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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歲末日。
琅京內,沒有喧囂紛呈,沒有紅綢彩緞,雲宮內,更無半點喜慶裝飾,前朝與后宮,亦無半分喧囂嘩色。
前有瑜皇不幸被謀害,中毒駕崩,後又有霽月世子羸弱病薨,舉國守孝四十九日,加之新年至,本已沐休時,朝堂未曾開,官員無需早朝,若無緊要事,不會在而今時刻入宮朝見皇上,所以整個雲宮內皆靜謐。
直至夕陽現,余暉灑落之刻。
雲宸殿內,一封信箋,至。
其上蘇嬈行蹤,竟一目了然。
“蘇昱陌…”
桌椅前,一襲墨袍,徑自抿著茶,而那早已褪下一襲紫袍著了明黃的雲穆靖,他看著信箋內容,氣息沉著。
眼見蘇二對他之言完全不做理會,雲穆靖大步至桌前,一把奪過蘇二手中杯盞,猛得砸放置桌案之上,濺出茶水,冰涼了他的欣長指尖。
“你把我哥帶去了哪裡?你究竟要做何?”
再問,更沉聲色。
漠感寡淡的蘇二,這才抬眸看向雲穆靖,容顏魅色,因著急而眼眶發紅,又帶出對他要做何的不明氣惱。
“若我說,我殺了你哥…”
蘇二開口,剛言不過半句,衣襟猛地一把被扯住。
“蘇…昱…陌…”
雲穆靖扯著蘇二的衣襟,直接拉近至自己的眼前,其氣息愈加深沉。
“你做了什麽?你把我哥…我哥不是你,他身子羸弱,你竟用他當初對你之法來對他,若不慎出何意外…”
雖乃一襲明黃,男子著裝,皇冠束發,可他如此的靠近蘇二,還是讓蘇二的內心再次急促,蘇二的氣息也因此而不穩一下,內心又悸動,眉角,卻一息蹙,隨即,氣息亦沉。
“你哥必須死,
他若不死,我小妹如何卸恨,我不僅殺了他,還埋了他。”
蘇二一把握住雲穆靖的手腕將其拉開推離,氣息方才平穩,再次漠感。
心底哪怕有再多情意,也不會放任自己去肆意妄為,有些事可做得,而有些界,卻是如何也不能逾矩的。
“嬈兒難知霽月蹤跡,她來琅京,必定會先來拿你,以你來逼迫霽月現身,若你想你哥出現,想要我們所熟悉的那個霽月回來,就按我說的去做,引嬈兒去清風苑的竹林…”
此話何意,蘇二那夜暗算容驍留下他,他不僅‘殺了’容驍,還把他從雲郡帶回琅京,埋在了清風居的竹林中。
夕陽終落幕,除夕至了。
那道豔紅身影,也自一地暗道潛入至琅京內。
曾她被雲霽自雲宮內救出,後帶她去望祿寺時所走一條暗道,出城暗道,此前時連她都不曾知曉的暗道。
連通著逍遙居至琅京城外的暗道,或者說,是連通十年之前的鶯歌台至京外的暗道更貼切,宣冶帝為他的寵姬所修建鶯歌台,其內格局,是否藏有暗道,皇家並未有圖紙記載。
夜至琅京,蘇嬈未曾有去雲王府清風居,而是直赴雲宮,當真如蘇二對她所了解,來找一個人,雲穆靖。
與除夕夜幕寒涼下,那道纖細身影從一道隱秘的假山石道之內出現,入雲宮內,孝衣換黑衣,悄然與夜幕重疊,她之輕功速度,輕易避開巡邏的禁衛軍,不曾為其察覺發現,唯有所過殿外宮燈光亮以及夜空中點點繁星落至其身上一息之際,方才可窺得其一二身影,一閃而過。
這重重守衛的皇宮,長槍巡邏的禁衛軍,與蘇嬈言就乃擺設,她輕而易舉就至雲宸殿外,當其再現出身影,又從那一襲黑衣換作殿前總管宮服,手臂綁上孝布,垂頭躬低身子,捧一個托盤,前來給皇上送夜膳。
落雪雖停,可雪色未消,腳踩地面,在雪色中踩踏出的腳印也非小巧玲瓏的女兒玉足印,而乃寬大且長的男子腳印,一點細節都不會錯。
一步一腳,至殿門前,卻突兀停住腳步,只因此刻,這雲宸殿殿門外,無一人把守,也無宮人靜候在此,就連暗中也毫無金衣暗衛氣息在。
只是從外看去,隔著窗欞的殿內,宮燈燭光亮著,新皇並未曾就寢。
瞧著情況,蘇嬈目光沉定,心中思忖,隨即悄然環顧四周,凝神屏息,並無異常,方才推開殿門走入內。
一直躬身低垂頭,剛進去,便雙膝跪地。
一語話:
“皇上,該用夜膳了。”
話落,久久無聲。
蘇嬈心中再動,悄然抬起眼瞼,禦案之前並未曾有雲穆靖的身影,整個雲宸殿外殿中毫無一人,只有四角蟠龍宮燈燃燃作響,照亮殿內,一眼,便可看清殿內一切。
此等情況,似乎有些不大對勁。
蘇嬈,當即警惕周身,玉骨扇也悄然自寬大的廣袖內滑落至柔荑之間。
哢…
就在蘇嬈心中要再動之際,這般一聲輕淺之聲從內殿傳出,若非蘇嬈身有武功耳目清明,怕是輕易聽不見,而這聲響,與蘇嬈言,她有多熟悉,暗道之門被打開來的機關聲。
響聲,隻一下,便消沒,整個雲宸殿內又靜謐下來,就只有蘇嬈一人氣息,再感覺不到任何其他的氣息。
隻刹那,蘇嬈確定,雲宸殿再無人。
剛剛內殿暗道機關動,是有人入了暗道。
當即,蘇嬈放下盤碟,快速入了內殿。
果然空無一人。
雖然那一張被放下來帷幔的龍榻上,隱約可見被褥拱起著,似是雲穆靖已就寢,可床榻內並無呼吸感覺。
蘇嬈輕步走過去撩開帷幔,果然是假的。
雲穆靖,他從暗道離開去了別處,他在這夜裡入暗道,是去了哪裡?
曾經大秦皇宮的暗道, 恐再無一人比蘇嬈熟悉,隻一眼,蘇嬈直接走去立於殿內一處角落的蟠龍宮燈前,一下轉動,一旁牆面便哢嚓打開。
出了宮,出了京。
一前一後兩匹馬,直奔了官道過。
雲穆靖,褪去明黃,再著那身蜀錦紫袍,頭戴鬥笠遮容,駿馬飛騰,所去之地溫泉山澗,雲霽別居清風苑。
隨後距離跟隨之人,她那一身殿前總管宮服已在跟蹤至暗道中時褪下,此刻又乃那豔紅,似血般的色澤。
就遠遠跟著。
她謹慎,以為不為他人知,殊不知這是她極好的二哥又給她下的一次套,就如當初她蕭公子身份被發覺之時。
只是這次,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察覺知其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