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超陽走到那個人的跟前,正要說話,冷不防那個人直起腰來,雙臂一伸抓住了齊超陽的小腿,用力向後面一搬,齊超陽身子一晃,仰面摔倒在地上,手裡的短槍也落在了地上。那個人伸手就要去拿槍,齊超陽搶先一步把槍撿了起來,雖然躺在地上,但是槍口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
那個人五十幾歲年紀,皮膚粗糙,一雙眼睛深陷在眼眶裡,透出一絲凶殘和冷酷。
這時候,埋伏在大街兩側的士兵跑了過來,不由分說把那個人按在了地上。
“回來吧,別再追了。”齊超陽坐起來,對著兩個準備去追趕另外一個人的士兵叫道,“抓到了一個,那個就別想跑,早晚叫他也落入老子的手裡。”
“齊乾事,您、您受傷了?”一個士兵看到齊超陽袖子上面的血,問道。
齊超陽低頭看了一眼,這才覺得絲絲疼痛。
“把他捆起來,押上車子,天亮之後,老子親自送他去團部。”
幾個士兵七手八腳地把那個人捆好,押著他回到了指揮所,然後,又找來士兵當中的一位臨時醫生幫助齊超陽把傷口包扎好。
“膽子真不小,竟然夜闖城門,老子一會兒用刀片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來。”臨時醫生剪開了那個人的褲腿,發現子彈已經一穿而過,沒有傷到骨頭,於是惡狠狠地說道。
“幹什麽呢,快幫他包好,要是死了,老子還怎麽找到他的同夥?”齊超陽呵斥道。
那個人看著齊超陽,冷笑著哼了一聲。
“小王八羔子,老子在山裡吃香喝辣的時候,你還在你娘肚子裡沒出來呢,有種你給老子一個痛快的,反正老子這輩子也值了。想要抓到我的同夥,呸!”
“叫你嘴硬。”臨時醫生正在幫他包扎,聽到這話,用力在他的傷口上面一捅,那個人疼得渾身一抖,不由得吸了一口氣。
“算了,我看這小子也是一個滾刀肉,先不要管他,包扎完了你就去睡吧。只要保證他不會流血流死,老子就有辦法叫他張開嘴。”
“是。”臨時醫生答應著,很快把傷口包扎好。
“一連長,先把他押到你們那裡去,記住了,不許對他動粗,明天一早,接替我的人一來,我就要帶著他離開。”齊超陽對站在一邊的一連長命令道。
一連長答應著,帶著人離開了。
來接替齊超陽的人,也是團部的一位乾事,據說好像是哪一位長官的親戚,平時在團部裡無所事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知道沈臨兵怎麽會派這麽一位來接替自己。不過,齊超陽並不關心這些,既然連沈團長都覺得這裡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自己還有什麽理由不樂得輕省?
回去的路上,齊超陽一直沒有說話,一直等到車子開進了團部的院子,齊超陽這才對坐在後面被捆住手腳的人說道:“到了這裡開不開口就由不得你了,最好你別叫我親自動手。”
那個人一臉的不屑,扭著頭看著院子裡的士兵。
命令人把那個人押進了刑訊室,齊超陽大步走進了團部。
團部裡,沈臨兵不在,申琦和依舊吊著一條胳膊的林大勇坐在桌子旁邊,在說著什麽。
“超陽,我們兩個以後就要全力以赴地抓捕那個日本女人,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放一放。鍾琴現在還在醫院裡沒有醒過來,近期我可能不能與你一同去找,不過,你可以和一營長配合,這個小家夥還算有頭腦。有什麽消息,
要立刻通知我。”聽完齊超陽說抓到了一個企圖夜闖城門的人,申琦似乎並不感興趣。 “是,我知道,我一定全力配合一營長。”齊超陽看了一眼林大勇。
“超陽,你怎麽受傷了?”林大勇注意到齊超陽袖子上面的血漬,問道。
“算不得什麽,已經包扎好了。”
林大勇用手掀開齊超陽的袖子,發現紗布上面已經有新鮮的血漬浸出來。
“先別管其他的,和我去重新包扎一下。”說著,林大勇當先走了出來。
“去吧。”申琦擺了擺手。
醫務室的大夫已經換成了另一位,一位塗著黑眼圈的女護士正在藥房裡準備藥物,看到兩個人走進來,似乎有些吃驚,目光在齊超陽的臉上停駐了好一會兒。
“這位是陳護士,我們夏副師長的外甥女。本來是在師部工作的,因為我們這裡的鍾護士受了傷,臨時過來幫忙的。 ”林大勇對齊超陽介紹道。
“您就是齊乾事,我舅舅可是經常提起您。”陳護士很大方地伸出手來,嘴裡卻說道。
“夏副師長怎麽會提起我?”齊超陽怔了怔。
“是啊,舅舅說,在他做團長的時候,您曾經和他一起參加過一次戰鬥,那一次,表現最好的就是您,要不是您後來受了傷,住進了醫院,我舅舅做了師長就要把您帶在身邊了。”陳護士說道。
齊超陽這才想起來,自己確曾和夏副師長一起打過仗,不過,那時候自己還是一名普通的士兵,也沒有親眼見到過這位當時的夏團長,沒想到他卻還能夠記得自己。
“陳小姐,我們還是先幫齊乾事檢查一下傷口,完事之後,你們在坐下來好好談。”那位大夫走過來,對陳護士說道。
上好了藥,醫生又幫助齊超陽開了兩瓶滴注的藥,之後便離開了。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
陳護士很小心地幫助齊超陽輸液。
“我最佩服你們這些軍人,明明傷口這麽深,可是,卻一點看不出你們疼痛的樣子。要是換做是我,說什麽也不會跑到前線去的。對了,齊乾事,你的崗位不是應該在團部裡的嗎,怎麽會受了傷的?”陳護士似乎對齊超陽很感興趣,不停地說著。
林大勇看了一眼齊超陽,忽然想起這位陳護士應該和齊超陽年齡差不多,而且也是單身,據說,她的丈夫也是軍人,在和日本人最後一場戰爭的時候犧牲了,兩個人沒有孩子。
想到這裡,林大勇忽然想笑,可是,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