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淅瀝落雨,在晨風傍明之時才停落下來。
空氣中彌漫著雨後清新。
一間破爛的土地廟內。
蘇嬈躺在一處草堆上,閉目,似是在休息,那身月白勁裝上沾染了許多泥土,很是髒兮,發絲凌亂,幾縷更粘在臉頰上,更狼狽。
手腳被綁了整整一夜,手腕勒出的青痕極其明顯。
“還沒來嗎?”
那領頭之人又一次發問,眼見蘇嬈在如此情形下竟還能睡著,他都有些佩服,卻更警惕。
都已是階下之囚,卻還能如此地淡然處之。
這個蘇家女,騙了整個雲琅。
“首領,還不見蹤跡。”
守在門外的兩個黑衣人眺望遠方,整整一夜過,還不見他們的人回來,怕是已凶多吉少。
“不能再等了。”
領頭之人站起身,走到蘇嬈身旁踢了踢蘇嬈的腳。
雖是如此動作,態度卻還算溫和。
“榮華郡主,我們該上路了。”
“擾人清夢。”
一聲不滿,蘇嬈這才坐起來,打了個哈欠,眸底卻並沒有一點惺忪睡意,明顯只是淺眠。
“榮華郡主若想睡個好覺,等我們到了地方,將榮華郡主轉交給雇主後,榮華郡主大可以好好睡。”
領頭之人拉起蘇嬈,又將蘇嬈手上的繩子往緊綁了綁。
勒的蘇嬈都感覺手發麻,血液都快難已流通。
“我說你們對待女子就不能友好點,本郡主的內力都被你們封了,就不能給本郡主松個綁,你們三個大男人看著,還怕本郡主跑了。”
腳上也綁著,她怎麽走。
領頭之人低頭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蘇嬈早已發青的手,一息,還是給蘇嬈將腳上的繩子解開,手上的繩子也稍稍松了松,只是繩結卻綁得緊。
“榮華郡主既是聰明人,也應該明白,榮華郡主好好配合,我等自也不會拿榮華郡主怎麽樣。”
拉著繩頭,出了破廟。
那兩個黑衣人也不知是從哪裡弄來了四匹馬,還是說一早他們就準備好著,這個破廟就是他們的一個據點,一旦抓到她後,便迅速撤離。
“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不你們放了本郡主,那些雇傭你們的人給了你們多少銀錢,本郡主雙倍給你們,你們看怎麽樣。”
領頭之人就要推蘇嬈上馬,蘇嬈突兀如此開口:
“本郡主什麽身份你們既然知道,那也應該清楚我蘇家是如何之家。
你們抓了我卻又不殺我,這一路上會有多少救我之人,你們可能平安將我送到你們雇主手中?這怕是未知。
昨日雲穆靖隻一人,按理來說,你們的人可是他的多倍,卻一個晚間過去還沒有回來。
你們難道就不疑惑,是不是我爺爺他們已經知曉我被抓了?這怎麽算來你們都是賠本買賣。”
一臉我可是為了你們好的表情,蘇嬈莞爾目光。
桃花明眸更燦豔。
“何必呢!”
“榮華郡主倒是巧舌如簧。”領頭之人一聲笑,“乾我們這一行的,最忌諱的可就是…”
砰…
這一聲響來的突兀,那兩個黑衣人竟毫無征兆的砸倒地上,兩人的脖頸間血色瞬間噴湧。
“你…”
領頭之人目光驟然大變,卻已來不及有何動作。
蘇嬈腳尖點,身影動,一腳直踹這人心口。
同一時,兩把匕首直落在領頭之人脖頸間。
一左一右拿下他。
出現之人竟是蘇崔和蘇粲。
“本郡主也是你們想抓就抓住的。”
眸底層層薄涼,面上卻紈絝笑意。
蘇粲給蘇嬈松了綁。
握住發麻的手腕兩下轉動,蘇嬈邁步走前。
“這不可能,你是何時恢復內力的,暗處又怎麽可能還會有人。”
領頭之人被抓住,難以置信,置信這突兀的變故。
蘇嬈一聲哼,冷笑,“我蘇家暗衛的隱匿功夫,豈是你等這些江湖草莽能比,敢抓我五哥…”
拿過蘇崔手中匕首,直接插入這領頭之人臂膀。
血色瞬間湧出。
更一圈轉。
眸底冰涼冷意。
“唔…”
領頭之人額間汗珠當即滾落,竟沒有慘叫出聲。
倒是一條硬漢子。
“璀璨,卸了他的下巴,以防他口內藏.毒。”
匕首一把拔出,血色染了蘇嬈指尖,又一聲交代。
中毒身亡這種把戲,她已遇見過,又如何會再不防著點。
蘇崔當即出手卸了此人下顎,又封住此人內力。
“小姐,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行離開。”
蘇粲才開口。
蘇嬈自然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先去芙蓉縣。”
蘇崔和蘇粲怎會出現在此地,又在暗中跟了她多久,蘇嬈此時沒有發問,也不是過問的好時候。
翻身上馬,離開此地。
昨夜夜半之時,她就已經暗中催動內力強行衝破穴道,此法雖會讓她受傷,但她絕不會將自己的命交到這些人手中,那怕他們此時不會殺她。
她本來是打算在晨初之際人的身體與腦子皆處於最疲憊之際直接下.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卻不想聽到一聲特殊的鳥叫聲。
是蘇家暗衛之間專門相互傳遞消息的暗號。
她便臨時改變了主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三人帶著領頭之人前去芙蓉縣,沒有碰見聽了雲霽交代回京的蘇二他們,卻在芙蓉縣外遇見了蘇寒。
蘇寒給了蘇嬈那張紙條,蘇嬈無礙,她必定會先來芙蓉縣與他匯合。
所以蘇二便讓蘇寒留下,若是見到了蘇嬈,便告訴蘇嬈。
為防祖父他們生疑,他必須先帶五弟回去,小妹若想去查那些黑衣人,便去查,京中這邊和祖父他們有他在,小妹無需管,放開手去。
蘇二了解蘇嬈,了解蘇嬈她必不會坐以待斃。
“蘇寒,你回去告訴二哥,我很快就會回來。”
其實蘇嬈在離京之時,她就沒打算此時回京,否則她也不會刻意交代琴娘和浩叔那番言。
那些黑衣人既抓了蘇五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一次還是因為她去逍遙居買醉才及時察覺。
可下一次呢!所以在沒有揪出那些黑衣人的背後之人是何人時,她必須要先離開蘇家。
她要再見暹毅遲韶一面,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他暹毅遲韶的仇人,還是一切皆是他做的局。
他幾次被追殺,可每一次死的卻都是追殺他的人。
他是諸暹國的毅親王,卻以寒漠塵的身份在雲琅開起逍遙居,就這一點,他之野心勃勃…
再者,他背後勢力可是那已經銷聲匿跡的‘逍遙樓’。
二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殺手組織。
聽著都令人聞聲喪膽。
這不就是專門出殺手的殺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