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歌從劉品珂的辦公室裡走出來,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醫務室,而是走進了齊超陽的屋子。
齊超陽沒有在屋子裡,桌子上的幾本書凌亂地放在那裡,顯然他剛才還在翻看。陳歌很習慣地把書幫他合起來,然後,坐在椅子上等他。
其實,齊超陽並沒有走遠,他就在旁邊的院子裡,正在和幾個警衛營的士兵說著什麽,剛才,陳歌進入劉品珂的辦公室他都看到了,這幾天因為對嚴奐庭的處理結果,很多人對陳歌和齊超陽的關系敏感起來,甚至有人暗地裡猜測,這個陳歌一定是腳踏兩條船。不過,齊超陽可不關心這些人的議論,他更關心的是夏玉麟。
就在昨天晚上,齊超陽忽然接到了上級的指令,要他利用自己現在的身份,創造一次我黨的秘密人員和夏玉麟單獨見面的機會。
齊超陽知道,這是我們的部隊準備攻城的前奏,必定夏玉麟現在還是副師長,如果能夠策反他的話,對我們的攻城可是一個極大的幫助。而且,這位夏副師長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又是一位真正的抗日英雄,我們的黨需要這樣的人。
齊超陽一直在冥思苦想著要怎麽才能夠做到把夏玉麟單獨約出來。陳歌是他最親近的人,要想不被她知道,幾乎是不可能的。現在,自己對陳歌的了解隻局限在表面,她到底是什麽人,有沒有她舅舅一樣的愛國情懷,自己一時間還真的很難確定。
看到陳歌去了自己的屋子,齊超陽簡短地和幾個士兵說了幾句,就走了回來。
大概陳歌沒有想到齊超陽這麽快就回來,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正在邊抽邊想著什麽,聽到房門響,來不及掐滅,臉上浮現出尷尬的笑。
“你怎麽學抽煙了?”齊超陽和陳歌相處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抽煙,不由得有些吃驚。
“我、我其實早就會啊。”陳歌略一思索,說道,“在城外的那幾年,我可是每天都在思念著城裡的人和我的舅舅的,那時候,看到好多戰士都抽煙,自己睡不著的時候就學著抽幾口,不知不覺間就學會了,只是回來後,怕我舅舅罵我,就很少抽了。認識你之後,我已經很多天沒有抽過了。”
齊超陽笑了。
“女孩子抽煙還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其實,我很久之前也抽煙的,那時候買不到現在的香煙,就偷偷地去抽我爺爺的旱煙袋,那味道,現在想起來還會惡心。”
“是嗎,這麽說,你還是不喜歡聞到煙味的。”陳歌說著,把手裡的香煙輕輕地掐滅了,用一張紙包起來,看樣子是想著一會兒出去的時候扔到外面。
齊超陽看著陳歌的動作,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麽,她絕對又是再撒謊,單憑她滅掉香煙的動作也可以斷定她抽煙不是在我們隊伍的時候學會的。而是在一個很優雅的環境下,起碼是在一個環境比這裡要好的地方。不過,齊超陽只是這樣一想,很快就不再理會,必定陳歌在自己面前撒的謊已經很多,起碼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自己還不能信任她。
“超陽,我剛才進來的時候,還在想一件事,不知道你怎麽想?”陳歌問道。
“什麽事,你說。”齊超陽故意把另一把椅子搬到距離陳歌很近的地方,坐下。
“後天是我舅媽的生日,舅舅說要在自己家裡慶祝,不叫別人知道,我在想,我們要不要買點什麽禮物,買什麽?”陳歌說道。
“什麽?後天是夏副師長夫人的生日?”齊超陽略略一怔,
心裡就像是忽然打開了一扇大門,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己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把夏玉麟單獨約出去。 “是啊,連我都忘記了,還是舅舅家的一個下人記得,告訴我的。”陳歌說道。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我一定給夏副師長的夫人一個驚喜。”齊超陽說道。
陳歌也笑了。
“我舅媽和舅舅一樣,可是不會輕易被什麽東西打動的,我和她在一起這麽多年了,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麽。”
“這個,我可以去問夏副師長。”
“算了吧,搞不好你會被舅舅趕出來。”
就在陳歌和齊超陽兩個人在屋子裡說著話的時候,夏玉麟正一個人驅車回家,身邊連一個士兵都沒有帶。剛才,他利用自己夫人過生日的這個借口,向劉品珂請假,打算這幾天在家裡待幾天,減少和劉品珂的接觸,也可以借機會好好考慮一下自己和夫人未來的出路。
酒鬼刑三兒正站在大門外的石獅子下面,在和一個穿著灰土布衣服、戴著帽子的男人說著話,看到夏玉麟的車子過來,飛跑著打開了大門,對著坐在車子裡的夏玉麟笑了笑。
夏玉麟當然知道刑三兒的嗜好, 心裡也是煩的不行,可是,一想到他跟隨自己這麽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也就不再和他計較。家裡權當多一口人吃飯吧,只要他不在外面給自己惹禍就行。
那個戴著帽子的男人個子很高,帽簷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他下半部分的臉,那是一張紅裡泛黑的臉,顯然是經常暴露在陽光之下的。
夏玉麟不想干涉刑三兒的事情,也沒有詢問他什麽,把車子開進院子,就徑直回到了屋子。
看到夏玉麟進了屋,刑三兒把大門關好,又跑了出來。
“吳老弟,你今天怎麽穿著這身衣服來找我?”
“我可不敢穿軍裝,要是被夏副師長看到我穿著軍裝滿處亂跑,還不槍斃了我。”那個人回答,把帽子向上面略略掀開了一點,雙眼向院子掃過去。
“也是,我們家師長可是最見不得那些穿著軍裝招搖撞騙的人,上次就親自抓了一個穿著軍裝欺負小姑娘的家夥。”刑三兒點點頭,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一會兒三哥做東,我請你好好喝一頓。”
“又要喝酒?我可不敢再和三哥一起喝了,上次你差點把兄弟喝尿了褲子。”那個人說著,自己嘿嘿嘿地笑起來。
“別提了,上次喝酒差點就要出了大亂子,要不是表小姐回來,我都不知道坐在這裡睡多久了。”
兩個人都笑了。
“三哥,兄弟這次來,可是來向你打聽一件事情的。”
“什麽事,你盡管說,只要是三哥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刑三兒拍了拍自己瘦得像羊排骨一樣的胸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