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的目光繼續搜尋伏地魔之時,艾達連連揮動手中的老魔杖,暗沉的藍黑色火焰在她的指揮下向著天空倒卷。
翻騰的火焰於天空中交匯,眨眼間又變成一條條光弧。
上千道光弧在霍格沃茨的操場相互交織,最後形成了一張圓頂的大網,一個由火焰構成的籠子。
天地間交織的火焰籠牢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寂靜無聲,但若是誰膽敢挑戰這天羅地網,膽敢掙脫網羅的束縛,他必將感受到烈火焚身、炙骨噬心的滋味。
不知蹤影的黑霧重新凝聚,伏地魔的身影顯現出來,無處遁逃的黑魔王隻得拚死一戰。他已經沒得選了,殺死艾達是他走脫的唯一機會。
伏地魔通紅的眼睛裡細長的瞳孔透著怨毒,他恨!他不甘心!
他恨已經死了卻還步步算計自己的鄧布利多,他恨數次逃出自己掌心的哈利·波特,他恨一直阻撓、反抗自己的艾絲梅拉達·崔斯特,他恨背叛自己的斯內普……他明明那麽信任對方……
伏地魔恨在場的所有人,他恨不得將每一位都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可伏地魔比誰都清楚,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完全做不到這一點。心有余而力不足。
風水輪流轉,從來都是伏地魔將別人逼至絕境,可今天落入險地、生死難料的人換成了他自己。這讓伏地魔如何能甘心!
看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的艾達,伏地魔心中泛起了對死亡的恐懼,他握著魔杖的手在不可抑製地顫抖。他知道,最後的時刻要來臨了,生與死只在一線之間。
“你是要殺了我嗎,崔斯特?”伏地魔大聲說道,他眯起猩紅色的眼睛,不斷調整自己的狀態。
“我不得不承認,僅僅取你的性命,不會讓我滿足。”艾達平靜地說,一邊繼續朝伏地魔走去。
似乎艾達在世上已沒有任何畏懼,似乎什麽也不能打擾她的閑庭信步,從伏地魔躍出大禮堂的那一刻開始,伏地魔就已經輸掉了這場決鬥。
“你應該活著,痛苦的活著,余生的每一天都痛苦中度過,這才是對你最大的懲罰。”
伏地魔惡狠狠地說:“死亡!死亡才是最糟糕的!唯有死亡!”
“真是榆木腦袋。”艾達說道,她仍然在接近伏地魔,無遮無攔地向前走去。
她繼續說:“朽木不可雕,湯姆,你的最大弱點就是不能理解有些事情比死亡糟糕得多。”
伏地魔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痛苦了,艾達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的心尖上——每一次的抬腿動作都像是亮出一柄匕首,每一次鞋子落地的聲響都是匕首刺破自己心臟的聲音!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自伏地魔的魔杖中射出。
艾達只是側了一下身子便避讓開了咒語,她說:“你畏懼死亡,所以你將自己的靈魂變得支離破碎;你畏懼死亡,所以太過重視那則預言,對哈利·波特也太過執著。
我一直不理解,你為什麽執著於親手殺死哈利·波特?”
這個問題困擾了艾達很久很久。
就像鄧布利多總是搞不清艾達的腦回路一樣,艾達也不明白伏地魔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就這麽強呢!
拋開哈利是魂器這個問題不談,伏地魔既然自己無法傷害哈利,為什麽不派手下的食死徒去對付哈利呢?
就算食死徒也同樣殺不死哈利,將他抓住總能做到吧!
那麽多食死徒不至於連一個沒畢業的學生都抓不住吧!不會吧!不會吧!
如果魔法殺不死哈利,那就換成物理方式,刀子、斧子,或者直接一梭子給他突突嘍。再不濟,也可以將哈利關押起來,日日折磨。
辦法總比困難多,可伏地魔偏偏執著於親手殺死哈利。
等到黑魔王有轉變的想法時,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他早已錯過囚禁哈利·波特的機會。
伏地魔自然不會滿足艾達的好奇心,他用手中的魔杖代替了自己的嘴巴。迎面又飛來一記殺戮咒,艾達再次閃身躲過。
不同的是,這一次艾達舉起魔杖開始回擊,璀璨的白光劃過操場。
恩賜解脫的威力實在太大了,伏地魔不得不憑空變出一面閃亮的銀盾來抵擋。魔咒撞擊在盾牌上,發出一種低沉的鑼一般的顫音,在盾牌表面留下一個小小的凹痕。
躲在銀盾之後的伏地魔又射出一道綠光,這次換成了艾達舉盾防禦。
決鬥的雙方明明是站在魔法界最頂端的兩位巫師,可他們看起來卻像是兩個一年級學生一般,只不過是將互射火花,變成了互射致死魔咒。
即便看起來一點都不花哨,但旁觀的幾百人仍舊看得頭皮發麻。
艾達和伏地魔互射的咒語,就算是被擦中,死神都會無情地揮舞起鐮刀,帶走被施咒者的性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早上的陽光也越發耀眼,決鬥中的二人終於要分出勝負了。既決高下,也決生死。
“阿瓦達索命!”從戰鬥開始到此刻,伏地魔究竟念出了多少次殺戮咒,恐怕他自己也數不清。
艾達將老魔杖舉過頭頂,像鞭子似的一甩,同樣大聲喊道:“阿瓦達索命!”
像天空一般湛藍的殺戮咒躥出老魔杖,顏色光芒截然不同的兩記殺戮咒相撞,衝擊引發的爆炸聲震耳欲聾,就像有人在操場上引爆了炸彈一般。
眾人看見湛藍色的光芒越發明亮,看見慘綠色的光芒一點點的衰退,看見那藍光逐漸接近伏地魔,看見那藍光結結實實地擊中銀盾!
然而堅實的銀盾並沒能阻擋殺戮咒,盾牌砰的一聲碎裂,帶著伏地魔所有的希望。
殺戮咒準確地擊中了伏地魔胸膛,藍色光芒一瞬間覆蓋了他的身體。
藍光散去,只見湯姆·裡德爾倒在地上,像凡人一樣死去,他的身體不再具有活力,那張蛇臉空洞而茫然。
伏地魔死了,被艾達的殺戮咒殺死了。
沒有歡呼聲,沒有呐喊聲,人們在這一刻集體怔住了,蘇格蘭高地好似變成了寂靜嶺一般。
一秒、兩秒、三秒……突然,霍格沃茨像是山洪暴發一樣,喧嘩聲,喊叫聲、歡呼聲、咆哮聲瞬間連成一片,震天動地。
贏了!這次是真的贏了!
每個人都在盡情地發泄、忘情地慶祝,每個人都在大聲喊著,發泄對戰爭、對伏地魔的恐懼,慶祝戰爭的結束,慶祝伏地魔的滅亡。
大家緊緊相擁,幾百個人抱成一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籠罩在英倫魔法界數十年的陰雲被驅散了,這場漫長的噩夢終於結束了。