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牆壁可能是紙糊的,艾達同烏姆裡奇在課堂上辯論的消息不脛而走。
即使是按霍格沃茨的標準來衡量,這樣的傳播速度也是快得出奇。在走廊上,在教室裡,隨處可見討論此事的學生。
學生們一邊讚歎著烏姆裡奇的勇氣,一邊逐句分析艾達的話,找出這些話中哪些是真,又有哪些是在誇大其詞。
上學年末,鄧布利多當著所有學生的面宣布伏地魔回來了,這個事實很難讓學生接受、相信。就算鄧布利多將全部細節公布出來,也很難改變這一狀況。
在暑假期間,有了魔法部授意的《預言家日報》大肆抹黑鄧布利多,粉飾太平,鼓吹鄧布利多陰謀論。輿論上的弱勢也讓鄧布利多處於不利的局面,稱得上是腹背受敵。
昨晚烏姆裡奇的言論,當時大家可能沒有理解,但經過一夜的發酵,大家都知道魔法部想要插手霍格沃茨的管理,想要對學校進行控制。
魔法部想要插手學校,大多數學生都覺得沒什麽,是可以接受的。這不比接受伏地魔歸來要簡單多了。
說白了,無論魔法部再怎麽針對鄧布利多、打壓他、抹黑他,那都是頂層之間的事,扯不到學生的身上去。
既輪不到學生們發表言論,也輪不到他們來指手畫腳。學生這個群體能做的就是旁觀,等待雙方分出勝負。
可是當艾達同烏姆裡奇的辯論傳出來後,將兩人的言論攤開來看,學生們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好像無法繼續旁觀了,他們被魔法部無腦的大范圍傷害波及到了。
沒人想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默讀課文、抄課文,大家都想學一些真東西、真本事。
人都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是魔法部的一系列操作沒能將鄧布利多怎麽樣,魔法部沒能讓城門著火,卻成功地殃及了池魚。
中午吃飯時,艾達剛一進入禮堂,就收獲了學生們的注目禮。
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艾達的言論或許存在私心、存在誇大,但她確實是站在學生的立場上發聲,是在維護學生的權益。
這也是艾達聰明的地方,她沒有提伏地魔的事,而是以學生的角度去反駁烏姆裡奇。艾達做了學生想做,但又不敢做的事。
烏姆裡奇沒有出現在禮堂,大概是她沒想好怎麽面對學生們質疑的目光。可是烏姆裡奇的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黑魔法防禦術課還是要繼續上的。
於是在下午時,黑魔法防禦術課傳出了另一條消息,烏姆裡奇又和哈利·波特吵了起來。
不過這次烏姆裡奇學了個乖,她沒有給哈利更多展示的機會,隻說了兩、三句話,就關了哈利的禁閉,時間是一個星期。
哈利·波特,好慘一男的;烏姆裡奇,好慘一……算了,不說了,隆巴頓先生的萊福該生氣了。
時間來到晚上,艾達離開了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她當然不會和哈利一起去關禁閉,她徑直去了城堡八樓,站在了那個醜陋的石頭雕像面前。
說出通關口令,石頭雕像跳到一邊,露出藏在身後的樓梯。
拾級而上,還沒等艾達敲響校長辦公室的門,裡面就傳出了鄧布利多的聲音。
“你比約定時間來的有些早。”
推開門,艾達走進校長辦公室,鄧布利多也剛好離開座椅。
校長揮了一下手,一個櫃子的門應聲打開,冥想盆從櫃子裡飛了出來,穩穩落在一張桌子上。
在暑假時鄧布利多曾說過,說他要在回到學校以後給艾達一個具體的解釋。所以他便托一名學生給艾達捎去了口信,讓艾達今晚過來。
走過去,看著光華流轉的冥想盆,艾達問道:“教授,我們今晚又要看你的記憶嗎?”
觀看鄧布利多的記憶倒是挺有趣的經歷,可是沒有快進鍵這一點讓艾達很不適應。看一段視頻卻不能快進、快退,這是沒有靈魂的。
“是的,沒錯。一段很多年前的記憶。”鄧布利多說道,校長當然不知道艾達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即便知道了,也未必能理解。
“很多年前是多少年?”艾達沒話找話地接了一句。
“十五、六年了。”鄧布利多說道,“那是一段至關重要的記憶。”
說完,校長將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然後輕輕抽出一縷縷銀色的、細如蛛絲的記憶。再把這些沾在魔杖上的記憶放進冥想盆裡。
那段記憶在冥想盆裡旋轉、飄浮,刻在冥想盆邊的古代如尼文亮起了迷蒙的光亮,鄧布利多和艾達瞬間消失在校長辦公室。
……
眼前的黑暗散開,艾達恍然發現自己站在了霍格莫德村中,這是一個寒冷、潮濕的夜晚。
“走吧,我要進去了。”身邊的鄧布利多說道。
順著鄧布利多的目光,艾達看到了胡子短一些的他,記憶中的校長正推開豬頭酒吧的門。鄧布利多和艾達立刻跟了上去進入豬頭酒吧,接著又走到了樓上的一個小房間。
在路過豬頭酒吧老板時,艾達感歎道:“教授,我真心覺得您和這位老板長得有些像。”
“當然。”鄧布利多答道,“他是我的弟弟,阿不福思。不過他不是我們今晚的目的。”
艾達沒有追問下去,她看了看身邊的鄧布利多,又看了看記憶中的鄧布利多。雖然不是第一次身處這樣的場景,但艾達還是覺得怪異。
過了一會兒,小房間被人打開,阿不福思帶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讓艾達有些驚訝的是,她認識這個走進來的女人,不光認識還上過這個女人的課!西比爾·特裡勞妮,霍格沃茨的佔卜學教授,一個被艾達認為是來學校混吃混喝的江湖騙子。
“我是來對西比爾進行面試的,盡管我當時很想取消佔卜學這門課程。”身邊的鄧布利多解釋道,“但西比爾是一位非常著名、很有天賦的預言家的玄孫女,我認為出於禮貌應該見她一面。”
卡珊德拉·特裡勞尼嘛,這位預言家的大名艾達還是知道的。但由於卡珊德拉生活的年代太過久遠,所以艾達也不清楚她是真的那般神乎其神,還是被後人神化了。
冥想盆沒有快進、快退,自然也沒有暫停,所以它不會因為艾達的走神而停止。記憶還在繼續播放,西比爾·特裡勞妮的面試也還在進行著。
記憶中的特裡勞妮表現得很不好,她沒能展現出她的預言天賦,她的那些江湖伎倆也沒能糊弄住鄧布利多。
白胡子稍稍短一些的鄧布利多委婉地拒絕了特裡勞妮,校長紳士地安慰了她幾句,接著便要離開房間。西比爾·特裡勞妮坐在那兒,雙手將披肩裹得緊緊的,肩膀因為哭泣而微微顫抖。
艾達疑惑地看向身邊的鄧布利多,她有些不明白。既然校長已經拒絕了特裡勞妮,為什麽特裡勞妮還是成為了佔卜學的教授?
鄧布利多沒有任何表示,校長只是讓艾達繼續看下去。帶著疑問,艾達重新看向那段記憶。
就在記憶中的鄧布利多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異變陡生。
西比爾·特裡勞妮微弱的哭聲突然停下,她猛地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幅度很大,她將身邊的桌椅都撞倒了。
記憶中的鄧布利多聽到了身後的異響,轉過身看向站起來的特裡勞妮。
西比爾·特裡勞妮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兩眼失神,嘴巴張開。接著,她無神的眼珠開始轉動,一副像是要發病的樣子。
她用一種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有能力戰勝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過他的人家,生於七月結束的時候……黑魔王會把他標為自己的勁敵,但他將擁有黑魔王不知道的力量……他們中間必有一個死在另一個手上, 因為兩個人不能都活著,只有一個生存下來……有能力戰勝黑魔王的那個人將在七月結束時誕生……”
預言!關於伏地魔和哈利·波特的預言!
畫面再次變黑,鄧布利多和艾達重新回到了校長辦公室中,牆壁上畫像裡的歷代校長又開始呼呼大睡。
艾達的雙手撐在放置冥想盆的桌子上,久久沒有說話。今晚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她需要緩上一緩,讓自己鎮定下來。
過了很久,艾達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為何,她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還帶著一絲顫抖。
“教授,那天晚上的酒吧沒有客人,在場的也只有您和特裡勞妮……不對,阿不福思也在……那湯姆·裡德爾是怎麽知道的這則預言?”
“當時知道這則預言的的確只有三個人,但這三個人中卻沒有西比爾。盡管西比爾才是做出預言的那個人。”
鄧布利多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