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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活》第19章 家族的榮光
  他成功了,他便成了別人家的孩子,他是家族的榮光,也成了同輩人的陰影。

  從爺爺往下算起,我們家族裡我這一輩兒裡有三四個姐妹和七個兄弟。我們七兄弟的年齡自上而下的成等差數列遞減,每個相鄰的兄弟間都相差三歲,分別叫陳大河、陳二河、陳三水、陳小駟、陳小武、陳小六、陳小奇。

  大哥陳大河曾就讀於當時縣城最好的高中縣二中,他私下參加了自主招飛的考試,體檢通過以後才與家人坦白。之後大伯便托人打聽複試名單是否有陳大河的名字,怕自家的名額被人頂替了。所幸有驚無險,陳大河順利的進入了某飛行學院,成為了空軍的一員,從此他也便成了家族的榮光,成了大人們為孩子們樹立的典范。

  大伯家的院子比較大,佔有兩戶宅基地,分為東西院,中間沒有隔牆。東院的房子荒著,院子裡也荒著,院子裡挺有一輛大卡車,在當時屬於最大的卡車,車頭後面掛有兩個車鬥。西院住著大伯一家,北屋的一側是個車庫,車庫裡還有一輛紅色的小轎車。

  我的舅舅川娃兒在一家奶牛場工作,後來他與老板發生衝突,便辭職不幹了,可工資被拖欠了。大伯開車拉著我和父親去接舅舅,並幫著要回我舅舅的應得工資,此去的行程中還要接另一個人——陳大河回來了。

  陳大河的歸來,不僅引來了家族裡男女老少的探望,周邊的街坊四鄰也都來看個稀罕。往日的我在這個院子裡我會去爬到大卡車上去玩,大卡車也荒置了許久,上面落滿了鳥糞。此時的我有了新的歡喜,那自然是我跑到大哥陳大河身邊刷存在感,陳大河把我提起舉高,往上扔起,再急速的往下墜,讓我好生體驗了一番在天空中失重與超重的感覺。

  紅色的小轎車急速的行駛在公路上,前方有個小麵包車開的有些飄忽,然後我們的小轎車追了上去,接著大伯陳永盛和大哥陳大河搖下車窗朝外面大罵著:“他特麽了個比的!會特麽開車麽?”

  坐在後座的我一臉詫異,發生了什麽事情呢這是?我還沒見過這般陣仗呢,想必是小麵包以對等的語氣和態度回嘴了,然後便發生了更加讓我覺得新奇的事件。小轎車逼停了小麵包車,陳永盛和我的父親陳永正與陳大河都飛速的下了車,他們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拉開了小麵包的車門,連環帶罵的對著小麵包中的司機一頓拳打腳踢。

  當大人們在發生激烈的暴力衝突的時候,我還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待在車上,當時的我畢竟年紀尚小,不知道事情的經過發展,長大後偶然的從母親那裡才多了些了解。

  “你大伯這件事其實做的不對,你大哥哥穿著學校的製服,上面掛著牌兒,人家覺得惹不起,所以都沒還手,而且人家麵包司機喝了酒的,他們這多少有些仗勢欺人……”母親娓娓道來。

  聽完母親的話,我深以為然,只能說說那邊倒霉,挨頓揍也不算冤。

  我無法縱觀陳氏的家史,而我能觀察到的本家族的這些年,如此豪橫之時刻可謂是少之又少。從我記事起,我所能探尋的陳氏事跡便只能從爺爺奶奶開始了,我的奶奶至少應該是活過了古稀之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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