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人,便是趙蓮馨。
剛得知雲霽前來諸暹京畿時,她亦歡喜笑顏,可卻也隻短短這刹那喜悅。
如今的趙蓮馨作為毅親王的側妃,她已不是雲琅的那個趙家小姐。
在閨閣之時,女子無事不出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今嫁了人,就更不可能與外男有所接觸。
哪怕得知雲霽前來諸暹國,她也只能在自己的這座院內獨自孤獨。
窗欞邊的小榻上,曾經那岸芷汀蘭般的蘭花女子,不過只是短短幾月,竟再不見那鍾靈毓秀之韻。
目光中的那股子素雅神采也皆不見,反生鬱鬱寡歡之態。
趙蓮馨和親來諸暹至今時今日,暹毅遲韶都未曾踏進過她院中半步,這對趙蓮馨來說是何等的羞辱,雖然趙蓮馨並不愛暹毅遲韶。
“小姐,小姐別氣餒,霽月世子來諸暹國定然是為了小姐的,他一定是來帶小姐回去的。”
舒蘭作為陪嫁丫鬟,跟隨趙蓮馨一同前來諸暹國,無人之時,她依舊稱呼趙蓮馨為小姐。
“為了我?帶我回去?”
低語喃呢,趙蓮馨突兀一聲發笑:
“舒蘭,別再自欺欺人了,那日前來之人為何不是他而是七皇子,為何蒙汗藥卻變作那種藥。
他對我如此無情絕情,毫不顧念兒時情意,毫不在意我的清譽,將我算計推給暹毅遲韶,讓我遠嫁和親,你覺得他會是為我前來諸暹?”
最後一語落,那雙無神的蘭花眸子內突生出了濃濃恨意。
手中拿著的娟帕早已被撕扯褶皺,更勾起線頭。
一股陰霾之氣似從她的心底破出,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
終是愛而不得,因愛生恨。
……
而此間時日,雲琅國內,東宮之中,那對兄弟在早朝過後便去了書房中,商榷今日朝堂政務。
“太子皇兄,自那日我偷聽被蘇二察覺之後,這些日來他借口軍事防衛演練,加強了營帳周邊守衛。”
雲穆霄所言之事,打著商榷朝堂政務的由頭,實則是與雲穆睿密談。
眉目之間那股子霸氣難以遮掩,又帶著深思。
雖是一個八尺男兒,可心思卻和他這身形完全不一樣。
加之雲穆睿多在旁提點,所以雲穆霄算是一個聰明人。
“三哥,雖然蘇二和七皇弟之間並沒有來往,兩人依舊劍拔虜張,但我敢肯定,七皇弟暗中離京去找霽月世子卻又半路回來之事絕對與蘇二有關,七皇弟入朝參政也定有他的手筆。”
此話,雲穆霄更一臉十分肯定的表情。
雖然這些時日來他們並沒有查到什麽異常,蘇二和七皇弟依舊劍拔虜張,蘇家也依舊是那個隻忠於父皇的蘇家,但他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
七皇弟他是如何之人,他那等性子,他想要做什麽父皇都毫無辦法,能讓他去而複返,除了霽月世子之外,怕也就只有蘇二有那本事。
雲穆睿也眉目沉著。
雲穆霄所言他更清楚。
“外公得來消息,蘇家既知我們暗中對蘇嬈所做之事,以蘇家對蘇嬈的溺愛,蘇嬈一再遇見危險,生命受到脅迫,他們定不可能會再容忍。
而今我們這些成年的皇子當中,你與我乃一派,八皇弟雖然與蘇五交好,卻心性單純好玩,也唯有七皇弟,唯有他能與本殿抗衡。”
說到此處,雲穆睿目光深邃,神色更帶出幽睿之感。
七皇弟有父皇的寵愛,又因靜皇貴妃與雲王府郡主曾交好而得霽月世子那般溫和態度,蘇家若選擇七皇弟去扶持,必不會惹父皇疑心。
雖說蘇二和七皇弟有所不合,可他們中間卻有個霽月世子,而且從外公得來的消息來看,蘇二和七皇弟之間似乎有些難明的貓膩,就不知霽月世子在其中扮演怎樣一個角色。
“看來霽月世子那邊得找人去盯住,不可大意…”
兩人在書房之內密談,須臾便是一個時辰過去。
直到太子妃遣了侍女來問太子今日在何處用午膳,兩人才結束密談。
沐明月自嫁於雲穆睿後,雲穆睿便日日宿在她的寢宮內。
每日午膳,若無事,雲穆睿也都會陪同沐明月一起用膳。
新婚燕爾,恩愛夫妻。
今日也不例外。
讓侍從告知太子妃備膳,他馬上就來。
祥和殿。
太子妃的寢宮。
午膳剛準備好,雲穆睿便踏著時間點回來。
遠遠見等候在門口的溫婉賢淑女子,眉目當即微蹙起,加快腳步過去。
“不是說了別再外等著,月兒怎又如此不聽話。”
雖是淡淡呵斥之聲,卻未曾有一點惱意感覺,而是不舍沐明月在外吹風等他,他會心疼。
握住沐明月的手為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一縷青絲,攬著沐明月進殿。
沐明月扭頭看著雲穆睿,眸子裡的愛意半分不掩,又帶著一抹嬌妻羞澀之感,一語羞赧低言:“臣妾喜歡等著殿下,喜歡看著殿下回來。”
“你啊!”
雲穆睿惱怒的點了點沐明月的鼻尖,又無奈。
“真拿你沒辦法。”
用膳,恩愛纏.綿的兩人,一舉一動間都彌漫著柔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之間有多恩愛。
“對了,月兒,剛剛六弟說榮華郡主已平安抵達了諸暹國,已找到霽月世子。”
午膳用至一半之時,雲穆睿似乎才想來這事。
“榮華郡主暗中離京,不過好在沒有生出何危險,現在有霽月世子看顧,月兒可寬心了。”
此話,似是關心沐明月,可那雙睿眸內卻劃過一抹謀算。
城府極深。
“殿下,當真?”
沐明月喜悅,眸內生出亮光,有些激動的握住雲穆睿的手。
“是,真的。”
雲穆睿似乎又無奈,拉過沐明月的手握住。
“月兒若還擔心,不如就給榮華郡主寫封信問問,看我有沒有誆騙月兒,榮華郡主是不是已抵達諸暹國,是不是在霽月世子身邊…”
“臣妾自是信殿下的。”
沐明月趕忙急急一聲,就怕雲穆睿誤會她不信。
“嬈兒表妹獨自一人離京,臣妾著實擔心,只是臣妾給嬈兒表妹寫信,又不知該送往何處。”
“這月兒不用憂心,月兒隻管寫信,到時本殿著人給月兒送去。”
這才是雲穆睿說這一番話的目的,他的人若平白無故去諸暹國,若為瑜皇所知,必定生疑,可若前往之人是沐明月派去給蘇嬈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