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就是…”鄭連城眯起眼。

　　百合子不置可否，只是輕抿杯中香茗“那麽漢斯施密特先生欠下的債務，是否由您來償還呢?”

　　這個漢斯！鄭連城暗罵，這老奸巨猾的銀狐狸果然還是在離開前坑了他一波。

　　不得不說，這十分符合他的作風。

　　“啊這個債務的話…我其實…”

　　“不行的哦，夏目先生。”百合子微微搖頭“之所以我會選擇接見您，便是因為漢斯先生對我的承諾。您不會以為，誰都有資格見我吧?”

　　她笑容的端莊卻與她如寒風般凜冽的語氣全然不同。

　　鄭連城頓覺焦頭爛額“能先透露一下是什麽債嗎?”

　　他一邊問一邊心想，就算自己沒錢償還，但這不是還有稚名小富婆嗎?

　　但稚名小富婆卻似乎對百合子的語氣有些不滿“西園寺女士，若是你真的有說的這般厲害，為何我從未聽說過您?”她懟道。

　　“如果我讓稚名小姐知道了我的信息的話，這才是我本職工作上的失職吧。”百合子搖了搖頭。

　　“若是您當真不願相信我的話，可以致電稚名俊博先生。我與您的養父，稱得上是故交了。”

　　她垂下眼簾，眼角的余光一直在二人身上不斷遊離。

　　稚名未央的表情在一倏間變得十分難看，她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重重歎息。

　　鄭連城很少看到稚名未央吃癟，她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般，失去了元氣與活力。

　　她的沉默倒是變相地證實了百合子所言的真實性，這讓鄭連城不由得對著外表看起來溫柔無害的女人提防起來。

　　“我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西園寺女士。”鄭連城一邊問，一邊審視著百合子的表情。

　　“夏目先生但問無妨。”

　　“為什麽會做一個孤兒院的院長?”鄭連城眯起眼“以您的身份與財富，可以輕易成為任何人吧。”

　　“夏目先生喜歡孩子嗎?”百合子突然問道。

　　“我?”鄭連城一愣“…不討厭吧。”

　　“我很喜歡小孩子。”百合子望向牆壁上擺滿的那些少男少女的照片“孩子們很可愛也很可靠。

　　他們不容易被人懷疑，也不懂得如何說謊。即便說謊，也很容易被看穿。

　　他們比成人更懂得感恩，你對他們的好，他們一定會湧泉相報。”

　　她為自己的茶碗中續上新沏好的山澗泉水“東京有多少流浪的孩子，就有多少我的眼線。

　　我作為他們的母親照顧他們，而他們則懷揣感恩之心的回報我。”

　　鄭連城隻覺得脊椎發冷，倒吸一口涼氣。如真如這女人所說，那她著實可以稱得上手眼通天了。

　　“還是來聊聊漢斯先生的債務吧。”一段沉默後，百合子不緊不慢地說。

　　“漢斯先生在我這購買了3條情報，至今沒有償清帳目。在臨行前，他將這筆帳轉給了您。”

　　“這…為什麽您能確定我一定會代他償還呢?”鄭連城不解“這筆帳，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拒絕。

　　更何況，我或許根本也沒有能力來幫他償還這筆債務。”

　　“我不確定，但我只是相信。”百合子笑了笑“你可以當做...是中年婦女的一廂情願吧。”

　　“這個老狐狸！”鄭連城在考慮良久後頓感焦頭爛額，罵出了聲。

　　“其實您可以換個角度想。”百合子溫柔地說“漢斯先生以3筆債務為代價，換給了我們相談與日後合作的機會。

　　至於這個機會您是否願意爭取把握，決定權在您手中。如若您選擇就此離去，我不會追究任何責任。”

　　“那漢斯那個害人精呢?”鄭連城沒好氣地問，還是不由擔心起他的安危。

　　“您把我想的太強大了。”百合子含笑說道“我能觸及到的邊界，也最多只是局限於日本而已。

　　既然他已離開了日本，即便有心，我也無力追責。

　　更何況我與漢斯先生也算是故交了，我了解他的個性。即便被坑壞，也是意料之中。”

　　“好，我替他還。”良久，鄭連城咬了咬牙“多少錢?可以分期嗎?”

　　他一副窮酸的可憐樣，實在是不想把剛掙來的2億都交代在這裡。

　　“我不需要錢，您誤會了，夏目先生。”出乎意料的，百合子搖了搖頭。

　　“像我這樣的老婦，想要的，已經不是金錢可以隨意換來的東西了。”

　　“這…”鄭連城著實為了難“您得說的具體一些，需要我做什麽。”

　　““機械神教”幾日前在世田谷區的恐怖襲擊，您應該多少有耳聞吧?”

　　鄭連城點了點頭。

　　“要不要試著猜猜看他們的目的呢?”百合子用玩味的眼神審視著鄭連城。

　　“對於一群瘋子， 分析起來卻是沒什麽必要吧。”稚名未央在沉默良久後開口。

　　“不要將他們想的太簡單，稚名小姐。”百合子一聲輕歎。“一個組織的成熟與否取決於領袖而不是他的爪牙。

　　沙力萬教宗是個極其優秀的領袖，這也使得他極端危險。不管你相信與否，“機械神教”對他而言只是為達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

　　“可他不是已經為此摒棄了肉體，完成了機械化率百分之99以上的人體改造了嗎。”鄭連城眯起眼。

　　“這也是他為何令我膽寒的原因。”百合子似笑非笑地說，表情極為怪異。

　　“之所以會問你這個問題，是因為“機械神教”襲擊世田谷區協和醫院的原因，是由於他們發現了埋藏在這醫院中的寶藏。

　　為此，他們不惜暴露在陽光下，被政府圍追堵截，也要全力以赴。很遺憾的是，他們成功了。”

　　“所以他們是得到那個寶藏了?”鄭連城隻覺得聽得雲裡霧裡的“你是想讓我幫你搶過來嗎?”

　　百合子不作聲，只是緩緩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清茶。

　　短暫的沉默後，她開口說道“無論生與死，不能讓“機械神教”奪到她。

　　如果你信任我，就將她帶給我。不信任我，就將她按照你認為合適的方式處理。”

　　“她?”稚名未央十分困惑“什麽意思。”

　　“是的，她。”百合子一邊說，一邊望向不遠處瓶中的插花。

　　“枯萎的花朵在豔麗的花叢中著實是過於顯眼啊，真是叫人心生遺憾呢。”她憂愁地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