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盡快提升河南兵團的戰鬥力,蘇詠霖從牙縫裡擠出了一百名指導員派往開封,交給溫安志帶領,讓他們盡快對新兵、降兵展開進一步的思想文化教育,盡快教化他們。
沒有得到思想啟蒙和文化啟蒙的軍隊就算軍事技能再強,也超脫不了封建軍隊的局限性,一樣是順風仗打的贏,逆風仗打不贏。
光複軍是一支打不爛拖不跨的鐵軍,蘇詠霖決不允許這些新加入進來的新兵和降兵把整個隊伍給帶退步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蘇詠霖覺得把自己的攤子鋪那麽大未必是好事,需要有那麽一段時間沉靜下來,修煉一下內功,把內部軍政給整理整理。
這不僅需要耐心,更需要錢,非常大量的錢。
軍隊一日三餐,日常生活物資消耗,學習物資消耗等等,都需要大量的財政投入,這筆錢不能省。
而且眼下行政建設工作也需要大量的財政投入,事關百姓吃飽肚子的問題,錢也不能省。
雖然把金國權貴們榨的一乾二淨,榨出了大量的財富,但是相對於整個戰後重建工作和整軍工作來說,只靠那筆錢似乎略有不足。
內部需求現在還拉不起來,指望依靠稅收來拉動建設那是不切實際的,蘇詠霖也從沒想過賺窮鬼的錢。
他比較喜歡有錢人的錢,有錢人那麽高貴,他們的錢肯定也更香一點。
比如女真權貴的錢,蘇詠霖把女真貴族的錢都給榨乾之後還特意去聞過,真的,香的不行。
可是女真權貴幾乎被他榨幹了,再香也沒有了,掘地三尺都沒有了,那麽現在誰最有錢呢?
南宋。
“富裕”的南宋。
本來南宋就比金國有錢,要不是現在沒那個實力一口氣吃掉南宋,蘇詠霖甚至現在就想調撥軍隊南下,把南宋權貴和地主鄉紳們榨的一乾二淨。
如此一來,他覺得自己的革命建設就擁有了足夠的建設資金了,原始積累也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南宋權貴和地主鄉紳們身上到底有多少財富,蘇詠霖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無法統計的天文數字。
饞啊,饞的流口水啊。
所以蘇詠霖的目光開始向南投放,覺得得想辦法從南宋手上撈錢。
軍事手段顯然是不行的,那麽除了古董文物生意和正常雙邊貿易之外,蘇詠霖覺得還是要利用兩邊鹽價的差異狠狠的撈一筆。
五月中旬,佔領中都之後沒幾天,蘇詠霖就重大民生問題在中都召開會議,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會議他就率先定下了《光複軍暫行鹽法》。
按照這個鹽法的規定,他依舊規定鹽必須由官方負責售賣,不允許私人經營,違令者嚴懲不貸,但是在官鹽價格方面,蘇詠霖給打了個“骨折”。
金國統治時期,鹽在價格上有著南貴北賤的情況,也就是女真人多的地方鹽價便宜,女真人少的地方鹽價貴。
但是這個貴也是相對於女真人聚集區來說的,相對於南宋來說,金鹽的價格甚至能打個對折還要多,金國治下百姓至少在吃鹽這一方面比南宋百姓要好一些。
而現在蘇詠霖統治中原,雖然依舊決定鹽鐵官營,但是在價格方面堪稱打了一個骨折。
他讓統治區域內的鹽價下降到了一個平民百姓做夢才能想到的數字,也就比成本價多個一兩文錢,簡而言之就是人人都吃得起,不會因為吃不起鹽而犯愁。
蘇詠霖的意思就是咱們不能學過去的金國和南邊的宋國,明知道人不能不吃鹽還把鹽賣的死貴,那可不得出現販私鹽的人嗎?
何苦讓人吃不起鹽?
薄利多銷也挺好,而且如果官鹽質量好,價格低,百姓肯定都買官鹽,不會買私鹽,私鹽市場沒了,市場秩序自然就建立起來了。
賺的看起來是比以前少,但是過去為了維持高價官鹽秩序而需要支出的反私鹽販售的隱形成本也降低了,所以實際上還是有的賺。
光複軍的鹽務部門不需要像南宋那麽臃腫,維持高鹽價秩序的軍事力量和行政力量也不需要那麽大,軍事成本和行政成本就可以大大降低。
百萬漕工沒了,鹽這一塊自然就盤活了。
這是蘇詠霖佔領中都之後在民生方面發布的第一條法令。
鹽法確定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派兵佔領了佔領區內的全部鹽場,海邊的也好,內陸的也好,全部佔領。
然後讓總務局下屬糧餉司的人前往接管各大鹽場,並且安排人手開始恢復生產,對官鹽的銷售和品質進行把控。
到七月份,隨著時間推移,平價官鹽逐漸在山東、河北、燕雲、河南等地鋪開,百姓享受到了低價鹽,對蘇詠霖的仁政讚不絕口。
安撫了一波人心收獲了一波人望之後,蘇詠霖又派人前往宋金邊境組織糧餉司控制下的官方鹽隊。
他打算秘密和南宋私鹽販子建立聯系,把自己這邊的鹽高價銷售給南宋方面的私鹽販子,賺取高額利潤。
他這邊所謂的高價,比南宋的私鹽價格還要低,私鹽販子收了他的鹽肯定會抬價去賣,而抬價之後的私鹽還是遠不如南宋官鹽那麽貴。
多虧了南宋這邊官鹽的高價,所以蘇某人簡直就是在做慈善,一邊做慈善還能一邊賺錢,簡直就是站著把錢給掙了。
而在這方面,蘇詠霖的老部下和他自己都是老江湖,門兒清。
雖然大家現在是在打仗搞政治,但是兩年多以前,大家還是實打實的私鹽販子,這傳統藝能一時半會兒也忘不掉。
海州試點成功之後,蘇詠霖就知會了林景春一聲,讓他盡快把攤子鋪開,趴在南宋身上吸血,把南宋的銅板全給掙過來。
這一提到掙錢,林景春整個人都活躍起來了,雙目放光,一揮手——小的們,給我上!
鹽司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林景春還不放心,親自兼管鹽司,親自派遣可靠部下牽頭組建販鹽隊伍,親自傳授販私鹽的技巧,於是很快的,十幾支打著不同旗號的官方販鹽隊伍就建立起來了。
每一支隊伍負責邊境上某一地區的販鹽業務,各自給一定的時間尋找當地的南宋私鹽販子打通關系,重建私鹽販售網絡。
一定時間內不能開始盈利並且向糧餉司輸送銅板的,就等著革職審問吧!
林景春對鹽司的要求非常之嚴格。
但是這對於這些新晉“私鹽販子”們來說,倒也不算太難。
所謂有需求就有市場,有市場就有生意。
南宋把官鹽價格買到那麽高, 百姓需求那麽大,南宋的私鹽販子眼睛都紅了,那肯定想方設法搞便宜的鹽去賣。
南京路宋金邊境過去也是私鹽交易的重災區,很多私鹽販子都在這一帶進行私鹽貿易。
但是光複軍驅逐金軍以來,私鹽販售網絡斷絕,宋國邊境的私鹽販子們心急如焚,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長時間沒有進帳,沒有業務,很多私鹽團夥甚至都絕望的自行解散,回家務農去了。
就算是一些組織很大的團夥也基本上把外圍成員遣散了,隻留下幾個核心成員,整天在邊境上溜達,盼星星盼月亮,盼著那邊的私鹽販子們趕快出現。
再不出現大家就要改行了啊!
可能是他們的誠心誠意感動了上蒼,七月末,蔡州一個從前的私鹽販子馬三找上了他所熟悉信陽私鹽販子景程,給他帶來了一個讓他感到狂喜的消息。
私鹽貿易可以重新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