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想了幾下,搖搖頭道:“這還真不知道呢...聽說還不止那個村死了人呢...”眼珠子一轉,喜笑道:“客官,這些日外面不安全,還不如在我這小店吃住些時日,待外頭安定了,再走也不遲呀。”
道凡直接放下幾些錢兩,面色有些擔憂,有些恐慌,當即道:“望兄,走。”
兩人就這般離開了多錢客棧,掌櫃的看著那一桌子佳肴,還未動過幾口,搖搖頭,但看著桌上不少的錢兩時,兩眼瞪大,咧著嘴跑了過去。
道凡穿上那一丈靴後,不僅走起路來輕盈自如,就連長時間奔跑也是毫不費力。順著月牙鎮中間左側的小道走去。
離開月牙鎮後,道凡幾乎是一步便是一丈,形如雷電之勢,不消片刻,已是不見其蹤影,而望白黑只能在後方僅僅跟隨,雖不及道凡那般神速,但也並未落後太多。
就這般,兩人在偌大的平地上急跑著,約莫半個多時辰,終於看到了前方,那矗立在養豬村口刻著四個大字的岩石塊——豬者人也。
道凡停下腳步,望著村裡一片平靜,並未見到有村民的屍體在路中,這讓一直緊繃著身子的道凡,一下子,松了口氣,站在原地,不停地喘息著,方才一直不停的急跑,卻是未曾休息過多久。
過了一會,望白黑這才趕上來,停下後,聞了聞四周,道:“有血腥味。”
“血?”道凡一驚,隨即在四周使勁吸氣,但卻怎麽也聞不到望白黑所說的血腥味。
望白黑道:“氣味很微弱,你聞不到的,進去看看。”
走進村裡,街道上靜的出奇,一個人也看不到,甚至連豬叫聲都滅有傳來一聲,道凡這才感覺到異樣。隨即,急忙跑去自家那茅草屋中。
“爺爺!”道凡在門外喊出一聲,無人回應,直接破門而入,裡面的東西碎落一地,而牆壁上,還有十幾處大小不一的破洞和大面積的毀痕。
道凡看著後方牆壁上。那原本掛著一把青銅寶劍,此刻卻是一半破碎在地,一半搖搖欲墜掛在上面。
道凡定了下慌亂的心緒,道:“望兄,你能不能聞到血腥味在哪發出來的。”
望白黑道:“離這裡不遠就有。”
走出來後,望白黑細聞了幾下,走進其中村中一間屋內。
當打開門的那一刻,道凡整個身子一震顫抖,涼意陣陣,張開的口,驚愕的神情,注視在前方。
屋中擺設整整齊齊,除了些許灰塵,莫名的乾淨,但在地板的中間處卻是有一攤已經凝固的血液,而在血液上方,竟是吊著四具屍體,兩男兩女,分別是兩個成人和兩個孩童。
他們的脖子處被割開一道約莫兩寸長的口子,在口子的兩末端處,各是穿插過一條繩子,而後向上綁在房屋頂處的懸梁上。
死狀及其慘烈,那脖子處的口子猶如一個偌大的嘴巴那般,骨肉可見,令人後脊發涼。
四具屍體就這般吊立在道凡跟前,望白黑在白色面具下,並不清楚是和表情,但看其扭頭一邊,也知這種景象,他也難以多看一眼。
道凡轉身跑出去,他不敢想象,此刻若是見到了爺爺也這般...
他急忙跑進下一個屋中,抬頭望去,又是幾人被吊在房梁之上,那一幕,著實不忍多瞧一眼。就這般,在村中各個屋內尋找,每一次,衝進去,再跑出來時,都會犯嘔一番,但所幸都沒有爺爺在。
整個養豬村,除了道凡和村長那家外,
其余所有村民,皆是斃命,死的可怖,死的令人骨寒毛豎! 道凡站在村長屋外,一句話也沒有說,抬頭望著天空,落日殘陽,點點烏夜即將浮出,斑斑紅色彩雲在遠邊飄飄蕩蕩,好似無家可歸,又好似無拘無束。
道凡沉默了許久,爺爺不知所蹤,村中又發生了這種慘狀,一時間,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蹲下身子,兩眼無神的望著地面,傻愣在了那。
望白黑見道凡這般,開口道:“你爺爺不在,是好事,再去你那屋中找找,興許會有什麽遺留。”
道凡握緊雙拳,大喘著粗氣,用盡全力捶打自己的大腿,讓自己能趕緊站起身來,幾下後,站起來,一步一丈的急跑到自己那破爛的茅草屋內。
裡面除只有一片狼藉,道凡和望白黑自己的翻找著每一處,終於在那倒塌成兩半的床底下,找到了一封信。
信內容:
凡兒,當你能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爺爺已經不在村裡了,在這養豬村呆久了,也想見見外面廣袤無垠的世界,也想走走了,不用想爺爺,等爺爺在外面走累了,就會回來的。
“爺爺...”道凡低沉沙啞的說著,眼眶逐漸泛紅,在還未溢出眼淚時,用手將眼睛揉搓幾下,不願讓淚水流出。
望白黑道:“你爺爺應該沒事,不然沒有可能留下張紙條給你,不用擔心。”
隔日早晨。
這一夜,道凡和望白黑將村民們的屍體埋葬在仙神廟後方,希望能以此讓仙神來保佑他們,能夠入土為安,能夠輪回往生。
臨走時,道凡將那茅草屋整理打掃了一番,將那斷裂的青銅寶劍粘合在一起,置放在桌上,而在寶劍下面,壓著一張紙條,這是道凡留給爺爺的——回信。
望白黑忽然道:“你現在有什麽打算?要不要去找你爺爺?”
道凡抬頭,呼氣一口,搖頭道:“以前,我一直以為爺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養養豬,過著極其平凡的生活,即使爺爺告訴我他會參象時,我也只是認為他在外面遊歷的時候,無意中學來的...”
“直到我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我才慢慢醒悟過來,爺爺能給我那本《阿鼻抄文》書籍和那能救我一命的至寶——念紋戒,我多少也能明白,爺爺他一定不是普通人,他的修為至少比我高上許多。天大地廣,只要爺爺還活著就好。”
道凡看著一臉松態,但心裡卻是在不斷的掙扎,眼下,或許只有不斷提升自己那粗淺的修為,才有可能再見到爺爺時,有能力去保護他。
道凡摘下指套,看著那念紋戒,右手在其上轉動了幾圈,沉默了許久,待穿回指套後,道:“望兄,我們去空妖山吧。”
望白黑看著道凡,頓了下後,點點頭道:“嗯。”
道凡沒有用一丈靴,一步一丈的前行,而是緩慢的走著,離開這個,養育著他的十幾年的村子,那些與自己相玩甚好的夥伴,也已長眠在陰暗的土壤裡。
面色呆沉,眼神迷離,朝著那無風鎮的方向緩慢走去在行走,道凡忽然想起一人,那是他在養豬村最要好的朋友,所幸,他早已離開了這裡。
這一走又是過去大半日。
空妖山下。
道凡看著地上滿目狼藉,許多樹木歪倒斷折,岩塊碎裂,散落各地,正要開口時,望白黑忽然道:“前面有人。”
道凡向前方看去,只見一男子從樹乾中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折扇,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是你?”男子走進一看,有些驚訝道。
“假面書生?”道凡同樣一驚道。
假面書生打開折扇,扇了幾下後,笑道:“咱兩還真是緣分不淺呢,竟然又是在這裡遇到。”
道凡想起眼前的假面書生,便是當初追趕相依之人,便道:“你該不會在這裡找了我們一年吧!”
假面書生折扇一合,淡笑道:“我哪有這種精力。”
道凡問道:“那你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做什麽,我身上可沒有你要的奴心鎖。”
相比較一年前,道凡的修為增長迅速,早已不再懼怕眼前的假面書生,說起話來, 自然也有底了許多。
假面書生淡笑著,道:“隨便逛逛,不小心就走進了這裡,不知...”瞪了一眼道凡,道:“閣下來這裡,又所為何事?”
道凡不假思索,敷衍道:“也是隨便逛逛,也是不小心走進了這裡。”
假面書生笑了笑,打開折扇,道:“是麽,那還真是趕早不如趕巧呢。”
突然,假面書生用手中折扇向前猛力一扇,頓時,一陣強風襲來,道凡立刻左手抓著望白黑,右手在眼前遮擋住飛來的葉片。
隨後,蹲下身子,將身旁的岩石塊,化象出紫骨花蛇,下一刻,兩條岩石材質的藤條飛擊過去,假面書生笑了下,身子往右邊一閃,躲了過去,而後用手中折扇一扇,一道鋒利風氣即刻將藤條斬斷。
“一年不見,閣下這修為增長速度,真是讓我有些驚訝呀。”假面書生從淡笑模樣,直接沉了下來,陰沉臉看著道凡。
道凡站起身子,道:“那還要多謝你當初的追趕,我才有機會去往無風鎮。”
“哼...”假面書生冷哼一聲,道:“今天,你可就再沒有這麽好運了!”
望白黑看著假面書生手中的折扇,道:“小心點,那是屠刑扇,吹出的風,比刀還鋒利。”
假面書生瞧了幾眼望白黑,道:“這位是?不介紹介紹?”
道凡冷道:“他是誰,與你無關,你只要知道,他是我朋友就行。”
假面書生忽然面色深沉,道:“朋友?一起上西天的朋友?”
望白黑淡淡道:“是一起送你下陰間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