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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鄉臨》三 小河
  熱情而炙熱的夏天。

  不遠處河流邊上的山巒是凡諾夢想的高地。其中最高的山峰,高得像是只要站在山巔就能伸手觸摸到天穹。凡諾常常幻想自己登上了那座山巔,伸手撫摸著藍色天穹,遙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龍虎山。

  一條很小的河流從村莊的下方蜿蜒而過,河水清清,水最深處不過到成人大腿部位,河床中底部是細沙,人在上面走,只有些許沙子隨腳跟翻滾。靠河岸兩邊卻是沙伴著淤泥。

  潺潺的流水伴著小小的浪花,流向村外的稻田。

  在村口東南面的小河流上用兩條大石板做了一座橋,橋的右邊在小河偏旁用碎石水泥做了三層台階。

  上午,女人們在台階上洗衣、洗菜,當然還有三個女人一台戲的熱鬧。

  白日裡的酷熱讓人煩悶。

  紅色圓盤似的太陽朝著山背面緩緩的躲藏。

  細雲由清白色漸漸被染成火燒紅。天上的雲彩,層層疊疊,像魚兒的鱗片,均勻排布。像列好隊列的士兵,等待人們的檢閱。

  到了傍晚時分,河水清涼怡人。

  接近晚飯時間,天未黑。孩子們三五成群來河水裡戲水、洗澡。

  較小(七八歲左右)的孩子們隻穿個褲衩子,歡快地在水裡翻滾打鬧。

  有的學著跳水運動員的姿勢從橋上一躍而下,有的從上遊潛入水底順水流而下。有的學鴨子般頭入水,腳在水面上劃動,水花四濺。有的孩子使壞在上遊靠河岸邊用腳劃著河裡的淤泥,混著淤泥的河水變得渾濁。下遊玩的正歡的人發現了,免不了一頓追鬧。

  還有的孩子坐在台階上,較伸入水半中間,小腳丫在水中一動不動。台階石縫裡的小魚苗群,懦弱地看著水裡小腳丫。過了好一會而,才發現沒有什麽危險,它們才探出身子,試探性的接近。一條兩條得接近小腳丫,最後都圍過來,膽大的則嘟著小嘴對著小腳丫輕輕一啄,然後快速退開,反覆如此。孩子盯著魚兒像一個個小精靈圍在自己小腳的周圍,心裡美滋滋。

  鬧夠了就各回各家吃晚飯。

  年長一些的委婉許多,和衣而入水,毛巾伸入衣服內擦拭身體,卻掩飾不住滿臉的怡悅。

  再晚些天黑後,夏夜的月亮,雪白明亮。月光灑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如夢幻的童話星河。

  大人們也會在這時到河水裡清洗。他們半蹲在河裡,抹好洗發水,彎腰,頭扎入水中,用手揉搓頭髮,直至洗盡泡沫余皂。抬頭,甩一甩頭上的留水,用毛巾擦拭滴水的頭髮、耳朵、臉龐。

  從頭至腳洗盡一天的疲憊。

  鄉下孩童的世界沒有遊樂園,沒有興趣班,沒有網課,也沒有參加不完的活動。有的只是自然給予的遊樂場所,在平凡生活裡,度過簡單童年。

  鄉下的大人們,平日裡沒有都市裡飯後公園散步,沒有燈紅酒綠的KTV,沒有多姿多彩的節目表演,也沒有城市電影院裡的浪漫,有的只有樸素的農村煙火。

  勤勞的人們放松勞作的神經,漸入夢鄉。

  月亮高高掛在天上,悄悄的河水流淌不息。蛙聲、蟲聲、遠近相交輝映。溫婉的月光和著靈動的魚兒,交織出一首恬靜而熱鬧鄉間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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