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鄧布利多也看向身邊的艾達,他早知自己這名學生的聰慧,卻還是每每感到驚訝。
“是的,戒指上的黑色寶石就是復活石。”鄧布利多說道,“死亡聖器中的復活石。”
“從格林德沃那裡來的老魔杖,岡特老宅的復活石,哈利祖傳的隱形衣。”艾達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計數,“雖然不是同時擁有,但您也算是集齊了三件死亡聖器。”
盡管鄧布利多也沒有同時擁有過三件聖器,他最多同時擁有過兩件(老魔杖和隱形衣/復活石),但也能算得上是前無古人了。
自佩弗利爾三兄弟的故事流傳開來,死亡聖器的概念第一次出現,千百年來沒人能做到同時持有三件死亡聖器。
從聖器現今在誰手中反向推導,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
隱形衣此前一直在波特家傳承,鄧布利多是從詹姆手中借來的。哈利入學後,校長便將隱形衣完璧歸趙了。
也就是說,除了鄧布利多暫時保管隱形衣的那幾年,它都在伊格諾圖斯的後裔手中。
復活石則是一直由岡特家族保管,也就是卡德摩斯的後裔。直到伏地魔將它製成魂器,它才落入外人(鄧布利多)手中。
死亡聖器中,只有老魔杖顛沛流離,自安提俄克被殺開始,老魔杖的主人就在不停更換。它的血腥蹤跡濺滿了整部魔法史,每位持有它的巫師都沒有好下場。
時間太久遠的巫師就不提了,隻說這個世紀的。
製杖大師格裡戈維奇落入伏地魔手中,生死不知;格林德沃半個世紀囚於高塔,孤獨終老。如今老魔杖還在鄧布利多手中,所以他才沒有被厄運加身,算是暫時避開了“宿命”。
“在看待事物時,你總會有不一樣的角度。”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他們肯定會為我感到惋惜的。”
艾達背起手在湖邊走來走去,她說:“我不這麽覺得。他們可不會為您感到惋惜,而是想著怎麽從您這裡將聖器奪走。搶、偷、騙,無所不用其極。”
“你現在就站在我的面前,”鄧布利多說道,“那你打算用何種方式拿走它們?”
艾達不再踱步,她定定地看著湖面,湖中略有些模糊的倒影就是她的答案。
她輕聲說:“我和他們不一樣,死亡聖器對我來說不過是無用的外物。”
在傳說中,老魔杖威力強大,是一根永遠不會輸的魔杖,可實際上它卻是敗績最多的魔杖。每更換一位主人,老魔杖就會被擊敗一次。
想要隱形,艾達可以使用幻身咒,她在一年級時就掌握這條咒語了。雖然不能完全替代隱形衣的作用,對艾達來說卻足夠用了。再說了,為什麽要用隱形衣偷偷摸摸的,明著來不好嗎!
復活石更是笑話,在故事裡它都無法使人真正復活,現實中它又能有什麽用!
“復活”一個自己思念的人,讓自己更加痛苦嗎?與其自己留著復活石,把自己玩成重度抑鬱症,都不如送給敵人,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三件死亡聖器,也就老魔杖還算有點用,它對巫師的提升是實打實的。只是魔杖再強也強不過巫師,它只是一件工具,永遠只能被巫師握在手裡。
“我在你這般年紀時,可是對死亡聖器充滿了向往的。”鄧布利多仰首望天,天邊的雲朵似乎讓他回想起了戈德裡克山谷的舊時光。
鄧布利多挪動腳步,緩緩離開水邊,找了一塊大石頭靠著。
校長說道:“看到你不會被傳說的表象所迷惑,我真的很高興。抱歉,我還是習慣性的將你當成學生,總是對你說教,卻忘了……你早就不是學生了。”
這話說的有些傷感,不像是從鄧布利多口中說出來的,而是那些時常感慨年華不再的老人。
事實上,鄧布利多很多年前就已白發蒼蒼,只是整個魔法界都忽略了這一點。
艾達望向鄧布利多,她發現原本高高瘦瘦的霍格沃茨校長,好像比自己印象中矮了那麽一丟丟。
時間是殘忍的,它從人類身邊匆匆走過,完全不會因任何人停留。鄧布利多已經不是用燃燒的衣櫃就能嚇住伏地魔的他了。
“一日為師,一世皆師。”艾達說道,她的聲音很輕,彷佛風一吹就散了。
鬢上霜雪,總是會讓人感到難過,讓人聯想到自己風華不再時的樣子。
她背過身不去看鄧布利多,適當放大了些音量,繼續說道:“這不就是老師的通病嗎,他們從來不會完全忘記學生當初的樣子。”
樹欲靜而風不止,當兩人靜默地看湖、看山時,一陣微風吹過,吹皺了此前平靜無波的湖水,吹動了鄧布利多花白的須發。
“魂器、死亡聖器,你的事說完了。”鄧布利多說道,“現在該說我的事了,艾達。”
艾達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再次轉過身面對校長。艾達不清楚對方想要說什麽,是關於哈利的,還是關於斯內普的。
“如果是關於斯內普教授的,那就不要說了……”
還沒等艾達說完,鄧布利多便抬手示意她停下。
“與西弗勒斯無關。”鄧布利多鄭重地說道,“我要再一次向你道歉。自你來到霍格沃茨的那天,我好像對你說過很多次抱歉了。”
的確如此,一年級時的福利,二年級時的格洛弗·塞西爾,三年級時兩人間的裂隙。
從那之後,鄧布利多一直都在彌補兩人的關系,但伏地魔的歸來和魔法部的攪和,卻讓這對師徒漸行漸遠。
鄧布利多挺直腰身離開大石頭, 他緩緩站到艾達對面,兩人間的距離不近不遠,恰到好處。
“年輕人不知道上了年紀的人是怎麽想的,也不知道他們的感受。這很正常,因為他們從沒有到過這個年紀,所以無法感同身受。”鄧布利多說道,“但是如果上了年紀的人忘記了年輕時是怎樣的情景,那就大錯特錯了。”
“您想說什麽。”艾達說道,鄧布利多真摯的眼神讓她覺得事情不一般,她好像攤上大事了。
“一直以來,我忽略了很多你的感受,也沒有在乎你的想法,一意孤行。”鄧布利多說,“所以,我要在這裡同你說一聲抱歉。”
艾達擺擺手,事情已然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道歉也挽不回什麽了,無非是讓彼此心中好受一些罷了。
“不過作為一個百歲老人,我還是有一些任性妄為的資本。”鄧布利多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所以我要再犯上一次這樣的錯誤,不顧你的感受對你進行勸阻。”
說著,鄧布利多拔出了接骨木魔杖,傳說中攻無不克的老魔杖,沾滿血腥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