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廣,遼闊無比。
而今之世,大體分為五大區塊,分別為東之太原、西之荒外、北之疆林和南之小國,在這四大地界圍起來的中間,有著一萬裡無邊的海域,名曰——無量大海。
五大區塊中,當屬在東方處的太原地界最是繁茂。此地人千人萬,熙來攘往,環境最是柳綠桃紅,千岩競秀,萬壑爭流之象,在此多是觸目皆是。物產更是不勝枚舉,多如河沙,味味俱全。
在東之太原西邊處,有著這麽一個小村落,因地勢環境緣由,方圓幾十裡內,無山少樹,只有一條河流,在村外幾裡處,流淌了百年之久,少有人跡來此,村外皆是一望無際的岩石平地。
村中房屋只有三十幾戶,大多數都是瓦片泥土搭建而成,樸實無華。
在這裡,家家戶戶都會養上一兩頭豬,原因無他,便是因為豬比較好養活,不僅生的多,且其身上處處都能食用,對於村外數裡內皆是無人煙之地,自養自食卻是再好不過了。
在村子西面外有個仙神廟,外牆十分破舊不堪,早已長滿青苔。看這般,已然是許久都無人來修築和拜祭了。
或許是覺得仙神離自己太過遙遠,這一生都無法觸及到那傳說中的仙靈聖地吧。
一日,臨近傍晚時分,炎陽早已退去灼熱的外皮,在遠空處,似乎睡意朦朧般,緩緩而落,在雲層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透射出陣陣霞光,使得錯落有致的雲團,紅芒萬丈,遠遠望去,猶如一團團紅燒棉花,卻是有些雲雲競香之象。
在養豬村外的那座仙神廟後方,有六個十四五歲般的少年,嬉鬧玩耍著遊戲。
在地上畫著一個,近一尺半寬的圓圈,六人圍成這圈,向外擴走,圍成一個圓形,相互之間間隔約三四尺左右。而在他們腳下,各放著一個半拳大小的石塊。
“踩石!”其中一少年喊道。
六人隨即雙眼緊閉,用右腳輕輕踩著腳下的石塊。
就在六人把腳都放在石塊上,穩定後,那少年又喊出一聲:“飛石入洞!”
這聲喊出,少年們皆是向後揚腳,踢向了石塊,有大力用勁的,有柔綿輕踹的,也有雙手在空中比劃著,好似測距離一般,半晌後,方才踢出石塊。
“咚咚咚...”地上傳出幾聲石塊相互碰撞的聲響。
少年們聞聲相繼睜眼,低首看著踢出石塊的末落位置。
方才那大喊發令的男子走前兩步,咧嘴大笑,道:“哈哈,道凡,只有你的石頭沒有到圈裡,你輸了。”
“哇,還是易風第一啊,每次他的石頭總是能踢到圓圈的最中間,真厲害啊!”其中一個少年有些驚訝道。
被稱作道凡的少年就在他身旁,隨即半彎著腰,兩眼咪成一條縫,細細看著,好似發現了些許端倪。走進到地上圓圈處,又瞅了幾眼,道:“你們看,我的石塊有一半在圈內,這不算輸。”
“籲...”五人噓聲四起。
“你看,易風,我沒騙你們,你們看!”道凡眉頭微皺,不願承認只有自己輸了。
易風便是方才叫喊的男子,他走前兩步,看了下,冷冷你道:“輸了就是輸了。”
道凡突然站起來,面色嚴肅道:“沒輸!”語氣十分不服,但卻不敢去直視五人,將頭往另一處一甩,不看他們。
“你怎麽這麽強,輸了就輸了!”易風喝到。
“就是啊,道凡,輸了就是輸了嘛,那今天村豬...就由你來喂了。
”其中一人說道,話語先是平緩,而最後一句,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走了走了,回家吃飯了。”
“我家今天可是有豬蹄肉吃呢。”
“我們也有。”
空地上,只剩下道凡和易風,其余四人皆是慢悠慢哉的往村裡大道走去。
易風拍了下道凡的肩膀,輕聲道:“走了,道凡,回去吃飯,別讓你爺爺等你。”
道凡還在為剛才的輸贏賭氣,沒有回應,易風見道凡沒有立刻回自己,當即臉肉微擠,有些許難看,深緩兩口氣後,正要喝道。
誰知道凡這時,輕轉過頭,不願道:“知道,你先回去,我等下就走。”
易風這口氣才平緩下來,沒有發怒,但也沒有再多說一句,霍然轉身,大步大步的向村裡大道走去。
道凡看著易風離開一段時間後,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模樣,望向遠邊的落霞,左手抓起身旁的沙土,隨手向前拋去,歎了口氣,正要起身回家時。
剛剛上空處,還是霞光通透的雲層,竟然逐漸驅散開來,向之四周由慢漸快飄動著。
突然,一個人影從雲朵中飛出,矗立在上空處,周身空無一物,竟是凌空而立。
到肩的長發在空中隨風而飄,道凡看的訝然不已,隨即站起身來,伸長脖子,瞪著雙眼,細細看著遠空那人,但距離過遠,卻是無法看不清其面貌,只能隱約看出是個男子。
“清風老人,你追了我三日,整整三日啊,為了一點小東西,我到現在連飯都沒有吃上一口!”男子看著遠處,揉摸著自己那突瘦下巴,嘴角倒咧,有幾分不爽。
道凡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去,見遠處只有一朵雲層靜止在空中處,周旁烈風襲來,陣陣刮響,卻是始終無法動搖雲層挪動一尺,好似鑲在了空中那般,巋然不動。
“仇一尺,你堂堂門主,又何必委身逃跑至此。”雲層中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哈哈!”被稱作仇一尺的男子,看面相已有四十出頭,面頰尖瘦,長頸鳥喙的,卻是有幾分猥瑣。此時正仰首大笑,身子立擺不動,笑聲帶著一絲尖利。即便離地數丈的道凡,依舊聽著有些刺耳。
這時,那片雲層中緩緩飛出了一白發蒼顏的老人,一席白色長須,隨風而擺,待其穩定時,竟是長到垂落在雙膝前。
而奇怪的卻是,老人身後有一對翅膀,厚度粗實,寬度不大,不到老人的背寬。但細看之下,那翅膀竟是岩石材質所化。
雖是岩石,但其上的根根羽毛竟是栩栩如生,羽毛邊緣處的毛絲,纖細如針,輕風一拂,毛絲搖擺不止,卻是這般的真實,完全看不出是由岩石所化。
那對翅膀呼呼扇動,慢的出奇,猶如一把蒲扇輕輕搖擺那般,若是老人是因這對翅膀而飛在空中,那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仇一尺笑聲一停,輕哼了一聲,道:“你不追,我怎會跑!”臉轉向一側,細語道:“你個老瓜頭子。”
遠空中,在仇一尺對處十來丈的距離,清風老人面色平和,右手撫滑過白長的胡須,半晌後,右手五指輕握,在嘴前擋著,輕咳了兩聲。
仇一尺轉頭時,注意到了下方的道凡,隨即看去,摸著自己那突瘦下巴,眼珠子幾轉,忽的圓目一瞪,這一瞪,卻是把道凡嚇退了幾步,一個身子不穩,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而此時,一陣和風吹拂而來,道凡身子穿的那粗布麻衣,微微鼓起。
和風慢轉急快,原先涼風徐徐,轉眼竟是烈風陣陣,沙土卷起,道凡正用手臂遮擋眼睛,而沙土在周身一掠而過時,烈風便即刻停止。
清風老人也向道凡這邊看了過來,停留片刻後,轉頭兩眼微怒,看著仇一尺,鼻息輕吸重緩而出,心中有些許不安。
仇一尺看著清風老人的目光,倒咧著嘴角,眼珠子向下一轉,冷笑一下。忽然,身子一折,向道凡處飛去。
一身緊身著裝,如急電奔走那般,道凡還未反應過來,只見一束虛影在遠空滑來,不消片刻,就已經站立在道凡左側。
清風老人見狀,剛要動身,誰料仇一尺右手搭在道凡肩上,清風老人看此,立刻止住身子,歎氣一口,道:“你好歹也是一門之主,竟對一孩子動手,傳了出去,不怕惹人恥笑?”
清風老人說罷,平和的面容,微微變色,撫摸著長須的右手,一個用力向前甩擺的動作,長須飄揚而起,緩緩而落。
“我這門主,在你們化天谷眼裡,不過是一小門小派,還抬不上你等眼。”仇一尺淡笑道。
道凡此刻心裡如翻海震山一般,猛跳不止,手掌虛汗不斷冒出。卻是不敢轉頭看向,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只能兩眼虛虛的看著前方。
清風老人緩緩落地,身後那岩石材質的翅膀,自行脫落,在離身瞬間,竟是化成了一塊一尺寬,半尺厚的普通岩塊,掉落在地上。
此時一看,卻是與其他岩石別無二處,平常之級,完全想象不到,方才竟是一對活靈活現,能隨風而擺的翅膀。
清風老人左手背負,右手撫過長須,緩聲道:“放了那孩子,交出束形鎖,今日,我便不為難你。”
仇一尺哈哈大笑兩聲,忽地雙眉一橫,肅然道:“我若是不放呢?不給呢?”
話音一落,清風老人背負在身後的左手張開,頓時,其五根手指內側,浮現出一道半指寬度的銀色光條, 扁平貼附在手指內側,柔光淡出,平實無華。
就在兩人還在對視之時,清風老人左手拇指上的銀條,飄浮出了一個小銀色泡,只有沙粒大小,緩緩落到地上。
仇一尺似乎有些耐不住,正要開口時。突然在其身後,一隻偌大的人形手掌拔地而起,足足有半丈長,小半尺粗,卻也是岩石材質所化。
而在那岩石手掌中心,還嵌入著一個角錐模樣的東西,不大不小,剛好是其拇指般長厚。
仇一尺低頭看了一眼,頓時,便在其腳下顯出一個太極八卦陣圖,近乎兩尺寬大小,發出淡淡微光。
隨著一陣急風吹來,仇一尺身形一動,竟是閃到前方不遠處,躲過了那岩石手掌的握捏,細看那岩石所化手掌後,沉聲道:“這難道是...神兵巨人!”吐出一口長氣,雙手將飄向面頰處的發絲,捋到耳背後,道:“清風老人不愧為參象第一人,化道之術,真可算得上冠絕當今啊!”
清風老人淡淡一笑,道:“過譽了,老夫還稱不上此名頭,比老夫厲害的,你還沒見過罷了。”
道凡看著仇一尺離開身旁,急跳的心,終是逐漸平緩下來,眼神飄忽的,看了一眼清風老人,又看一眼仇一尺,剛起身,正要向後方跑去時。
“啊!”突然,道凡腳下像是被什麽東西捆綁住那般,竟是無法動彈,直接在原地被絆倒,整個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清風老人看向道凡的腳脖處,只見兩隻腳脖上,各是纏繞著一條細小的紅條,細看之下,紅條竟是由數個細小的怪異文字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