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看著貼身藏於胸口的掛墜,往天上飛去。
暫時處於邪靈囚禁狀態下的朱琴,精致的臉上浮現一抹怪異之色。
忍不住歪過頭,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白無傷,欲言又止。
白無傷心裡也是咯噔一下,這可是穆大哥借給自己的寶物,對其未來成長的意義非同凡響。
聯系那句“借汝等聖血一用”,他心裡隱隱有些想法。
不過眼下性命攸關,似乎也顧不了太多了。
太陽神官兔……到底要做什麽?
目之所及,三根金色絲線回收,三樣物品懸停在金兔的身前,而後噗的一聲,同時炸裂。
於是,藍、紅、黃,三色血液出現,少的只有一滴,多的近十滴,全部鑽入那柄太陽權杖之中。
幾乎是一瞬間,光明之力暴增,金兔的威嚴更甚,煌煌之勢橫壓天地間。
隱隱的,白無傷仿佛再次見到六翼守護聖天使,兩者從某種程度上,氣質接近,都是如此聖潔、高貴、光芒四射。
而那些聖血,似乎都被兔子抽絲剝繭,強行煉化,以換取短暫的爆發。
“吾說過,汝等至邪之物,不該存於這方世界。”
“賜汝,死亡!”
太陽神官兔用力一跺權杖,明明是虛空之間,卻發出金石相撞的響聲,如雷灌耳,震得人心神迭蕩,暈暈乎乎。
而後,它背後的金色陣圖,包括雙眼中共計十八顆微型太陽,都在飛速黯淡,衰敗到極致。
對應的,權杖璀璨到極致,不管是旭日東升、耀眼明珠、還是隕星天墜……都不及它十之一二的亮度。
若非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庇護肉體。
白無傷感覺自己一定會瞎掉。
甚至,在那光芒折射的熾熱力量下,血肉融化、靈魂消散、瞬間化為一縷煙塵,似乎也是大概率的事情。
“啾——”
不知何時,大炎雀悄悄扭動身體,翅膀舒展平鋪,像是一隻小雞仔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它也處於神秘力量的庇護下。
但那種光熱,那種純粹而聖潔的能量,令其發自內心感到恐懼,就差三跪九叩、五體投地。
說到底,火焰之力,與光明密不可分。
再者,那也不是單一的光明,而是至高至偉的太陽之力,是陽力之極致,是光與火的最佳詮釋。
以它稀薄的朱雀血脈,還有低微的生命層次,想要抗衡,真的就是螳臂擋車、以卵擊石。
“轟!!!”
一顆五十米之巨的炙熱光球,由太陽權杖孕育而出。
隨後分解、重組,化為數以百計的金色巨劍,漂浮在天空之上,漂浮在金色長耳兔的周身,形成一個又一個燦金色的光點。
刹那間,白無傷心神失守,仿若看到光明之神,又好似劍之君王,神聖之威直透心底,驅散近半的邪念、惡念,整個人都輕松了些許。
“去!”
金兔舉起權杖,指向一處。
不是極遠處的人形黑影,也不是那些環伺周身的黑霧,而是一頭無聲無息靠近寶石塔的黑色螞蟻。
白無傷恍然,原來,其余幾處都不是真身,早就變成了障眼法。
孽咒·暴食之王的真魂,已不知不覺附體於一頭「剪刀顎蟻」,就差那麽數十米的距離,就能抵達彩色巨塔的入口,隨後逃離到外界。
“都是殘魂,狀態都很差,卻逼得邪靈不戰而逃。”
“銀河的第二形態未免太恐怖了一些,難道全盛期能夠比肩神話生物?”
白無傷無比振奮,情緒激動到,就連靈肉兩重的慘烈傷勢,似乎也不是那麽疼痛了,心中壓抑許久的陰霾逐漸飄散。
他看到,太陽化作的巨型光劍,或是細長扁平、或是寬闊厚重、或是短小精悍,沒有任意一柄處於完全相同的形態。
但氣息融為一體,仿佛有靈性般,排成一條金色劍龍,從剪刀顎蟻的旁邊騰躍而過。
繼而轉瞬之間,組成一張包含光輝之力的球型劍網,將它團團包圍。
“怎麽可能……”
剪刀顎蟻的腦袋驟然裂開,漆黑之影如幽靈般飄出,不敢置信。
但祂的訊念來不及再次傳出,太陽神官兔再次揮動權杖,發出一個短促有力的音節——
“誅!”
“唰唰唰!!!”
金光亂舞,上百柄金色巨劍,在天空作畫。
時而似遊龍擺尾,時而似禽雀起舞,均是堂堂正正、輝煌大氣。
既有開天辟地之威,也有氣壓山河之闊,更有旌旗蔽空之雄武,怎一個霸氣了得!
白無傷就這麽恍惚地看著,那不可一世,始終視自己等人為螻蟻、為血食的孽咒·暴食之王,一次次在光明巨劍下灰飛煙滅,然後又一次次重組。
好比是困獸猶鬥,祂被牢牢鎖死在一塊區域內,任憑戰鬥還是逃跑,都無法脫離。
肉眼可見的,祂的形體越來越黯淡,最終在第七分鍾,大概是數百次被金劍洞穿之後,黑影慘叫一聲,再也沒有重現。
【狩獵成功,美食細胞+30000】
“真的……成功了?”
倘若沒有認知之眼,白無傷必定疑心疑慮。
這麽難纏的怪物,這麽邪惡的生命體,在如此至陽至純的力量下,都如此難殺。
當真是打不死的小強,麻煩至極!
而且以他正常的力量層次,也根本分辨不出,暴食之王是假死、是遁離、還是真的魂飛魄散,根本沒有一丁點頭緒。
這是源自境界,源自能力的雙重碾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但……認知之眼陪伴自己許久,從未出過差錯。
它判定死亡,想來是真的死了。
只是,識海裡殘留下來的一半邪惡本源,還是沒有消失。
還在接連不斷汙染自己,賦予自己饑餓、暴食的念頭,仿若附骨之疽,愈演愈烈。
“咚——”
隨著黑影的覆滅,所有光明之劍同步消失,而那始終屹立在天空之上的金色身影,突然墜了下來。
幸好最終,它還是沒有掉在地上。
堪堪在白無傷頭頂一兩米的位置止住,閉著雙眸,淌著金色的血珠,就這麽俯瞰著他。
“汝之血毒,吾無瑕之身可解,現力不能支,愛莫能助。”
“包括侵汝體內之邪力……需另尋它法。”
“遂記之, 太初邪靈乃人族頭敵,不應存於此方世界,為汙穢,為病毒,往後所見,需全力殺之!”
“是……”白無傷虛弱回應道。
近距離之下,連他都能感受到,對方氣若遊絲,仿若殘燭余火,隨時可能被一陣微風吹散,狀態遠比他更加惡劣。
……
與此同時,秘境之外,某個盤膝而坐的人影似有所感,倏地睜開雙眼。
在他右額處,一朵怒放的血色蓮花栩栩如生,猶如扎根在血肉之中的活物,嬌豔柔軟,還有淡淡的芳香。
“暴食……死了?”
“好不容易蘇醒,蹦躂了沒幾個月,就徹底滅亡了?”
“真是蠢貨啊……還要反過來牽連我,廢物……”
“……罷了,穩妥起見,我會依你所言,立即離開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