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天是白天,黑夜是黑夜,那麽我是誰?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翻轉著無力的身軀,伸手摸來摸去找尋著手機。打開手機漫無目的的翻看著與外面世界相關的資訊,麻木的面孔逐漸變得松軟,疼痛的雙眼也逐漸變得輕盈了些。明亮的陽光從窗外沿著窗簾底部往我的身上攀爬,我明白此刻已是晌午時分了。
室友從隔壁房間緩緩走來,用帶有戲謔的口吻跟我打著招呼:“還不起床嗎?”
“起……”我有氣無力的苦笑著答覆。
終於我推開了被子,套上一身保暖下地了。我踉踉蹌蹌的推開門,先放水,再洗臉,之後頗為有耐心的拿毛巾在臉上揉來揉去,接著意猶未盡的對著鏡子瞪眼抿嘴,再伸伸胳膊、扭扭腰,現在的我活過來了。
轉身去隔壁看了眼室友,他反而平靜的忙碌著自己的事情,打過招呼後,我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並癱坐在尚有余溫的床邊,空氣又凝結了起來。
忽然我也不知為何心血來潮,決定收拾下自己。在此走進洗手間,刷牙,二次洗臉,洗頭,接著細細的刮了刮胡子,穿上整套的衣服,穿襪子穿鞋。至此精神飽滿,整裝待發,叫上室友,一塊出去轉轉。
我們兩個走著輕快的步伐,向小區東門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人在果鮮糧油店前購物,只是緊連著的三家百貨超市都未營業。我們走到了小區東門,這裡依舊是封死了的,若是我有小時候的身手,翻過這樣個圍擋還是很容易的,只是當下沒有這個必要。
我們兩個又來到了小區的中心超市,此處同樣也是未營業,於是我慫恿著哥們一塊去小區北門碰碰運氣。這個小區分著很多的院,每個院裡又有著幾棟樓,說起來還真不算小。其實這個小區一共是有三個出口的,只是兩處都被封死了,唯一能通行的只有北門,而北門又離我們的住處有著相當一段距離,所幸我此時精神尚佳,這段路也就沒那麽遙遠了。
我們走到了北門門口停住了腳步,佇立在馬路邊靜靜的觀望著。哥們幾欲攛掇我上前去詢問,或往外走,或往回走,而我卻尤為沉得住氣的靜觀其變。
今日的天氣十分的晴朗,溫暖的陽光甚至柔和了這冬日的微風。我的滿腦袋的頭髮感受到了清爽,我的額頭也感受到了溫暖與輕柔,只是口罩下的我卻不能深深吸一口這少有的時光。
今天是國際莊新冠疫情冒頭後,小區封鎖的第十二天,自知不符合規定的我們是無法走出這個大門的時候,我們便開始往回走。路過小區中心超市的時候,我們看到一男子半蹲在超市卷簾門前,哥們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跑向前去。
超市的卷簾門開的不高,甚至不過膝蓋,若想購物,先掃底下伸出的二維碼,再給遞出東西。哥們一番問詢過後,買到了兩盒15塊錢的吸煙,哥們還略有不爽,貴且不說,還細。
我們此行終究是有所收獲的,我也不再嘴損說什麽“只有娘們兒才抽細煙”之類的話了,有不比沒有強嗎?
哥們把煙撕開了卻並沒有抽,而我卻迫不及待的點上了一支。我饒有趣味的問詢著哥們:“你不抽它,為什麽要撕開它?”
“都買了,為什麽不撕開呢?”
“要抽,所以才撕開啊,咱又不是沒帶著火兒。”我們倆無聊的說著些廢話往回走著。
回到家中,我便迫不及待的把外套和鞋子脫掉了,口中吞吐著不熟悉的味道,身軀已然塌陷了半截。吃完飯後,又突然覺得無事可做,翻看手機時,不覺已蜷身在床上,恍惚間鍾擺已停,醒來時已是暮色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