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混子，你來找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潘豹問二混子。

　　“潘大哥，要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我也不會來找你，我知道你歷來反對我們哥幾個的做法，可是，這件事情如果你不出頭的話，大魏和大個張兩個人就都白死了。”二混子抹了一把臉說道。

　　“你說什麽，大魏和大個張他們……”潘豹吃驚得睜大眼睛，由於臉上的疤痕把肌肉拉緊，他的雙眼完全睜開，就連眉毛都是一高一低的，樣子很嚇人。

　　“是啊。”二混子再次抹了一把臉，不過，並沒有淚水流下來，“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我一直都在聞家的門口等你，後來還是他們家的一個看門的人告訴我說，你來這裡了，我這才趕過來。”

　　“費什麽話，快說，他們是怎麽死的，誰打死的?”潘豹急得不行。

　　“前兩天，我聽大魏對我說，他和大個張接了一個大活，是要幫一個叫嚴奐庭的人去殺一個人，完事之後可以給他們兩個五十塊大洋。”看到潘豹真的急了，二混子這才說道，“當時，我還勸他們不要做，必定殺人可不是小事情，要是被警察抓到了，是要掉腦袋的，可是他們不聽，還說，殺完了這個人，就出城去找共產黨，當了兵再回來。”

　　“嚴奐庭是誰，他又要他們去殺什麽人?”潘豹問道。

　　“我都打聽過了，這個嚴奐庭是一個當兵的，據說還是一個挺大的官，好像比這個沈團長還要大。只是他要殺誰，大魏和大個張沒說，我也就沒問。”二混子回答。

　　“是不是大魏他們失手了，被人家打死了?”潘豹對二混子這樣磨磨唧唧的說話很著急，又問道。

　　“哪有啊，要是被人家打死了，倒好說了，這樣的事情，歷來都是打死白死的。”二混子接著說道，“當天晚上，他們兩個就把那個人打死了，還回來換了一身衣服，說去找那個叫嚴奐庭的人要錢，叫我等著他們回來，好出去吃飯。可是，我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也沒有見到他們兩個的身影，後來我托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有兩個人在軍營被打死了。我還不信，偷偷跑去看，結果果然看到是他們兩個。”

　　“這麽說，是那個叫嚴奐庭的人把他們兩個打死了?”潘豹跺了一下腳。

　　“我托一個在軍隊裡的朋友偷偷問了，說是那天晚上，大魏他們兩個去找嚴奐庭，結果不知道因為什麽吵起來了，後來，嚴奐庭就開槍打死了他們。打死之後，嚴奐庭也被關起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第二天晚上的時候就被放出來了，還說，大魏和大個張是城外來的共產黨，試圖襲擊師部。”二混子回答。

　　潘豹用力地攥緊拳頭，憤怒得臉都變成了青紫色，臉上的疤痕也隨之抖動著。可是，沒多大一會兒，潘豹就冷靜了下來。

　　很顯然，這個叫嚴奐庭的人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大魏和大個張大洋，只是在利用他們除掉自己的仇人。完事之後，又殺人滅口。再誣陷他們是共產黨，這樣他不但沒有罪，反而成了英雄。

　　“潘大哥，我知道你自從去了聞家之後，就不再想管我們哥幾個的事情，可是，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可以做到替他們兩個報仇。你現在和聞家的關系這麽好，估計沒有人敢不給你面子。你只要找到那個叫嚴奐庭的人，把大魏和大個張他們應該拿到的錢拿回來，我用這筆錢把他們兩個埋了，也算是對得起兄弟了。”二混子看著潘豹的臉說道。

　　“二混子，

你知道怎麽可以找到這個嚴奐庭嗎?”潘豹問。　　“我觀察了好久，知道這小子經常去一個叫於小姐按摩院的地方，要是潘大哥願意，我可以帶著你去。”

　　潘豹很久沒有說話。

　　“二混子，你潘大哥現在只是聞公子家的一個保鏢，說白了，就是一條被人利用著去咬人的狗。不要說這個嚴奐庭還是一個大官，就算是一個大頭兵，也不會給我這個面子。要我看，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也怪大魏和大個張他們沒長眼睛，看錯了人。”說著，潘豹在口袋裡摸索了半天，掏出來兩塊大洋，遞給二混子，“你先拿著，把大魏和大個張的屍體收回來，找一個地方埋了。”

　　“潘大哥，這件事情你不想管?”二混子問。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潘豹回答，“聞家和很多國民黨部隊的當官的都有來往，估計這個嚴奐庭他們也認識，你想想，他們怎麽可能因為我這樣一個下人得罪他呢?”

　　“那，乾脆我們就做了他，給大魏他們報仇。”二混子咬了咬牙。

　　“你也說這樣的傻話。”潘豹搖了搖頭，“還是聽我的，先去把他們兩個的屍體收回來，然後，記得叫上我，我和你一起去埋葬他們。”

　　“呸，就知道你潘豹指望不上。”二混子有些急了，把手裡的大洋扔在了地上，“當初，你剛來的時候，要不是我們幾個幫助你，你早就被那些人打死喂狗了，現在你做了別人家的狗，就不認識以前的朋友了。好，你不去，我去，我去給大魏和大個張報仇。”

　　二混子說著，伸手就去潘豹腰間摸索他的駁殼槍。

　　潘豹慌了，急忙伸手一把抓住了二混子的手。

　　“二混子，你聽我說，打死一個嚴奐庭容易，可是，一旦被查到了，我們都要給他殉葬，這件事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二混子沒有潘豹的力氣大，被他推出去很遠，差點就要坐到地上，瞪著眼睛看著潘豹。

　　“姓潘的，我二混子在這城裡混了這麽多年，算是白混了，今天才算認識你，早就聽人家說過，你們這些外地人靠不住，現在我才知道，算我瞎了眼，白白叫了你這麽多年的大哥。我這就回去找以前的那些兄弟，我就不信，他們都是你這樣的白眼狼。”二混子說著，扭頭就走。

　　“二混子，你給我回來。”潘豹生怕二混子真的犯起渾來，把這件事情鬧大，急忙從地上撿起那兩塊大洋，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