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問道:

　　“你覺得會發生什麽?”

　　莫裡斯的聲音略帶沙啞:

　　“他們會折磨你，如果按他所說的，也許他會把你們塞進動物的身體裡，割掉你們的舌頭，然後逼迫你們住在籠子裡，在垃圾桶翻吃的，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表演，心情不好就用鞭子抽打你們。

　　“然後在某天將你們剁碎，喂給馬戲團的新成員。”

　　亞瑟問道:

　　“即使如此你也要幫他。”

　　莫裡斯回答道:

　　“我別無選擇。”

　　亞瑟問道:

　　“第二個問題，你提到靈魂，你們會魔法?”

　　莫裡斯說道:

　　“準確來說是超能力，我能夠控制讓自己丟出的飛刀轉彎，而他能夠改變人類的肉體。

　　“只是現在的他更加強大了，以前的他只是把人變成畸形兒，現在他可以直接將人類轉變成動物。”

　　亞瑟繼續問道:

　　“第三個問題，你覺得自己該死嗎?”

　　莫裡斯的回答簡短有力:

　　“我罪有應得。”

　　亞瑟看向搖擺的銀色十字架:

　　“第四個問題，你是不是把這裡當做告解室了?”

　　莫裡斯沒有反應過來:

　　“什麽?”

　　亞瑟說道:

　　“莫裡斯先生。

　　“我不是神父。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麽?解釋了一大堆自己的苦衷，你在期待著什麽嗎?還是說你只是在懺悔，那你想從我的口中聽到什麽。”

　　莫裡斯遲疑了。

　　亞瑟心中有滿腔怒火:

　　“現在你想害死我們，但是你卻表現得很愧疚，因為你覺得自己別無選擇，但是在我看來，你完全有選擇。

　　“你以為自己是在艾莎和我中，選擇了自己的女兒。

　　“但是在我看來……

　　“你是在選擇敵人，你在自己強大的兄弟中和我中，選擇了我作為你的敵人，因為我更加弱小。”

　　莫裡斯說道:

　　“對不起，但我無法承擔失敗的風險。”

　　亞瑟沒有看他，而是盯著搖曳的十字架:

　　“人們在傾訴自己的罪行和理由時，往往祈求得到的是理解，認同，以及原諒，但你要知道，正常人會找神父，而不是受害者懺悔。

　　“你無法從我的口中得到任何東西，我既不會原諒你的罪行，也無法理解你的苦衷。

　　“你無法得到救贖。”

　　莫裡斯沉默了片刻。

　　“你說的對。”他承認道，“而且你的父親知道後，也會拿上槍來追殺我，如果他抽得出空的話。

　　“我還知道在我死後，他會替我照顧自己的女兒，即使我是他的仇人，但他就是這種有著堅定底線的家夥。

　　“但亞歷山大不需要因此煩惱，因為我會自殺，我會用自己的生命向你贖罪。

　　“如果聽了這些，你能好受一點的話……”

　　亞瑟不同意他的話:

　　“完全不能，我隻想活下去，而你卻在把我推向懸崖，你永遠都無法還清自己的罪孽。”

　　莫裡斯完全沉默了。

　　亞瑟說道:

　　“莫裡斯先生，你知道我能給你什麽嗎?”

　　莫裡斯歎了口氣:

　　“是認清……”

　　不。

　　是審判。

　　亞瑟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扣緊，推動。

　　咻！

　　口袋的中鋼球直接穿透了布料，將空氣撕成兩半，

精準地瞄準著莫裡斯的後腦杓衝出。　　鐺！

　　在亞瑟推出彈球的前一刻，莫裡斯彈了下手邊的短刀。

　　短刀直接以違反力學的軌跡飛了起來，以驚人的速度在空中饒了半圈，接著和高速飛行的鋼球碰撞在了一起。

　　鋼球被改變了軌跡，但仍然擦著莫裡斯的肩膀飛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在彈出鋼球的時候，亞瑟就對著自己的同伴喊道:

　　“快跑！”

　　同時他的將雙手都拿出口袋，將指縫中夾著的鋼球瞄準莫裡斯的後背接連彈出。

　　莫裡斯直接撞開了車門衝出，和亞瑟努力拉開距離。

　　多數鋼球都打空，但是還有兩三個打中了莫裡斯的背。

　　但不同於第一顆鋼球，集中了大部分的力量，這些接連打出的鋼球只能給他留下一點淤青。

　　破壞力還是太小，自己始終是人類，身體強度的屬性只有十二，即使能夠用球技造成精準地擊中敵人。

　　鋼球的強項還是在偷襲和準確度。

　　衝出車輛的莫裡斯在地上翻了個滾，同時雙手伸進懷中，他甚至都還未站直，就向著身後投擲出了幾把飛刀。

　　亞瑟剛想學莫裡斯投擲鋼球擊落飛刀，卻發現他們的運動軌跡完全無法預測，這些飛刀在半空中接連轉了好幾個彎，劃出詭異莫測的弧度。

　　這樣的話，必需等到飛刀足夠近，他才能有把握擊落飛刀。

　　可如果飛刀太多的話，他就應付不來了，那個時候，而刀殺人需要的速度遠低於鋼球。

　　莫裡斯現在正背對著亞瑟向前衝刺，因為他知道自己離得越遠，他的優勢就越大，飛刀在空中的阻力遠低於鋼球，而且他還能在空中加速自己的武器。

　　砰！

　　莫裡斯還在向前奔跑。

　　下一刻他愣住了。

　　他伸手捂住胸口

　　粘稠的鮮血浸透了他的襯衫。

　　砰！砰！砰！

　　亞瑟的右手緊握著冒煙的手槍。

　　在發現鋼球的破壞力太弱後，他就在自己家裡的靶場大量地進行著射擊訓練。

　　莫裡斯低下頭。

　　他的身上多出了好幾個血洞。

　　亞瑟在慢慢步行接近莫裡斯。

　　手槍的準確度完全比不上鋼球，所以他只能瞄準身體射擊。

　　亞瑟說道:

　　“很抱歉，其實剛剛我的話並非全都是真心的，有些只是為了騙你說出情報而已。

　　“但是有件事情是真的……”

　　夠近了。

　　砰！砰！砰！砰！

　　亞瑟打斷了他的四肢。

　　莫裡斯向前倒下。

　　亞瑟快步走到他的身邊，然後用腳將他翻過身，和不敢置信的莫裡斯對視:

　　“你的愧疚對我來說毫無意義。”

　　莫裡斯面露強烈的疑惑:

　　“你和自己的父親完全不同。”

　　亞瑟聳聳肩:

　　“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人， 而且你看看，你的語氣好像我不應該這樣做一樣?因為你的愧疚嗎?你是不是忘記了……

　　“我才是受害者。”

　　莫裡斯盯著亞瑟:

　　“不，我的意思是，你也許是個好人，但卻對生命缺乏尊重，而你的父親……”

　　亞瑟神情冷靜地用槍指著莫裡斯:

　　“恰恰相反，你覺得我是在衝動下對你動手的嗎?

　　“不，我思考了很久。

　　“我他媽活了十七年，從未恃強凌弱，即使和混混打了起來，我也未曾因為自己沒打過而狠狠報復他們，只因為他們還並未壞到底，每當看見了不正義的事情，我還會主動站出來阻止。

　　“那麽憑什麽?我要替別人去死?

　　“你講述馬戲團團長將會對我，傑克，帕蒂所做的事情時，你知道我有多憤怒嗎?你不知道，因為你高高在上的決定了我們的命運。

　　“現在輪到我決定你的了。”

　　莫裡斯露出慘笑:

　　“我真的沒想到，也許這就是他的目的，讓我死在自己的背叛中，所以他讓我來對付你。

　　“亞瑟，你一直都是對的。

　　“我罪無可赦。”

　　輪到亞瑟沉默了。

　　“你有什麽遺言嗎?”

　　莫裡斯說道:

　　“如果你真的想自己所說的，只是因為對罪惡的憤怒才動手的話，我懇求你，救救艾莎，她是無辜的。

　　“現在，對著我的腦袋開槍吧，我也是時候解脫了。”

　　亞瑟將槍口瞄向了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