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已經五天五夜驅車趕路了,才進河南地界,正到一小鎮。老者停車下馬,牽著馬,過街到一家客棧。
“小哥,有房嗎?”老者問。
“有,客官請!”
“一間三床客房。”
“好咧!”
老者於是把老僧人背上,和女兒一起進房,躺下老僧人,給他把脈,長歎一聲:“唉!”
“爹,怎麽了?”
“咱們明早趕路,老和尚沒幾天了!”
“客官,酒菜來了。”門外小二喚話。
“來了。”老者把老僧人的床簾放下,示意女兒去開門。丫頭開門,小二進來:“二兩燙酒,一盤牛肉,一盤青菜,一盤羊肉,三碗米,客官慢用。”小二放下酒菜,走出房間,帶上門。
老者和丫頭吃完飯,休息。一夜無事。
清晨,老者一行離開客棧,走小道,飛奔駕車。半天,來到一座小山下,山間流淌著一條泉水,泉下立一亭,亭前有一家,門口竿上掛著一面旗子,隻一字“酉”。
老者望見,如有所思,繼續驅車,馬車走過亭前……突然從那家門中飛出一酒壇,老者取斧上揚,破了這一壇,酒水在空中灑下,酒香四溢……
老者見狀使右手中指彈飛草帽,草帽在馬車上空旋飛,震飛酒水,向四處飛灑,四周山石草木都炸開了,有一滴灑在旗杆上,嘩,旗杆倒下。這時,在那家屋裡傳出一句話:“木老頭,你老了!”
“西一水!果然是你這狂人!”老者皺一下眉頭,說道:“出面吧!”
“哈哈哈!”一陣狂笑,從屋裡走出一個中年人,頭髮散亂,眉角倒鉤,長須飛揚,一身黑色長衣,右手托著一酒壇,左手拄一鐵杖。
“河間酒鬼西一水,一壇酒,一鐵杖,為非武林,作歹天下,還是這麽狂!”老者下車道。
“哈哈哈!還是喜歡你叫我狂人”
“老夫失言了!”
“虛偽!木老頭,有貴人花萬金買你車上的人頭,你說怎麽辦吧?”
“老夫的頭值多少?”
“哈哈哈!沒人要糟老頭人頭!你還是走吧,留下車上的人!”
“呵呵!如果不呢?”
“那就別怪我讓你做鬼!”
“狂人!”
“哈哈哈哈!”一陣狂笑,狂風四起,雪花紛飛,驚起山間泉水飛濺,隻鳥起飛。
老者見勢,揮手拍一下馬,讓馬車往前走。右手取斧,緊緊握著,心想:十六年未見,西一水的內功已在老夫之上了。於是,左手變掌,掌面向上,提氣,突向下掌力,運氣至腳,呼一震,老者雙腳已入雪地,至少一尺深。
“千斤腳!”西一水讚道。突然,右手翻掌,推出一酒壇,左手提杖,橫掃過來,瞬間酒壇和杖氣同時逼近老者。
老者屏氣松開緊握的斧頭,讓它經過右手食指,小指輕彈斧把,運氣讓斧頭轉起來,形成一圈圓形的斧氣,恰似龍卷風一樣的氣流,擋住酒壇和杖氣。一會兒,兩種氣流炸開,酒壇破了,鐵杖收回,西一水退了半步。老者身子往後一揚,立身,回一口真氣。
“飛帽傘,千斤腳,旋斧風,斧中一劍還不出嗎?”西一水喊道。
“一酒壇,一鐵杖,狂笑功,你的酒鬼千杯,不也沒出嗎?”老者回道。
“請你喝千杯…”西一水話音剛落,全身黑衣揚起,轉一身,從右手衣袖中飛出幾十酒杯,杯連杯,騰空形成倒立的“重塔”,
在飛轉,仿佛千杯塔。西一水右手仰天托著這千杯塔。 “千杯九重八角塔!”老者暗語:“任何一隻酒杯都能致人於死地,更何況九重八角,隨時變幻”,老者心想:試一試。身體輕微下伏,運氣,雙腿一抖,嘩,腳邊雪花散開,身體騰空而起,同時右手斧頭直劈“千杯塔”上面……此時幾隻酒杯已飛向老者,老者一一避開,接近“千杯塔”,胡亂劈砍。只見杯與斧碰撞,噌噌,火花四射。
“哈哈哈!果真一樵夫!”西一水狂笑,拎起鐵杖,向上刺老者身下。
老者暗笑,彈一下斧把,飛出那把細短劍,接到左手,順勢空中翻身避開鐵杖。
西一水一驚:“鯉魚翻身,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老者左手一劍已經直擊倒立的千杯塔尖那一隻酒杯,只聽一聲“叮”清脆刺耳的響聲,杯塔瞬間倒塌,破碎……塔尖酒杯裡濺出一滴酒水,擊中老者胸中,老者丟出一丈外,斧把撐地,伏身吐血。而這邊西一水右掌裂開,血流如注,被震出一丈多,全身經脈膨脹。
“鯉魚翻身,漂亮!”西一水立馬點穴,止血,盤腿坐地,運氣回血。
“酒鬼千杯,隻塔尖一杯酒水,妙!”老者抹去嘴角血跡,緩緩站起來,又道:“千杯成塔,本毫無破綻……可惜了!”說罷,提斧收劍,一手捂著胸口,走向馬車,遠去。
“哈哈哈!酒鬼千杯,就因一個塔!倒立的塔!哈哈哈!塔尖!倒立的塔尖!哈哈哈……”西一水的自語和狂笑,飄蕩在這風雪漫天的小山間,傷感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