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只是掃了那魚一樣,目光也就轉到別處了。
眼裡坦坦蕩蕩,沒有一絲雜質,道:“藍欣兒是個苦命的孩子,如果藍家人能搭把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畢竟那破廟並不能遮風擋雨,要不是裡正心存善念,著人把破廟修整了一下,怕早就破敗不堪支撐不到現在。
想到這,李奶奶臉色蒼白,還有些劫後余生,渾濁的眼神盯著水一帆,繼續說:“藍家大郎是個好的。”
她話音未落,院門口就大大咧咧走進一個人。
那人嘴裡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把視線肆無忌憚落在水一帆上。
走進後,又低頭看到地上水盆裡的幾尾鮮活的大魚,吞咽著口水道:“水一帆,這魚我一會就端走,回頭給你留些魚頭和魚尾吃。”
說著就要伸手去端地上的木桶。
水一帆伸手拿了院子裡的竹條,一抽,那人吃痛的縮回了手。
水一帆這才看抬眼正視那人:一雙吊稍眼,嘴巴很大,下巴上有一個五厘米只有的傷疤直接連接著脖子。
二椅子?
看來是來之不善。
二椅子給水一帆這麽一看,頓時有些局促起來,他哈著氣吹著給打疼的手背。
又不甘心的跳著腳破口大罵道:“水一帆你別給臉不要臉,你要是再不討好本大爺,本大爺就·····”
“就怎麽樣?”女人面色清冷,自帶一股居高臨下的凌厲氣場,雖然依舊土肥圓,可氣場確是絲毫不減。
渾身上下散發著壓迫感。
二椅子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吞吞吐吐道:“你給那屠夫退親的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就你這尊榮,十裡八鄉都沒有人敢迎娶你。”
水一帆微微前傾,笑道:“那你這是趁著李奶奶在,特意來求娶我的?”
原劇情裡,二椅子是村東的富戶,聽說祖上有些本領,跟著商隊走南闖北長了些見識,也掙了些銀兩。
後來落葉歸根後,回到李家村,置辦田地等薄產,甚至在鎮上還有一個小院子,兩家店面,也算是資產豐厚的人。
二椅子雖然長得賊眉鼠眼的,脖子連著下巴還有條傷疤,那是小的時候上樹掏鳥窩,掉下來劃傷的。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二椅子的魅力。
依舊有不少想過好日子的姑娘對她暗送秋波。
而水一帆就是其中的一個。
兩個人總是在小樹林裡竊竊私語。
當然很多時候都是原主費盡心思的討好二椅子。
而二椅子坐在不遠的石頭上,睜一眼閉一眼的享受著原主的吹捧。
但是說實質性的進展·····
那還真沒有。
連衣角都沒碰到過。
誰都知道二椅子的心上人,是村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李小妹。
只是李小妹一直嫌棄他長相不英俊,對他若即若離的。
他隻好在原主的身上尋找一些安慰。
因為原主說他長相不凡,氣度很好,甚至那道傷疤怎麽看都覺得英氣逼人。
如果二椅子願意娶她的話,她一定給他生幾個漂漂亮亮的娃娃。
當然為了漂漂亮亮的娃娃,二椅子也不敢娶水一帆。
王八對綠豆,怕生出個綠豆王八。
那不是更讓人貽笑大方了。
他可是要娶美麗的村花的人。
以前水一帆見到他,哪次不是鞍前馬後地在他身邊無事獻殷勤的。
今天這清冷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二椅子有些琢磨不定了,他直接一屁股落座在井邊的石頭上,冷笑道:“聽說昨晚你和藍家大郎徹夜未歸?”
這事二椅子一大早就聽說了,但是藍家大郎還沒有見著。
看來是審美成謎的人。
就水一帆這種貨色也能啃得下嘴。
想到這,他嘴角的冷笑就更深了。
藍青山比他還不如……
簡直饑不擇食。
水一帆眸光一寒,當即就怒慫過去:“我如今是藍家的媳婦了,你說話最好知道進退。”
“媳婦?”二椅子忽然從石板上站了起來,又不可思議的重重坐下。
但屁股到底沒有石頭硬。
當即就痛的齜牙咧嘴,捂著個屁股罵罵咧咧的。
倒是李奶奶眸光閃了閃,端著剛才水一帆給她倒的涼茶,在那有一口沒一口的泯著。
卻一言未發。
隻當自己是空氣一樣。
水一帆雙手叉腰,淡淡的說道:“你都知道我徹夜未歸了,還不知道我娘親,已經把我許配給藍家大郎了?”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那如同繁星般的眸子,看著寒風凜冽。
讓本來氣焰囂張的二椅子,頓時靜若寒蟬。
水一帆什麽時候,舉手投足都是在嫌棄他了?
難道她真的和藍家大郎珠聯璧合了?
聽說藍家大郎都在京城裡做官,怎麽會忽然跑到李家村?
難道就為了娶這麽一個見不得人的胖媳婦?
二椅子是百思不得其解。
當然想不通,他也就不想,反正他喜歡的人是李小妹。
只見他眼睛滴溜溜的轉著:“水一帆就你這樣,還能嫁出去,也是李家村普天同慶的事情,祝福的話,我也就不多說了。”
“我就想問問你,這魚是哪裡來的?”
原來他把主意打到地上的魚身上了。
水一帆伸手隨意一指道:“就村口那溪下遊的潭子裡啊。”
那潭子裡。
居然是那潭子裡。
可是那潭子別說是有魚了,就算有金子,他也不敢去啊。
當即縮著脖子灰溜溜的走了。
嘴裡還念念有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水一帆自然沒有把二椅子的話放在心裡,進屋拿了剪刀,手起刀落的宰殺著這幾尾大魚。
抬頭笑道:“李奶奶我知道你心疼藍欣兒, 這份情我們藍家記下了。
奶奶是個心善的人,怕我和二椅子單獨相處再傳出什麽風言風語。”
這····李奶奶確實怕水一帆禍不單行,這才一直坐在凳子上,沒有起身離開。畢竟人言可畏。
可他們藍家?
李奶奶那雙渾濁的眼睛,沉沉地盯著水一帆,那乾涸的嘴唇顫抖著,神情裡有不可思議。
她說:“如果你能改邪歸正也是個好的,藍欣兒是有張好臉蛋,但是終究還是個孩子,你們給口飯吃,以後她懂得感恩的。”
“只是別動什麽歪腦子。”李奶奶說道這,劇烈的咳嗽起來了。
她的身體已經行將就木了。
護不住藍欣兒多久了,再說了,她自己的生活也是舉步維艱,若是藍家的人,能真心實意的收留藍欣兒,不失為一件好事。
水一帆把魚殺好,拿出一大張半乾的荷葉,包了兩條起來,順手遞給李奶奶道:“李奶奶,你心善,會有福報的。”
李奶奶難以置信的盯著手裡的魚。
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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