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但風還在繼續,一行人頂著風走向霍格沃茨。
城堡籠罩在遠處的黑暗中,既像是陷入睡眠中的巨龍,又像是伏於山巔的巨人。
他們曾經在這裡生活了七年,是這裡的主人,也是這裡匆匆的過客。而如今他們是來找茬的,有可能還會對上教導過他們的教授。
隨著一行人逐漸接近霍格沃茨,學校裡的角樓和塔樓越發清晰,亮燈的窗戶也閃著柔和的光芒。大家偶而會高興地交談幾句,說著哪個是格蘭芬多的塔樓,哪個又是天文塔。
可是走著走著大家齊齊變得沉默,他們已經不屬於這裡了,而在今天過後這裡或許不會再歡迎他們了。就連生性活潑好動的弗雷德和喬治都沉默了。
塞德裡克皺著眉四處看了看,他覺得這條路上有些異常,通往霍格沃茨的路太安靜了。
“艾達,一路走來你有看到過守衛嗎?”塞德裡克問道,“這條路應該有人巡邏才對。”
93-94學年時,含冤入獄的小天狼星·布萊克越獄,當時的魔法部在霍格莫德派駐了大量的攝魂怪。既能“保護”霍格沃茨,又能抓捕逃犯小天狼星。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伏地魔已經回歸了,魔法部自然會派人保護霍格沃茨,盡管攝魂怪集體叛逃,但部裡的傲羅也不都是養著吃白飯的。
方才在霍格莫德時,塞德裡克還看到了巡查的傲羅,可到了這條通往霍格沃茨的路上,塞德裡克卻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你沒看錯,這條路上確實一個人都沒有。”艾達說道,她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在艾達看來可能性有三種,要麽是在這條路上巡邏的人集體翹班了;要麽是有人因為某些事,而將他們趕走了;最後一種可能也是最糟糕的一種,那就是他們已經死掉了,所以才沒有巡邏。
不過這裡是霍格沃茨,是鄧布利多的地盤,第三種可能發生的概率很低。艾達本人更傾向於第二種,是鄧布利多將巡邏的守衛暫時趕走了。
“等一會兒到了學校,自然就知道巡邏的人去了哪兒。”艾達繼續說道,“沒什麽好擔心的。”
說完話,一群人繼續向前走去,只是隊伍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為了心中的義氣、感情,他們齊聚在這裡,為的是替凱蒂討一個公道,可越是靠近學校,大家心裡就越是沒底。
終於,霍格沃茨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大門兩邊的帶翅野豬雕塑還是老樣子。大門前的空地,阿不思·鄧布利多就站在那,一動不動仿佛雕像似的。
看到了門前的鄧布利多,每個人的反應都不相同,有驚訝的,有失望的,也有感到憤怒的。
艾達倒是沒什麽太大的反應,沒看到麥格教授就好。塞德裡克與她差不多,不同的是塞德裡克不想看見的人是斯普勞特教授。
看著站成一排的畢業生和肄業生,鄧布利多也有些驚訝,他沒有料到今天會來這麽多人,他以為自己只會見到艾達一人,頂多再多出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
除了沒畢業的利妮,拂曉的成員全都來了,這陣仗是鄧布利多始料未及的。
“鄧布利多教授,您既然等在這裡,想必知道我們因何而來。”艾達單獨走向鄧布利多,其他人停在不遠處,仔細聽著兩人的對話。
“我沒想到凱蒂·貝爾對你們如此重要。”鄧布利多說道,他的神情疲憊,看上去像是走了很久的路,是從遠方急忙趕回來似的。
“友情是彌足珍貴的。”艾達笑著說,“若我當真絕情絕性,教授還能容忍我到現在嗎?”
躲在部裡辦公室當宅女的艾達想了很多。艾達認為鄧布利多之所以想替她洗白,是因為她比伏地魔有情有義,不容易一條路走到黑,還有挽救的價值。
同時這也是在逼迫艾達。如今的她身上都是汙點,容易破罐子破摔,任意妄為。洗去滿身的汙點後,自然會珍惜自身潔白的羽毛,這樣一來艾達再任性時就會慎重一些。
就像從前在學校時那樣,心中若是有了顧忌,行事就不會太過激了。
“今晚看到你,我真是又高興又難過。”鄧布利多說道,“高興的是你有很多在乎的人,難過的是你始終沒有學會什麽是‘原諒’。”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遠,艾達看不清鄧布利多臉上的表情,無從判斷是高興多一些,還是難過多一些。至於原諒,艾達的詞典裡沒有這個詞,她的心眼兒比針鼻兒大點有限。
“所以您代替凱蒂原諒了傷害她的人?”艾達問道,“您好像沒有這個資格,我也沒有,唯獨受到傷害的凱蒂有。而我們,就是來送他去見凱蒂的。”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人和有些事可以原諒,有些人和事則不可原諒。我不會替凱蒂原諒馬爾福,我只是覺得他現在不該落在你手中。”
不知想到了什麽,鄧布利多抬起自己焦黑的右手,定定地看了幾眼。
“您覺得那個混小子有拯救的價值?”艾達問道,接著她又想到了阿不福思的話,一個有些冷酷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鄧布利多是在利用德拉科·馬爾福!
在達成鄧布利多的目的前,校長要確保馬爾福的安全,讓馬爾福的計劃順利進行下去。
如果馬爾福還有回頭的可能性,那就拉他一把,給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如果馬爾福執迷不悟,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該下狠手的時候,鄧布利多也不會心慈手軟,就像學生時代的湯姆·裡德爾。
至於凱蒂·貝爾只能算是倒霉,誰叫她被德拉科·馬爾福選中了呢。
若是將蛋白石項鏈成功送到,凱蒂就是馬爾福的替罪羊;若是凱蒂牌快遞沒能成功送達,馬爾福也就只是損失了一千五百金加隆而已。
可馬爾福失算了,他沒想到凱蒂會因為他準備的包裹而和利妮起了爭執,又在爭執中碰到了蛋白石項鏈,從而受到了詛咒。
而在鄧布利多利用馬爾福的計劃中,凱蒂的亂入是突發狀況,不在計劃之內。鄧布利多不會因為凱蒂的出現改變自己的計劃,凱蒂沒有那個分量。
“看來你想明白了。”鄧布利多說道,“我從你的臉上隱隱看到了失望,艾達。”
“不是失望,是唇亡齒寒。”艾達的面上帶著不快,若是當年的自己沒有展現出令人驚豔的天賦,她是不是也會落到凱蒂的下場?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鄧布利多為艾達親身示范了這句話。為達目的,沒有什麽是不可以被舍棄的,凱蒂·貝爾只是恰逢其會,為了保障計劃能實行下去,凱蒂相當於被鄧布利多放棄了。
“怪不得來時阿不福思讓我做好準備。”艾達繼續說道,“原來如此。”
鄧布利多明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阿不福思一直在怪我,責怪我年輕時做下的事。為此,我也自責了很多年。”
艾達笑了笑,她說:“若是有一天,殺死哈利就能殺死湯姆·裡德爾,您會像放棄凱蒂一樣放棄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