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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又映空,一連兩日來的萬裡晴空,將竹林之內的積雪已消融大半。
整個清風苑內,積雪也皆被消融,融化成水滴,滴滴答答自山石屋簷落下。
一滴接著一滴,濺起細細密密水花。
“咳…”
一碗泛著滾滾熱氣的湯藥,黑乎乎的看著就苦澀,可那位看去面色已然好了些許的月華人兒,他直接接過一口悶,而他的視線落在給他端來藥的女兒家身上,半分不舍移開。
直至手中的藥碗被那女兒家未給一點好臉色的奪過,他內心熱忱的那份歡喜才暗自斂沒,面上恢復霽月世子該有的那一份淡然,風光霽月。
“嬈嬈,雲霽已無大礙的,別擔心。”
此一語清透,似娟娟流水般透亮,只聽其如此語氣,便難以讓心中生出沉怒之感,似乎對如此月華世子再發火,就是天理難容,為其所唾棄。
“禍害遺千年,比起我這個禍害,你雲霽可是這三國天下絕無僅有的第一人,我會擔心你隨隨便便就亡…”
天理難容又如何,蘇嬈依舊對其沒有一點的好臉色,如此刺話脫口就出,只是提及其死亡刹那,見其那雙黑曜石般透亮的鳳眸,內裡霎地閃動一下,不明情緒,蘇嬈後面的話便閉上,直接拉過雲霽手腕把脈。
今日的脈搏平穩,比之昨夜間的虛浮不定,他之內心已然沉穩下來,氣息平,內心靜,脈搏自也無恙。
診脈後,雲霽暫時無恙,蘇嬈方才松氣一口,眉間一抹愁容也暗自消沒。
“霽月既已無恙,和小妹之間問題也解決,那現在我們出發回雲郡,雲郡那邊尚有一人,需你們見見。”
漠感聲色,蘇二從外屋走了進來,只是他此刻之態度,竟沉著氣息。
蘇嬈和雲霽一時皆看去,不明蘇二這是怎了,當得見蘇二口中那一人,方明白這是為何,為何如此沉著。
琅京抵達至雲郡,尚未至正月十五元夕,一行不多幾人,隻兩輛馬車,至雲郡,
並未先回雲郡這裡的蘇府,而且前往蘇家在這裡的別莊。
一路而來蘇嬈和雲霽心中的難明,也在見到蘇二所言那人後,被解答。
而那人,乃容姑。
容皇后身邊的嬤嬤容姑,她竟在蘇二的手中。
而容姑此人,也就是在雲郡埋葬霽月世子的那夜,蘇二過問容驍那句話的原因,他蘇家危機的背後之人…
“霽月世子,榮華郡主,二位皆是參加過衛皇生辰宴的,老奴所言句句真假如何,蘇家二公子他心有疑慮一時難信,覺此乃老奴故意挑撥雲琅與諸暹之間難得平息的和睦。
可老奴相信,只要二位一看此物,定知老奴非故意挑撥,老奴只是不想我家娘娘枉死,諸暹兩兄弟卑劣行徑,他們之野心,利用我家娘娘得到前朝公主,便殘忍殺害我家娘娘。
老奴沒有本事為我家娘娘報仇雪恨,殺了那對卑鄙陰險的兄弟小人,恐累及我家公主殿下,可老奴若是不做些什麽,我家娘娘泉下實難眠。”
莊子內,偏房之中,跪地的容姑,她的手中捧著一幅畫作,白梅樹下相對而坐的一對夫妻,彼此凝視彼此,雖只是一幅畫,卻可觀得畫作之中夫妻二人之間情意,眉眼柔和。
此一幅畫,與當初累及蘇家的那幅畫作,不僅畫中之男女皆乃同一人,大秦太子與其太子妃,且其化功痕跡皆出自一人手,一人所繪畫。
“你之言,諸暹背後動作,在我赴諸暹國那時暹毅遲衛便認出我乃何人,他與暹毅遲韶以此利用雲琅太子和姚家,累蘇家滿門,目的就是為得到我這個前朝公主,以我之名義號召大秦四散殘余勢力,好名正言順一統三國,成為第二個大秦。”
冰寒,更薄涼氣息。
蘇嬈,拿著容姑奉上的這一幅畫,蘇二則掏出瑜皇在牢獄中那時給蘇老將軍的那幅畫,兩相對比之下,真乃一人筆跡,絕非乃他人臨摹,且衛皇嗜好畫作,乃眾所周知之事。
拿著畫軸的那雙柔荑,十指之傷剛剛差不多好,此一時,指尖又捏出了蒼色,可見其心中此刻如何之感。
“嬈嬈,莫傷自己。”
雲霽見著,玉指動,握住了蘇嬈的手,未曾再有蒙了眼的那雙細長鳳眸,直落跪地垂頭的容姑身上去。
隻這一眼,容姑似覺他竟看透一切,額間,難以自控的浮現細密汗珠。
容姑為蘇二所捉,實則乃容皇后為衛皇囚禁冷宮之際,她讓容姑去找蘇嬈,其意圖,她既輸,就要讓整個諸暹陪她皆輸,這是容皇后能乾出來的事,只是容姑尚未曾找到時機接近蘇嬈,卻為暗中的蘇二給抓,不得以,容姑隻得將給蘇嬈準備的一切話告知了蘇二,只要娘娘的目的能達到,無所謂過程是如何。
事既已說完,兩幅畫也做了比對,蘇嬈和雲霽皆肯定,此兩幅畫必是出自衛皇之手,且觀其兩幅畫作娟紙之新舊,色澤之黯淡,此兩幅畫作恐皆乃衛皇曾至大秦為質時所繪畫,至而今,已保存有十多年之久。
“霽月,小妹,今我讓你們知曉蘇家為諸暹國所算計之事,非我蘇家心中難平,亦非我蘇昱陌想要你們去做什麽,我隻為讓你們心中有份警惕,尤其小妹,她與暹毅遲韶之間…”
容姑被帶下去,蘇二,看一眼來莊子上後卻悠哉去了主屋那邊喝茶不過問的祖父,他開口,卻乃沉言:
“小妹既乃我蘇家女,我蘇昱陌的妹妹,她與諸暹國毅親王之間婚事,一無三書六禮,二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蘇家,做不得數。”
很明顯,蘇二對蘇嬈輕易把自己嫁人之事,他亦惱,心中一直憋著股氣。
何況還得知他蘇家危機與諸暹國有關。
那對於蘇嬈與暹毅遲韶之間那場婚姻關系…
“此事,小妹既已回,就必須得解決…”
“二哥…”
蘇二後面之言尚未再說,蘇嬈開口直接阻斷。
“我和暹毅遲韶之間事,以無需解決。”
和離書之事, 蘇嬈坦言,她已自行處理好著。
卻對容姑那番言語,又此等畫作證據為證,蘇嬈再道:
她蘇家之危機,她之前朝公主身份何以被毫無征兆的暴露,若說乃衛皇與太子那一派狼狽為奸,她相信,可若說暹毅遲韶也參與,她並不信。
只因為在蘇嬈找上暹毅遲韶那時,諸暹與雲琅開戰那時,暹毅遲韶若真心有圖謀,那時他有的是機會去出手,可是沒有,他並沒有暗中出手。
“昱陌,暹毅遲韶此人,確如嬈嬈所識,他雖清冷孤傲,實則乃一正人君子,其心中清明,君子坦蕩。”
蘇嬈對暹毅遲韶的認知,對其的那一份信任,毫無生疑,這於雲霽而言,他並不會因此心生出半分嫉妒來,也是客觀評價,看待暹毅遲韶。
暹毅遲韶是個值得讓他們敬佩的對手,更是個值得讓他人尊重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