但是在這之前,你要安心的呆在後院。
要不然外面對你虎視眈眈的人,把你偷了賣了,別人可能就拿去吃肉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主人了。”謝花開威脅道。
白馬抬頭望了眼謝花開,繼續低頭吃草。
謝奶奶噗嗤笑道:“你個傻丫頭,馬兒怎麽能聽懂那麽多話。”
說著謝奶奶拿著刷子給白馬刷鬃毛,怎麽看都像是輕車熟路的樣子。
而,謝家村根本就沒有馬匹。
她這一身本事,於貧瘠的謝家村來說,格格不入。
謝花開收了收思緒答道:“奶奶,馬匹可是有靈性的,也許等它養上幾日了,就能聞著氣味找到它的主人了。”
謝奶奶斂了斂笑容立刻說道:“這馬看來就是名貴的,能擁有的人,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有些人還是少招惹為好。”
謝花開也自然知道謝奶奶的好意。
可她是怕事的人麽?
“謝侄女在嗎?謝侄女在嗎?”前院有人喊叫。
謝花開安頓好乘風,擦了擦手走到前院道:“大嫂子有什麽事情嗎?”
那女人的眼睛滴溜溜的在謝花開的臉上亂轉。
倒吸了口氣:“你就是謝侄女?……”
謝花開點點頭道:“我是謝花開。”
這個人原主一點印象都沒有,想來是外村的。
謝花開尋思著,皺眉覺得奇怪,索性開口問道:“大嫂子您是找我有事情?”
那皮膚黑黑的女人咧嘴一笑,高聲說道:“我聽旁人說你會殺豬,而且價格也便宜一些,我這尋思著來佔點便宜,可是···”
她這白白淨淨的模樣,可不像是會殺豬的樣子。
難道她道聽途說,找錯人了。
謝花開聞言笑了,揚著自信的眼神看著那婦人道:“殺豬,我定然是會的,至於價錢大嫂子看著給就行了,我家也就一個奶奶要養活,我這就收拾東西和你去。”
昨天她去鎮上,也給自己買了套趁手的殺豬工具。
要攬瓷器活,必須配備好金剛鑽。
她一定要把殺豬匠這個絕活給發揮好。
“你真的會殺豬?”那婦人不可思議道。
這閨女看著白皙細膩,拿拿繡花針還情有可原。
真的會殺豬嗎?
可人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
謝花開已經拿好工具箱,邁開了一貫優雅的腳步走到院門看道:“大嫂子你是哪個村的,殺豬可要有人燒熱水哦,你還愣著幹嘛。”
“我是隔壁劉家村的,行,你們謝家村給指的路,斷然是錯不了的。”
劉家村?
“是不是姑姑嫁的那個村莊?”謝花開看著鎖院子大門的謝奶奶問道。
也是之前原主要嫁的村莊,那傻子村。
謝奶奶點點頭道:“就是那個村。”
謝花開心頭一緊道:“回頭,我們也去看看姑姑吧。”
“你說得是秀兒嗎?秀兒她···”
“秀兒怎麽了?”謝奶奶一臉急躁,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們中間問道。
那婦人愣了一下,擺了擺手,緩緩說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在人家手頭上做媳婦,自然是沒有在娘家做姑娘來得自由自在的。”
這話,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真當遇到了,還是有些意難平的。
謝花開見謝奶奶臉上有些焦色,慌忙挽著她的胳膊道:“奶奶,你也別太擔心了,我們去了就知道了。”
謝奶奶吸了口氣,眼底溢出淡淡的無奈道:“你姑姑性格內斂,什麽事情都喜歡憋在心理,不過嫁出去的姑娘,也是長大成人了,應該自己能處理好。”
這話聽著,多多少少有安慰的成分。
三個人因為加快了腳程,沒多久也就到了劉家村,這裡群山綿延,各個村之間相隔的路程不是很遠。
稍微站在高一點的山頂上望去,都能看到好幾個村莊。
“奶奶,我隨大嫂子去她家殺豬,您先去看看秀兒姑姑吧。”
謝奶奶盯著那小小的分叉路口,又是一笑:“我還是得先護著你。”
“奶奶我能照顧自己的……”
謝奶奶擺了擺自己的手:“先忙活計吧。”
因為殺豬的木桶,熱水主家已經早早的準備好。
謝花開開始後就直接圍著圍裙動工了。
因為這次來殺豬的人,居然是個俏生生的姑娘,所以來圍觀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
謝奶奶好幾次偷偷在人群中張望,也沒有看到秀兒家的人。
謝花開動作麻利的把豬肉分成小塊。
有鄰居來買點肉,或者是賒欠一些肉回去,主人家開口要的斤兩,謝花開都是一刀下去。
分毫不差。
看得人嘖嘖稱奇。
“想不到這個年歲不大的丫頭,比那些殺了幾十年的老師傅還要靈光。”
“可不是嗎?這手都和稱一般精準。”
“要是個男人身就好了,偏生是個姑娘。”有人歎息道。
“可不是,女孩子家家出來拋頭露面做這樣的營生,是有些不齒。”
謝花開面前那些流言蜚語置若罔聞。
生活已經那麽艱難了,好聽的話就聽一點。
不好聽的話,就當他們放屁了。
生活哪裡處處是詩酒花的,開門不都是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哪一件不需要白花花的銀子。
不掙?
天上也不會掉……
謝奶奶自然也是聽到那些不好的話,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好拿出洗得發白的帕子,給謝花開擦擦額頭的汗水。
“這不是傻子未過門的媳婦嗎?”有人眼尖認出了謝花開。
“傻子,你媳婦來劉家村了,你還不領回去,你看你媳婦手裡閃著血的殺豬刀,你怕不怕?”有人起哄著。
人群中被推出來一個隻穿著肚兜,肥頭大耳,流著哈喇子的男人。
那男人把手指含在嘴裡,含糊不清道:“娘子,娘子,我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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