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盛夏,夕陽斜斜的掛在山嵐上,落日的余暉灑灑洋洋的落在梯田上,稻穗鼓鼓囊囊著肚子,馬上就要開出稻花了。
這注定是一個豐收的年……
暑氣還沒有完全的消除,卻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坐在村口的石頭凳上閑話家常。
“我說謝家那個閨女可真是可憐,母親還屍骨未寒,就要給伯父換銀子,給他自己的小兒子成親用。”
“可不是嗎?也是怪可憐的,早些年她爹爹死了後,那個伯父就驅趕過她們母女了,好在有裡正出面做主,伯父她們一家才消停,以為都能否極泰來了。”
“聽說許配那戶人家的兒子,不僅長得奇醜無比,而且還是個貪得無厭的人。”
“可不是麽?如果光是遊手好閑的還好,聽說是傻的,連衣服都不會穿,要不怎麽會花那麽多的聘禮給謝家呢。”
這裡的娶媳婦的聘禮也就一兩。
殷實一些會給個三兩頂天了。
娘家人還會拿半兩壓箱底,給女兒帶回家,以備不時之需。
而那戶人家居然東拚西湊給足了五兩。
那個大伯也是直言不諱道,只有一個空人過去。
嫁妝?
那是沒有的事情。
這一點,倒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那個大伯也是個逮著蛤蟆能掐出屎的人。
恨不得真把人給薅禿了。
那戶人家居然答應了。
答應了。
“可不是,那可是給了這個數呢。”那個肥胖的婦女伸出五根手指頭。
旁人也是倒吸一口氣,嘖嘖稱讚道:“謝家那丫頭,論模樣和手巧,十裡八村都是獨一份的,本應該也配得這個數。”
有人不甘心的縮著脖子道:“話不能那麽說的,都說十五的姑娘無醜女,等她成親生娃後又要起早貪黑的伺候公婆,又要弄娃,還要伺候丈夫,那如花的容顏沒幾天也就凋謝了。”
說話的婦女,原先嫁給過來的時候,也是年輕美貌風光正勝。
不過是幾年光陰的蹉跎,如今也顯得老態龍鍾了。
誰也記不得她曾經美過。
“哎,十裡不同天,百人不同命啊。”
“那家的老太太可是十裡八鄉出了命的惡人啊,想來謝姑娘這怕是有去無回了。”
“瞧你這話說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去而複返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頓時議論紛紛的人,都唏噓不已。
曲星辰背著一籮筐的草藥,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大嬸們在聊什麽呢,這麽起勁?”女人狡猾的問道。
那幾個原本還談的津津有味的婦女,忙用滿似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看就要給糟蹋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
“謝侄女啊,這都是命啊,你想開一點。”
另一個年長一些的婦女也是拉著她的手,盯著她額頭上的包扎敷衍的傷口道:“孩子啊,下輩子投胎,看準了,好死不如賴活著,別再乾傻事了。”
“只要人還活著,就會有希望的。”
昨天謝家姑娘尋死覓活的事情,為了拒嫁一頭撞向柱子的事情,村裡也是人盡皆知。
“謝謝幾位嬸子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看看,多好的孩子啊,那個大伯真是天殺的,以前霸佔人家孤兒寡母的東西,也就算了,想不到連好好的人都不放過。”
“大嬸,如今地裡也忙,你們各忙各的,我也回去燒水了。”
曲星辰可不想和她們在這裡長籲短歎。
背著藥框就往茅草屋裡趕。
這個位面:花開兩生面,人生佛魔間。
謝花開是孤女,早年父親因為去拉掉入懸崖的大伯,結果大伯是救上來了,自己卻因為虛脫失手墜崖。
以命換命的救助並沒有讓大伯感恩戴德。
反而變相的壓榨她們母女。
後來,原主的母親也是鬱鬱而終,而原主因為出挑的長相,又給你狼心狗肺的大伯惦記上了。
這下才有昨天原主尋死覓活的一出。
回到茅草屋,曲星辰坐在門口的石凳上,因為已經是秋天了,風刮得茅草屋的頂部,發出一道道獵獵的風聲。
這個茅草屋搭得很粗糙,上面的屋頂只是用幾根比較粗壯的柱子支撐著,甚至屋頂之間還有巨大的縫隙。
這···
下雨應該會漏雨吧。
也不是原主她們不想修補,寡婦門前是非多。
原主她們都是謹慎小心,也不敢喊村裡的壯丁幫忙修補。
母女倆個也不懂這個。
每次漏風漏雨的時候,倆個戰戰兢兢地架著梯子,上前小打小鬧的修補一下。
但依舊是隔靴撓癢。
屋裡的擺設也很簡單。
一張桌子,倆個已經看不清原本顏色的凳子。
原主的父親在世的時候,家裡也有些像樣的家具。
後來大伯父因為兒子要成親,借去充當“臉面”了,也就有借無還了。
最後居然還恬不知恥的策劃起原主的人生。
簡直是豬狗不如。
好在這房子雖然破舊,但是面積大,周圍還圍起高高的院牆。
只是有些地方也是需要修補了……
外面的嗩呐聲稀稀落落的響起。
曲星辰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原本散漫的目光也跟著凜冽了起來。
今天是原主出嫁的日子。
那家人來迎娶了。
來得正好,她真要去退親呢。
見敲鑼打鼓聲越來越近····
曲星辰在木臉盆裡洗了洗手,直接大大咧咧打開院門,站在大門口了。
那媒婆遠遠看到人,抿著嘴笑道:“我就知道原先的都是流言蜚語,哪裡說新娘子不願意嫁啊,你看都不用去三請六請,自己出來了。”
其實這裡成親的禮節還是有些繁瑣的。
要媒婆叫門,新娘子由娘家的男性背著出來,親手交給新郎。
新郎要抱著新娘坐在牛車上, 才算禮成。
而曲星辰這樣,直接站在院門口等的,真是頭一遭看到。
“見多識廣”的媒婆,鄙夷道:“既然都迫不及待了,就自己上牛車吧。”
反正今天也沒有新郎來接····
本來就是安排媒婆把人扶上牛車了事。
想不到新娘自己是個識趣的。
曲星辰那雙美麗的眸子,散發出清凌凌的光芒,掏了掏耳朵道:“您這是在和我說話嗎?”
廢話,這門親事,十裡八鄉都知道了,不和她說話,難道媒婆和空氣說話啊。
媒婆之前也是照過面的,覺得這丫頭雖然長得好看,但是卻太過小家子氣了,上不得台面。
謹小慎微的,甚至連大口呼吸都不敢。
難道今天是腦袋撞壞了?
反正張家的人說了,新娘好生養就好。
腦袋有沒有撞壞不重要。
“我說謝娘子啊,你還是趕緊上牛車吧,可別耽誤了時辰。”媒婆拔高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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